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六章 突围

牡丹佣兵和罗多克征召军被数不清的诺德步兵们包围了，虽然在之前的战斗中拜伦一直试图靠重骑兵部队维持侧翼优势，但是在诺德军队有着超过一公里宽的阵线，法提斯和他麾下的几百名骑兵根本顾不过来。在他们和其中一位雅尔的步兵作战时，另一名雅尔的旗帜就已经出现在了他们的身后，将拜伦部队的侧翼围了起来。

跟随拜伦部队一起发起冲锋的斯瓦迪亚民兵队在凶残的诺德重步兵的进攻下没坚持多久就溃败了，一部分被诺德部队切开阵型和牡丹佣兵被困在了一起，另一部分在逃回斯瓦迪亚阵列的时候被诺德弓箭手们大量击杀，溃不成军。

诺德战士们悍不畏死的发起一轮又一轮的攻击，牡丹团的佣兵和罗多克部队被逼上了一块丘陵地上，挤在一起，在高地上结成一个圆阵，人挨人人挤人，许多人在湿滑的土坡上摔倒，不是被踩断骨头，就是被不断逼上来的诺德士兵用斧头剁碎。

幸存下来的战士们丢掉了马匹和重装备逃到了高坡上，那里有一面牡丹旗帜依旧在飘扬。拜伦的雇佣兵战士肯拉得此时正站在旗帜下指挥剩下的部队，而他们的骑兵盟友此时却被汪洋一般的诺德军队隔在山坡下，混在人群之中几乎动弹不得，根本没有能力来支援他们。

“我们的援军呢？你看到他们了吗？”

在几十名亲随的拼死护送下，拜伦终于和法提斯汇合了。不过这时候，他的身边只剩下不到十名骑兵和一群疲惫不堪的下马重骑兵。诺德人的标枪和长矛让拜伦折损了大部分的战马，以及接近三分之一的骑兵。对拜伦而言，无论是这些马匹还是训练有素的骑兵，都是一大笔钱。至今为止，他还没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遭受到如此严重的损失。

“他们离我们远着呢，大人，诺德大军已经攻过去了，我们只能孤军奋战了。”

法提斯的声音从结实的巨盔中传来，这个铁桶一样的头盔上现在已满是划痕和凹陷，板甲衣的布面被撕碎，露出了里面的铁板。他手下的骑兵数量也明显减少了一部分，骑兵的骑枪几乎全都折断或者卡在了敌人的尸体里，显然，在刚才的激战之中法提斯部队遭到的攻击不比拜伦他们遇到的要弱。

“我们得去把肯拉得他们救回来，他们撑不了多久。”

拜伦此时心急如焚，他的步兵队伍现在全都挤在那个丘陵上，围绕着最高处的牡丹旗帜排成一个圆阵。这看起来居高临下固若金汤，但实际上因为小雨不停，大部分士兵又挤在上坡上，他们很难站稳脚跟。而且聚在一起的士兵也成了诺德弓箭手最好的靶子，标枪、飞斧还有箭矢雨点一般的从他们头顶落下，如果不是他们的盾牌够多够厚实的话，那里估计只剩下一地尸体了。

最可恨的是面临对方远程的火力压制，拜伦的弩手们根本没法还击。他们的弓弩之前一直被毡布统一保护在马车上，所以在双方第一轮对射的时候没受到什么影响。但是现在，在雨水的浸泡下弓弩的威力大减。而诺德人在弓箭方面学习了维基亚长弓，他们的弓十分耐潮，在雨中也能作战很久。

“我们试过了，根本冲不过去，大人，在我们和那道山坡之间有一千多个诺德人阻隔。”法提斯无奈的指了指他们四周数不清的诺德士兵，尽力稳定自己胯下马匹的焦躁情绪。在不断的冲杀和箭矢射击下，拜伦军中的马匹都十分疲惫，就连他胯下的战马雷霆体能也明显下降了，再次发起冲锋的会有全军覆没的危险。

其实，就算不去支援肯拉得还有那些步兵，他们的处境也依然危急。诺德雅尔们做出一副不灭拜伦誓不休的架势，哪怕前方和哈劳斯国王的大军已经展开激战，也丝毫不肯减少包围拜伦的部队，以至于拜伦的士兵要面对五倍于己的敌人，而且大部分都是勇猛凶悍的步兵战士。两支部队就像汪洋之中的两个孤岛，随时都有可能被巨浪吞没，失败似乎已经是不可避免的局面。

“我们还有能力发起一次冲锋，这不能击败包围我们的敌人，也没法拯救我们的战友，但是如果顺利的话我能保护您冲出重围。”看到拜伦凝重的表情，法提斯沉了一口气，严肃的对他说道。

“您是我们的领主，牡丹团的主人，只要您在，那一切都可以重建。”

“我不能丢弃我的军官和士兵，尤其是他们当中有这么多跟随我的老兵和贵族支持者，抛下他们会让我名誉扫地的，法提斯。”拜伦说这话的时候，诺德人再次收紧了对他们的包围圈，山坡上的部队损失再次增加了五个人。

“让他们投降吧，大人，我们可以用旗语告诉他们。我们冲过去不但救不了他们，还会搭上我们的骑兵，被俘起码能让他们活下去，哪怕是诺德人也不会浪费到手的赎金。”法提斯侧头看了看周围的部队，在重围之中，他们的活动空间越来越小，诺德弓箭手们不停地朝他们倾泻手中箭矢，在他和拜伦谈话的功夫，就有两支箭落在了他的板甲衣上，好在这些箭矢穿透不了他的盔甲。

“好吧，你说的很对，法提斯。传信给肯拉得，让他投降吧，我会动用所有跟赎金经纪人有关的关系赎回所有人，但愿他们能活下去。”拜伦不想抛弃自己的士兵，但是他也没有选择的余地了。他没多犹豫一分钟，就会有十个忠诚于他的士兵死在诺德人的箭矢或斧子下。

“战士们，考验我们勇气的时候到了，保护拜伦大人冲出去！”

得到了拜伦的许可之后，法提斯马上给旗语兵下了命令，让他给肯拉得打出投降意思的旗语，之后挥舞着手半剑，率领附近的骑兵朝着密集的诺德人群发起了最后一次冲锋。

马匹的嘶鸣和士兵的呐喊声混在了一起，山坡下拜伦的骑兵冲进了人群之中，不断有人被从马上打落，但还是拼死从诺德阵列之中打开了一个缺口。

而在山坡之上，肯拉得叹息着接受了拜伦的命令。事实上，如果战斗在这样持续一会，哪怕拜伦没有命令他也会选择这条道路。佣兵们丢掉了自己的武器，高呼着举起手宣布投降，牡丹旗帜被持旗手放倒，丢在地上任由敌人踩踏。这一切，就发生在拜伦的眼前，他愤怒，但又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