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永别了，大野木

无确实做到了他的承诺，上台后迅速清扫了因为石河突然离世产生的一切不安因素，让那些蠢蠢欲动的豺狼受痛，默默收回爪牙。

但是，随着千手柱间离世，各国人口剧增以及国内国外资源分配的矛盾日益加剧，战争，将他构筑不久的承诺彻底击碎。

这场战争的规模超出所有人预料，没有人会想到这场战争惨烈到这种程度，各大忍村的影和首领被迫出现在战场上。

“为什么不让我去？！”

土影办公室，大野木少见的和无产生争执。

“没有为什么，服从命令。”

无双肘撑着桌子，十指交叉，面色平静的看着暴跳如雷的大野木，淡淡说道。

“我不是你的护卫吗？！哪有土影上战场，护卫留在村子的道理！”

大野木牙关紧咬，懦夫当一次就够了，这次他绝对不会后退。

无听了大野木的话，盯着大野木，直到将大野木看的浑身不自在。

无的脸上露出几分失望的神色，轻轻摇头：“大野木，你的成长…真是令人遗憾啊～”

他抬起头，盯着大野木惊愕的表情，开口道：“现在，我以土影的身份宣布，你的护卫身份解除，回家吧。”

大野木失魂落魄地走出土影办公室，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家，但那种羞耻感让他永生难忘。

解除护卫身份这种事情，在岩忍历史上还是头次。

对于将荣誉和尊严看的极重的人，大野木接受不了自己被这般对待自己，特别是下命令的人还是自己的师傅。

他将自己关在家中，连无出征的时候都没有送行。

——

“大野木”

听到门外黄土的声音，躺在床上的大野木翻了个身，语气不耐地打断道：“不在！”

他不知道外间过去了多久，一开始还有很多人来找自己，希望他能重新振作。

但后来，人越来越少，只剩下黄土每天来他家门口，给他送吃的，和他说说外间的情况，像个垃圾桶一样默默接受大野木的所有负面情绪。

但这次，听到大野木的话，外间的声音一顿，沉默片刻，只听得咔嚓一声，木门被一脚踹烂。

木屑从大野木面颊划过，吓得大野木一个激灵从床上爬起来，他还没搞清楚情况，便感觉左脸一痛，整个人身子不受控制地后仰，旋即右脸又挨了一下。

大野木被打懵了，直到黄土挥出第三拳他才反应过来，一把接住对方毫不客气的拳头，怒道：“你搞什——”

大野木对上那双无声流泪的眼睛，一瞬间，所有愤怒都烟消云散，一股强烈的不安预感笼罩在他心头。

“发生什么了？！”

他用力捏住黄土的肩膀，拼命摇晃。

黄土的眼神让他有种熟悉的感觉，但是时间有些久远，他忘记是从谁那里见到过。

听到大野木的声音，黄土一直紧咬的嘴唇终于张开：“土影大人、土影大人他战死了！”

说出这句话仿佛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黄土跪倒在地上，喃喃道：“岩隐村完了，一切都完了”

大野木楞在原地，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发疯似的冲出家门。

长时间不见天日，今天正好是个天气晴朗的好日子，大野木被突如其来的日光刺激的忍不住用手遮掩，眯起眼睛。

又是一个好天气。

大野木终于想起来黄土的眼神像谁了，是穆石大叔，那天在大门口见到自己的时候，他的眼神中也有那种情绪。

悲伤、不安、彷徨。

他们的天塌了。

但是穆石大叔这次不会再担心了，他在战争开始不久就死在雾忍的刀下，自己还给他献过花。

嗯，和爷爷的一样。

不知是在家呆的时间太久，还是情绪的翻涌，大野木感觉自己的双脚好像不听使唤，跑了几步忽然踉跄着跌倒。

他连忙用手扶了下那干燥又毫无生机的地面，似跑似爬，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到的土影府邸，大口喘着粗气，抬头看着头顶的匾额。

