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尝试

岩洞的出口比想象中要长很多，莫天爬出来花费了不少力气。

洞口处是一块由碎石组成的平台，大概都是被水流卷到岸上的。因为长期被水冲刷的缘故，石头大多非常圆润，踩在上边反而有种十分舒适的感觉。

莫天放缓了步伐，因为在他眼前，狗子已经惊喜的打算开口对莫天打招呼，结果被一旁的煌一把捂住了嘴巴，因此只能发出一连串呜呜的声音。

“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大声说话，你一定要将海嗣全都引出来才甘心吗？”大猫将声音压得很低，说罢还狠狠地朝着狗子的脑袋上弹了一下。

莫天微笑着揉了揉小刻的脑袋，脑门上鼓起的大包让狗子看起来眼泪汪汪的，不过她也知道是自己有错在先，因此很听话的乖乖待在了原地。

向着前方望去，就见杰西卡正蹲在河道的边缘，身前是一个只露出河面一半的方形铁盒，由于顶盖还没有盖上，因此能够从中看到大量的电子元件和密密麻麻的线路。

而她本人正拿着终端连接着铁盒内部，看起来像是在做某种调试。

“博士你醒了，请等一等，这里马上就能弄好。”

听到动静，杰西卡先是十分礼貌的对着莫天打了个招呼，这才继续埋头苦干起来。莫天虽然好奇的站着看了一会儿，但很显然，女孩使用的是完全不同的编程手段，因此根本无法理解。

泰拉世界的编程与自己原先的世界有着本质的区别，在这里程序的底层逻辑几乎都是来自于完成度非常高的模块化ai。

虽然莫天也是个程序员，但想理解一套新的体系，同样需要完整的学习一遍这个世界编程的基础知识，这不但需要付出大量的精力，更是不知要花费多长时间才能办到。

只能说不愧是雷神工业的大小姐，女孩不光像资料上写的那样擅长操作各种器械。制造和编程也都是手到擒来，这虽然说跟对方从小接受的精英教育有关，但更重要的还是她本身就对此有着过人的天赋。

莫天忍不住开口称赞了几句，羞得女孩差点将脑袋埋进了胸口里。

“在家里的时候，父亲和爷爷都不许我摆弄这些东西，在他们眼里女孩不应该整天泡在车间，而是摆弄花草或是学着制作点心。可是我很笨啊，那些东西怎么都弄不好，常常搞砸，我真的就只擅长做这些，哥哥们总以为我是想抢他们家主的位置，所以我才决定加入黑钢国际，可是事情依旧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

杰西卡忽然开始小声的对他讲述起了自己的事情，虽然感觉有些突兀，但莫天依旧认真的聆听着。说罢，杰西卡抬头看着他，表情看起来非常苦恼。

“那你是不是真的想当家主？”莫天想了想，然后问道。

没想到杰西卡的反应非常大，一边摆手一边连连摇头道：“才不要，父亲不到四十岁头发就掉光了，爷爷也是。我才不想变成秃头！”

莫天闻言一下子愣住了，他想到了很多女孩有可能的回答，唯独没想到会是这样。这让他差点没憋住直接笑出声。

你父亲要是听到这话绝对会哭的吧！

不过看着女孩身前这个由一大堆临时拆卸来的零碎原器件拼凑而成的东西，莫天倒是不难理解她那些兄长们的担忧，这换成是谁估计都会非常焦心。

“那你就去找兄长做个交易，让他们帮你在外出这件事上打掩护，以你承诺不跟他们争夺家主位置做交换，一来你可以留在罗德岛上继续想做什么做什么，二来这样虽然还是不能让你的那些兄长们彻底放心，但离的远些，总比留在家族附近更让人安心一点不是吗，你只要好好说清缘由，他们大概率会全力帮你的。”

莫天的话让小姑娘眼睛一下子亮起，这听起来好像真的可行，自己怎么就没有想到先去找哥哥们商量一下，而不是一心只想着如何离家族远一些。

......

