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结束和吴安升的谈话后，诸天闻翻看起了当前队伍的‘情报资料库’。

在三个部门组成队伍的初期，特勤署为队伍提供的资料主要是‘协会各位高官对这次计划的看法’、‘各个家族派来狩猎王赫的人手，我方队伍可以对其进行的利用’、‘各个家族在胜利后打算如何处理这些叛徒的提议’、‘杀死王赫后由哪个科学家来主持对他的研究更能让大家都接受’等内容。

在队伍抵达平海城附近，赵万里、金骁果等人准备对叛徒们发动攻击时，资料库里开始出现‘王赫过去的经历和之前的战斗’、‘赵万里可能采取的攻击方式’等资料文件。

在赵万里被杀后，资料库出现了‘叛徒队伍里愿意跟我们配合的人员名单’、‘有一定才能，但想法比较灵活，并不想为叛徒去死的人员名单’等文件；在赵家第二次失败，金骁果投靠敌人后，出现了‘除金骁果外，我方可能投靠叛徒的人员名单’、‘王赫着重培养的底层猎人名单’等文件。

也算是‘紧跟形势变化’了。

诸天闻就这些资料看了一会儿，向后靠在椅子上，回想起‘这一切的起点’来。

一百多年前，是郑家的族长（一名七阶猎人）最先向协会总部上交了‘允许普通人学习猎人知识，参与到狩猎行动中’的提案。

他这么做的直接原因，是某个场景需要大量猎人作为炮灰---郑家多人死在其中。在这之后，郑家族长和他的朋友们进行了一段时间的商讨，上交了这一提案。

一开始协会高层们都认为这很荒谬，当即否决了这一提案。但在之后，吴家的一些猎人在场景里遇到一个‘需要大量抽取不同猎人血液’的场景---回来后就改变了立场，也开始支持这个提案了。

再之后，钱家、孙家等协会内部的家族相继遇到了‘需要大量猎人’的场景。在‘提案始终无法通过’的情况下，有些家族开始绕过协会，私自‘教导普通人，使其成为猎人’了。

在多地出现类似情况后，在一些‘普通人在狩猎中表现极佳，远超协会各家族成员’的消息传开后，协会高层们终于开始正视‘广泛开设学校，招收大量普通人成为猎人’的提案。

支持‘允许底层学习’的官员和家族为数不少，主要理由是‘需要狩猎的场景越来越多，忙不过来，需要更多人手’；而认为‘不应该放开猎人知识’的官员和家族，为数也不少---他们的主要顾虑是‘如果底层的普通人也掌握了狩猎的知识，那么这些人可能会团结起来，反抗我们’。

这一讨论持续了十多年。而后，一个名叫杜乐嗣的协会高层站了出来，提出了一些‘底层的特点’：

首先，底层并不是一个整体。

人都是自私的。底层的那些人，由于长期处于资源贫乏的处境中，往往会更为自私、更为扭曲、更为贪婪。

他们中有很多人，一边渴望自己成功；一边对身边同伴中‘有才能，可以获得成功’的人充满仇视---就算没有好处，也会竭尽全力去阻止有才能的同伴成功；

只要鼓励这样的做法，多在底层尽量塑造这样的风气，那么底层就不可能团结---如果不能团结，那么他们就始终是软弱和渺小的，就算想要反抗协会，也只会无功而返；

然后，底层中的大部分人，在大部分时间都不思考。

他们痛苦，但他们不思考；他们愤怒，但他们不思考；他们贪婪，但他们不思考。

这是个致命的弱点。人要思考，才配被称之为人。不思考，完全凭本能行动的那些人，都只是看起来像人，实则是渺小的下等动物。

对付这样的货色，可以用某些‘虽然实际上并无意义，但仍能让他们取得短暂快感’的事物，去消耗他们的精力。

在系统性的提出这些内容后，杜乐嗣提出了一个可行的建议：改进助手系统。

所有底层助手，全部选择美貌的、对协会忠诚的女性。对她们进行充分美化，让她们成为‘底层猎人们开始狩猎后向往的目标、憧憬的对象’---然后，这些底层在成长起来后，就仍旧会去追求她们，为她们而互相争斗。

到时候，协会再多宣传和赞美胜利者，鼓励他们的这种争斗---就能在极大程度上避免底层这些人带来的危害。

杜乐嗣的这些话，当即得到了协会高层们很多的支持和认可---但在之后的具体执行中，却并不顺利。

协会招募到了一批‘既漂亮，又对协会忠诚’的女子来担任助手，打算对她们进行充分的培训，由协会来向她们支付较高的报酬，然后在底层中有才能的成员通过场景后，让她们不小心露出真容---给那些底层最深的印象’。

但执行了一段时间后，协会高层的家族中掀起了一阵风气---也许是培训进行的比较成功，这些美人在各大家族的子弟间颇受欢迎，被勾引走了大部分。

负责人无可奈何，只好又招募了一群中等容貌的女人，用法术对其进行美化。但财政部门的支援在看到他们的做法后，当即减少了给他们的拨款。

再接下来，随着时间的推移，财政部门支付给这个‘调配部门’的经费越来越少。，有些地方的调配科甚至非但不支付助手的工资，还要她们花钱才能进入部门---这些助手唯一的收入来源，就只有勒索刚进入场景的学院和初阶猎人了。

原本作为‘底层猎人向往目标、憧憬对象’的助手们，变成了直接勒索他们的对象，很多猎人心中最恨的仇人---王赫在接下来，似乎就打算用‘公开处死助手’的方法来凝聚队伍。

这就是‘好的策略和计划’在复杂的环境和长期的时间消磨下的结果。如果吴安升打算使用类似的‘策略’，很难说事情最后会变成什么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