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诉说与倾听

从他们初抵天城，连日来所度过这段日子，福遛依旧和以前一样被夏千雪抱来抱去，一直在她身边陪伴着。所以最为距离少女最亲近之人，也更能感受到小家伙也陷入了现在所处这个环境中。

来自于环境带来种种改变，在这里，小家伙她有了很大进步，与嘉兰城那种改变方式部大不一样。是一种全新可以达到她所期望的那一种进步……

可能她自己还没有察觉，但是下意识里发现到新玩具后，小家伙越来越喜欢这地方。福遛随着夏千雪一起愈发深入了解这里，他们就越是觉得泰家真是很棒！很棒好地方。

能在这么一块地方……这么一块繁华之地上，邂逅这么好一家人，与他们成为家人、队友、好玩具。可以把夏千雪这么好得接纳了下来，并没有因为她自身特异性而将她推开，划为与自身所不同范围。

他们将小家伙视如己出，同时也让夏千雪改了许多坏毛病，越来越有样子了呢。

无论怎么说，让一柄剑去教会一个可爱的小生命，如何去行走于世间这些常理，显然还是有很多奇怪之处吧。

因为福遛他这柄剑啊……虽然走过那么多漫漫时间，但回想这些久远日子，其实他也只是贯彻于自身的剑途。关于此事此例，又有多少能看清看淡的地方？

虽然福遛有时候不想承认，但是有太多时候他也只能承认自己在出世、处世，安身立命上确实不如小九。她呀，经常出山看过见过许许多多地方。

虽然这份见识与阅历,不如福遛自己所自夸自傲那样，走过万水千山。但他所亲历那些，都是千百万年前之物了。

这事情呀总有时间界限，正如小九每一次出山所看到，那是更新更多变化。以及在如今这世上，族类们繁衍不曾断绝，他们是如何化解纷争，又如何让现在这匆匆一时间化为平静，又是如何安身立命、立身处世呢？

这些事情都是福遛所不能做到，或者说……其实福遛，他也是在修行于这条路上吧！

虽然对于一柄剑来说，这可能有些不务正业，但是他的武途，他的剑路……按现在这状态来说，可能暂时中断了吧。

思绪翻涌而来，让他扑通一声支愣起身形，抬手看向小九那张侧颜。其此刻跪坐下身形，扬起小脸正看着画面中模样，那也是一张充满朝气，以及向往的面庞。它拥有力量充满新生而不像他充满了古朴与陈旧。

福遛摸摸脸颊，他知道他现在、此时不能再这样了！因为有一只小家伙，会每天抱着他，一直唠叨着他；还有一只小家伙在请求着他对于事情看法与如何行动，希望福遛去指点她。

想法飘落，一想至此在这夜色下，这份美丽餐桌前成团而起，他们彼此间打闹更像是一种催动剂一般。

一看起这画面，福遛有时候，每每也会烦恼为什么自己这些功能、恢复速度，怎么就那么慢！那么迟钝！

他怎么就在那些年，被颜君教导时，没有去好好倾听呢？又为什么没有好好去感受他们言语下那番心境？还有两位主人所说，哪些灯红酒绿、繁花美景呢。

「呀！也许颜君说得对，自己可能就是一柄傻剑。」

但现在时间证明了傻剑，也有了倚靠在他身上，背靠他这腐朽枯烂大傻剑之物，那小小只可爱身影。

有些低沉语气，他一抬脑门。一阵大力袭击，那刺激疼痛感翻涌而来，噗的一声，就让他脑包上充满了酸爽感。

“哎呦，痛！”

福遛不断搓揉脑袋，嘶呀呀声音不绝于耳。搓揉着头发，那声音里充满了……不同的话语，那上下起伏音调，看着眼前晃的那身影，即刻要大吼了起来。

张嘴，却忽然想到刚刚所想，便压低音调放平语气，平稳地道：“小九，干嘛呢？”

“前辈，还真是与以前，不一样起来了呢。”

小九毕恭毕敬一鞠躬，似在向刚刚给他脑包玩闹拳道歉，很是乖巧地坐在了前辈身边。

“但是前辈，还是有很多地方是和以前一样，完全一样的地方呦！”