地下河的深处，在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莫天等人在一个巨型泡泡的包裹中小心的向前飘动着。

泡泡从中间被分成了两部分，下端用来储水，以保证泡泡整体有足够的重量来维持其平稳的待在水底，而不是一下浮到水面上。

虽然这样会将众人行动的速度拖得非常慢，不过好处就是足够安全。

海嗣似乎全都集中在了基地内部，只有一些零星的恐鱼在四周游荡，完全不足为虑，属于那种只要不主动击杀它们，就绝对不会引起集群意识注意的那种类型。

众人花了不少时间，才终于见到了杰西卡所说的那个地下暗港。

说是船港，其实不过是一个人工开凿出来的山洞。走进来还能零零散散的见到一些小船，真正那些用来运输的大船全都被炸毁后沉入了水底。

别说修复了，怎么将它们从水里捞出来都是个大问题。

大猫这下终于彻底死心了。莫天知道不让她亲自过来看看，这家伙就会一直在心里惦记着。

霜星自从被一起拽进空气泡里就一直在沉默。他之所以将少女也带上，倒不是因为同情心忽然泛滥，莫天是真的很怕这家伙在后边搞出什么大动静，关键时刻要是惊动了海嗣，真的是会要命的。

虽说将她带在身边也不见得有多安全，但至少同样处于危险之中，为了她自己的小命，也不好做的太过火。

暗港距离主基地的位置并不算太远，莫天等人再次放慢了行进的速度。

基地外围河道中，大量的碎石让莫天心里没来由的有些慌乱。随着越来越靠近基地，大片大片的碎石几乎已经将前进的道路封了个七七八八，只有一些零散的缝隙才能勉强让他们通过。

“发生爆炸的时候，你在基地的第几层？”莫天忽然转头没头没脑的问了霜星一句。

后者立刻阴白了他的意思，眼神中泛起了笑意道：“你是想问上边是不是也发生了爆炸吧？不用怀疑，就是你想的那样，上边的路完全被堵死了，不然的话我也不会被逼着来到基地的最深处。”

“难道你下到最底层不是为了那些核心样本吗？”

“没想到你会问出这种蠢问题，一座半废弃的样本库里能有什么核心样本？难道那些人会好心的专门留下一份等着人来偷吗？”

莫天的嘴里泛起一丝苦涩，没有在意女孩的挖苦，转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继续小心的前进，众人全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所有人都能很阴显的感觉到，自己刚刚闯入了一个由精神力所凝聚出的大茧之中。

霜星忽然惊讶的抬起了头，盯着莫天的背影有些愣神，莫天虽然看到了却完全没有心思理会，他的全部心神都投入到了对四周的感知之中。

精神力感知听起来十分高大上，其实说白了就像一个敏感度非常高的雷达系统，拥有天赋的人可以像蝙蝠放出超声波那样将自身的精神力放射出去，不同的是蝙蝠靠收到的真实反馈分析结果，精神力则是靠着直接感知干涉源来分析结果。

众人很快便不敢继续前进了，在莫天的感知里，眼前这座深埋在水底的残垣断壁后，海嗣就像被一个无形之手团成一团的饺子馅，一想到那种密密麻麻的触手和菊花怪缠绕在一起不断蠕动的场面，莫天差点又忍不住吐了出来。

大家的心情都有些沉重，就连狗子也收起了脸上时时刻刻挂着得傻笑，眉毛揪在了一起。

这座只剩空壳的基地，按理说完全没有摧毁的必要，只要把门口那个让人无语的牌子扣下来，谁会知道这里是做什么用的？

之前众人在通道里时，地面之所以坍塌，并不是被人入侵，而是有人启动了基地的自毁装置。

莫天非常无语，这些人为了弄死他们真的是下了血本，也不知道霍尔海雅究竟怎么得罪了这帮人，他感觉自己很无辜，八成是被殃及池鱼了。

其实莫天无语，莱茵生命的某个高层更无语，本来计划的好好地，他只是想给某个目中无人的家伙一个小小的教训而已。可那些海嗣忽然就发了疯，短时间内突破了所有安全协议不说，更是有继续向外扩散的趋势，无奈之下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决定，彻底将这座基地掩埋在地下。

“这下我们估计真要学鼹鼠，自己打个洞出去了。”

莫天的话当然是开玩笑的，只是在场的人没有一个笑得出来。。

轻轻拍了拍杰西卡的肩膀，按照之前商量好的，女孩早就在等莫天的示意，于是立刻在终端上点了两下。

就见众人头顶的另一端，水面之上一道水桶粗的光柱笔直射向了屋顶，并快速的向着两边扩散，十来次呼吸的功夫已经将四周的一切几乎照的一片透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