这个地方真是糟糕。

大野木脑海中闪过爷爷的容貌，咬紧牙关冲了进去。

守备看到眼前那头发脏乱，衣衫满是尘土的‘乞丐’，上前一步刚想呵斥，但看到来人的面容顿时愣住，就这瞬间，便被大野木直接撞开。

砰——！

大野木顺着人流，顶着众人的惊呼冲进祠堂。

祠堂里站着很多人，但他的目光直接锁定在那安详的仿佛睡着的身影。

这一瞬间，他想逃离这里，好像离开这里，没有看到这一幕，所有事情就可以重来。

尽管他想逃避这一切，但感受到那一众惶恐不安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这一刻，他好像明白了师傅当时的心情，他用力攥紧手掌，将指甲紧紧嵌入掌心，一步一步走到无身旁。

无此时的形象并不好看，包裹着身躯的绷带像是碎布条挂在身上，裸露出的肌肤上都是烧伤的痕迹以及肉眼可见的嶙峋伤疤。

好在，现在的他不会再疼了。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大野木声音颤抖，微不可查。

他想不起自己是为什么事情道歉，又或者是对所有的一切都很悔恨。

泪水无声的滴落在无的身上，大野木看着永远闭上眼睛的师傅，身形佝偻，缓缓跪在旁边。

“抱歉师傅，这是最后一次了，我用我的生命发誓，我再也不会哭泣。所以.这次就让我哭个痛快吧。”

祠堂里不知什么时候只剩大野木和土影，没人知道那天大野木究竟和土影说了什么，但当大野木背着无的双刀出来时，门外所有人都感觉他好像变了个人。

一切因为无的去世而死灰复燃的反对势力都被他以碾压的姿态击败，哪怕面对同为五大忍村的雾忍和云忍也占据着明显的上风。

没有人能想到这个小子会爆发出这么强大的实力，像是忽然顿悟一般成为这片大陆无法忽视的强者，摇摇欲坠的岩忍靠着大野木近乎奇迹一般的表现像是顽石一般再次挺了过来。

“大野木，这是土影大人留给你的信。”

大野木平定最后一处叛乱后返回村子时，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忍者来到土影办公室，将信封交给大野木，然后默默离开。

他从岩隐村还未建立就跟在石河身边，不仅见证了岩隐村的从无到有，也看着大野木从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儿变成未来的三代目。

大野木抽出信封，上面是师傅那熟悉又久违的字迹：

大野木，如果你见到这封信，那我应该是不在了。

很抱歉，以这种形式和你见最后一面。

战场上千变万化，雾忍是个难缠的对手，我不知道我留给你的局面会是什么样子，希望没有给你添麻烦。

不过这封信能到你手上，说明你作为土影的表现一定非常优秀的。

作为老师，我能教你的忍术早就教完了，剩下的只有一些人生的感悟。

还记得我们去木叶那次吗？

我见过许多的天才忍者，面对宇智波斑的压力，他们是如此不堪。

而你，大野木，你从不怯懦，你远比自己想象中更为坚强，从那天起我就知道，未来你一定会引领岩忍走向辉煌。

我真希望能多帮你遮蔽些风雨，直到亲眼见证你带领岩隐村的人们走向木叶那般的生活。

最后，偷偷告诉你，石河大人说的那狗屁石之意志我是一点都不信的，我只相信，未来会在自己手中。

现在，我将这句话交给你，不要被前人束缚，坚持你的想法前进。

大野木，我这一生最自豪的两件事情，一是担任石河大人的护卫，另一件事，就是成为你的老师。

大野木看着最后一句话略显潦草的字迹，捏着信纸的手指忍不住颤抖。

他的眼眶在看到那熟悉的字迹瞬间已经被泪水填满，但这次，却一滴都没有流下来。

大野木仰起头，不断深呼吸平复自己的内心，过了许久，他忽然咧嘴一笑，轻声道：“师傅，未来在自己手中难道不也是一种石之意志吗？”