小九一言让福遛稍稍有些震惊，他还有和以前一样之处？曾经他是什么样子，其实他自己也有点迷糊渴望不清了，沉醉玩乐早就不记得自我感觉了。

他这些阵法日渐不可靠，麻木了身心，让他很多悠远记忆都像枯烂海藻一样，早就化成了化石。每每想要提取一二之时，也都找不到它们，到底是在什么地方了。

但是小九却没有注意到，眼下前辈些许感伤，只是看着那美好画面，自言自语声音，一点点移动身子，微微靠近了些前辈。

剑灵没有体温，是感觉不到这彼此间温度，但与族类们长久生存这段时间里……哪怕作为非生的剑灵，也可以感觉得到这活着，所独特感觉。以及族类们特别喜欢，常言的那种情绪。

这同时也是非生的情愫，许许多多非生之物，作为这世界上族类一份子，去感受这世界所选择方式。她微微低着脑袋，小九有些凑近身形，似乎想要温暖着前辈。

“前辈啊！”

长长一声感叹，小九微微抬起脑袋，醉于眼前画面里。

“前辈！您曾经……一直喜欢这么静静坐着呀！我至今依旧可以记得在那一次。前辈……您是默默坐于画面前，看着日复一日的日一日接一日大家从山里进进出出、停停走走。

但是这每一次出走，都有一种可能；每一次远行、履约，也都是一次送别。

小九还记得……很清楚的记得！爷爷奶奶，那大老祖一把好玩大胡子。上九之剑，有着一个一个的约定，他们也一个接一个告诉小九，下一次会一起与她玩。会让小九更开心，会陪小九更多时间，如果有可能的话……大家一起都不出山了！

但是他们没有回来，他们……谁也没有再回来，回到小九身边。从祖爷爷离开那天，他这最后一柄上九之剑，嬉笑陪她玩了一整天，好久好久。小就很开心，但祖爷爷再也没有见过了，一柄也没有回来。

还有父亲、母亲、哥哥、姐姐们，下十之剑，也有与小九所立下约定。但是这些约定，只存在她心里，大家都没有好好遵守呢……对了，他们没有再回来的第五个约定日，前辈？您……还记得吗？”看书溂

“还有……还有……姐姐她和小九玩耍到一半，忽然间感受到了在世契约。应约而去那一次，前辈……”

“没曾想这一别，姐姐就再也没有回来。整整一千年，小九等了姐姐她整整一千年！但是……她也再也没有出现在小九面前，用那双手摸着小九入睡。”

“小九——”

福遛拖长尾音，轻盈声音抬手，便是想要将她……手，凌空顿住，翻来想起小家伙。每每失意、难寻之时总会缩成一小团，靠着自己。其不由摇了摇头，扬起感叹思绪……

“小九，果然还是那年的小九呀！也罢，今天开心，就让我把肩膀借给你吧！”

福遛兜转思绪，微微偏过脑袋，不动声色将自己坐垫向着小九那一方，靠近了一些。

凑近身形，她忽然感觉到一双肩膀，硬邦邦又坚实搭载自己肩膀旁，是那样的可靠又有力气。

少女有些惊讶眼神，慕然看向前辈，但他脸上依旧没有任何变化。面无表情状态，福遛很是正经看向前方，心如止水般，一言不发。

小九见此，欣然一笑，便靠在前辈肩膀上。

“哥哥啊……他也没有回来。小九以前最喜欢哥哥姐姐了，在姐姐没回来后，与哥哥彼此相依为命。他们是最后两把南离火剑，这好景不长哥哥也应约离去了。

他乘起风，转过雨，忽然去往了远方。

还记得那一天，他看着小九所说过那些话语，一字一句篆刻在小九心中。他一往无前的脸上，小九还记得那天，她抓住了哥哥的手，告诉他不要去。但是哥哥笑着拍了拍她脑袋，也和他下了一个约定，便转生而去了。

数十个年头，他没有回来，小九也没有放弃等待，但是所有南派这一方……每一件器物、每一把利器，都知道小九是南离火剑中，最后的一把剑了……”

南派离氏之名以及全部希望，轰然就在那一刻落在了她那双纤细肩膀上。只是一时间变化，小九儿长大了，从离氏火剑大家族中人人都喜欢、保护和宠爱的小家伙，成长为了他们南派这方最有地位和身份的象征。

也同时成为了南派这区域中，为数不多有话语权利器之一。调解大家间矛盾，串连大家思绪，虽然还是和以前一样，时不时与大家伙串串门但是串门间的心绪却发生了很大变化。

自从山中南派那一方面几位话语权之器，找到小九那一天，他们都已经认定了，这一无法改变的事实。而她也在同时来到了最初畅聊之地，一日不断一日不停在区域最中央的那棵歪脖子枯树下等福遛陪她说话。

就这样在他家门口，雷打不动整整坐了十年夜晚之久。哪怕是有瞌睡症的福遛，也都能在隔三岔五苏醒候，见到这样一张失去活力的脸庞。

福遛最终被其所触动，索性放她进来，和那会时间一样聊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