一百一十五 杯水车薪

想必大哥今晚玩得也挺尽兴的。

再想起涂玺同学那句骇人听闻的“他大嫂可能还在幼儿园”的话，他缩了缩脖子，最终还是决定把一些想说的话重新咽了回去。

把涂瑜送回房间，揉了揉酸痛的肩膀，涂玺转身去了旁边的房间。出来后，肩膀酸疼倒是消散了许多，全身却都酸痛得跟散了架似的。飞快洗漱后，她迫不及待地跳上了床。

本以为又和以往一样是一夜好眠，谁知刚挨着枕头，涂瑜那句“我有两个秘密要告诉你”就和一根鱼刺似的扎在她心里，直搅和，害她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数羊都数了几千只了，也没什么用。最后，她只好又披着浴袍起来，练了俩小时拳，接着又去刷了半个多小时的午夜剧场。等身上的汗彻底冷却后，才又冲了个澡重新躺回床上，却仍是睡不着。

如果涂瑜不是醉得不省人事，她真想一个电话敲过去，把他狠狠骂一顿。她从前可是个睡神呀，今晚怎么会失眠呢。

就这样，她强迫自己闭上眼睛继续数羊，终于在数到两千三百四十五只羊时，她昏沉睡了过去。但却也睡得极不踏实，梦里总有张狰狞的脸辱骂她，就像小时候无数次那样。

她明明知道早已经过去了，一切都是梦，却仍深陷梦中，怎么也醒不过来。在梦里，她看到自己再一次被混混磋磨，浑身是伤的回到家里，又被李翠芬母女联合起来羞辱了一番。

接着，连平日里对她不管不问的父亲都露出了嫌弃的模样。一次争吵中，竟嘶吼着问她还有什么脸面活在世上，她怎么不去死？

再然后，她转去方妍所在的五班，成日里幺蛾子不断。不是被方妍冤枉是小偷，就是方妍联合众人孤立她。

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方妍盗用了她的随笔去参加竞赛，得了奖后还恶人先告状的污蔑她抄袭。于是不仅是女生，男生们也因为她屡次的“作奸犯科”而目露鄙夷，不断有人偷偷往她课桌里塞青虫子，把她的课本涂得面目全非，还美其名曰锄奸惩恶。

再后来，事情愈演愈烈，她成了全班的公敌。班里发生任何事，比如失窃、有人给班主任打小报告、五千米赛跑没人报名、臭烘烘的垃圾没人倒等，都成了她的事。

她渐渐成为众矢之的，最后，就连班主任曾经因为她是一班转来对她抱有的微薄希望与青眼也在一次次恶作剧中很快消耗殆尽。她逐渐变得泯然众人，成绩也下滑得厉害，最后勉强上了本地的医学院，读了免费的定向专业。

本地有好几所大学，她却为何学了医，自然是因为她那位好继母说她已经成年了，可以独立生活了，拒绝再提供原本就少的可怜的生活费。

不过说到底是因为她穷，又不想放弃学业。大学五年，除了学习，她很少停歇，因为她要给自己赚生活费。学费虽然免了，但也只是杯水车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