时光在这一刻仿佛按下加速键，大野木站在原地，看着新的岩隐村拔地而起，岩隐村的村民生活越来越好，战争依旧在继续，在自己的带领下岩忍打出了赫赫威名。

画面短暂定格，自己带领部队被砂忍埋伏，黄土选择牺牲自己帮他引开了追兵。

自己结婚生子，为了纪念自己的好友，也是唯一的朋友，他将自己的孩子取名叫做黄土。

二战

三战

那次爆炸

小黑土那可爱的模样

大野木看着自己枯枝般的手背，忽然咧嘴笑了起来。

他抬起头，好像看到爷爷、师傅、黄土，以及无数曾经的伙伴亲人在朝他招手。

过了不知多久，大野木的目光重新聚焦，看着面前的星野牧，目光中满是讥讽，缓缓弓步伸拳。

星野牧看着面前白发苍苍的老者，抿了抿嘴唇，向前迈步。

“星野牧！”

罗砂用砂金挡开一道土刺，看到星野牧就这么直勾勾的朝对方走去，忍不住开口提醒。

星野牧摆了摆手，慢步走到大野木面前，面色凝重的站在原地。

其余众人好像也意识到什么，交战的双方也默契停火，所有的岩忍皆是面色戚戚，垂下手，低头不语。

过了数秒，星野牧伸出手，轻轻抚平大野木衣服上的褶皱，帮他整理那凌乱的胡须，最后，抬起手，略微停顿，轻轻合上那饱经沧桑的双眸。

那犀利的眸子合上，大野木整个人好像也变的宁静几分，但那扬起的嘴角依旧在张扬着他的个性。

这老家伙到最后也在嘲讽着自己。

这个只有一米三的矮个子一直都是土之国最高的山峰，是纵观忍者世界无法忽视的强者，即使他能征服岩隐村，也别想让土影低头。

星野牧虽然是最后的赢家，但脸上并不见喜色。

远处的厮杀声渐渐停息，被拿捏住一家老小的岩忍，大多数是没有玉石俱焚的勇气，头戴砂忍护额的忍者越来越多汇聚到这边，罗砂在砂金云的托举下来到星野牧身边，看着合上眼睛，依旧拳头向前的大野木，一时无言。

最懂你的人往往是你的敌人。

虽然双方有着恩怨血仇，但他也不得不承认大野木强大的实力和出色的领导能力。

毕竟这都是用砂忍的血与泪印证过的，做不得假。

“厚、按照砂隐村的习俗安葬吧。”

星野牧本想厚葬对方，但想了想，还是让这个一辈子为了岩隐村付出的忍者，按照他最习惯的方式离开。

罗砂有些诧异地看了星野牧一眼。

按照他对星野牧的了解，这家伙应该不会放过这个世界上仅剩的血继淘汰，恨不得切片研究才好。

但看到星野牧面色带着几分失落以及惋惜，他劝诫的话又重新咽了回去。

不可否认研究大野木的尸体是利益最大化的决定，也是大部分人认为星野牧会做出的决定。

但.做决定的毕竟是人，影响决定的因素不仅是利益，还有情感。

星野牧此时的‘妇人之仁’反而让他多了几分血肉之感。

这也让一直以卧薪尝胆自居的罗砂心头微暖。

凡事以利益优先虽然对于村子整体的发展是好事，但是对于在他手下做事的人而言却是令人不安的。

谁都不希望自己有一天成为牺牲的对象，这次星野牧无意间的‘不理智’反而成为了手下人眼中的加分项。

“善待岩隐村的人。”

星野牧沉声道。

这种赢了又好像没赢的感觉让他心头有些怅然。

他读懂了大野木最后的意思。

大野木不让星野牧手上沾染他的血，这会大大减轻将来收服岩忍和治理这片土地的难度，同样的，自己也不能大开杀戒。

这其实是一次单边交易，或者说请求，如果自己不按他的要求来，他也没有任何办法。

但大野木作为敌人太了解他了，这个小老头非常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星野牧深吸口气，抬起头，看着远方的霞光。

这么好的天气，作为岩忍翻开新篇章的开端再合适不过。

“永别了，大野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