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九章 大破张合（十）

第二日上午，张合果然起大兵倾巢来犯，三万魏军围住街亭发起了猛烈的进攻。

汉军面临的压力较昨日更甚，魏军一个冲锋险些杀上城墙，幸好杨清有关兴、王平相助，他们三人各守一面城墙，临战指挥、军士调度、器械部署都较之前上了个大台阶，这才抗住了魏军今天的第一次进攻。

“德茂，前头城墙冲上来了数十名魏兵，汝速速带人过去支援。”杨清对着不远处正在拉弓射箭的周兴喊道。

魏军人数实在太多，激战到现在陆陆续续已有多处城墙失守，不断有魏兵攀爬上城，汉军杀退了一波又一波，就连杨清也亲自领兵去扑杀了几次，现在他手中的青渊宝剑已染满了鲜血。

“杀！”

南城的情况也差不多，城头上已涌上大批魏军，关兴领着校刀手正在奋力扑杀，手中的长刀已被他用得如臂使指，忽而大开大合，忽而精妙犀利，魏军竟无一合之敌，被杀得连连后退，看来这股魏兵被消灭也只是时间问题。

不远处，关兴的副将巴迪也是不甘落后，带着一队精兵左挡右杀、来回灭火，相比坐镇指挥他还是更喜欢与敌人短兵相接，现下南城守备之责交给了关兴，他也就没了后顾之忧，一心扑在了杀敌上。

王平虽没有关兴那般勇猛，但他性子沉稳，指挥若定，与古力扎配合起来相得益彰，二人你攻我守、你守我攻，奋力拼杀之下竟也稳住了局面。

“梆、梆、梆......”

一阵急促的金锣之声忽然传来，原来是城下的张合传令鸣金收兵。

魏军攻打了近两个时辰仍未攻破城池，张合见军士已露疲惫乏力之态，于是召回众军，打算让将士用过午饭歇息一阵后再行进攻。

“唉，蜀贼如此顽强，着实令人头疼啊。”张合望着城头上依旧迎风招展的汉字大旗，无奈地叹了口气。

今日才转来街亭参战的魏将邱彦道：“将军不必在意，蜀贼虽然顽固，但毕竟兵少，守到今时今日已是强弩之末，末将以为最快下午最迟明日，我军定能攻破这街亭小城。”

“希望如此吧。”张合不置可否地说道。

街亭城内，汉军也正在抓紧时间休整，杨清领着亲卫来回巡视、劝慰士卒，忽然周兴激动地跑了过来。

“君侯，丞相有使者至。”

杨清喜道：“使者现在哪里？”

“人正在城楼等候。”周兴回道。

杨清点了下头，急道：“走，回城楼。”

“丞相大军最快明日可到街亭？”杨清听完使者的通报，高兴地问道。

使者躬身回道：“正是，丞相特命小人等前来通报，要君侯做好准备。”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木匣递了过去。

杨清接过拆开一看，正是诸葛亮的亲笔信，迅速阅完，明白了诸葛亮的打算，遂颔首道：“回去告诉丞相，就说我已晓得，定不会误了大事的。”

“诺。”使者抱拳领命，在周兴的带领下离开了城楼。

“绕后包抄、断绝粮道，确是一记妙手啊。”

杨清轻声赞了一句，又朝外面喊道：“来人，去请关将军和王将军过来一叙。”

明日主力大军就能到达，他决定与关兴王平二人好生谋划一番，争取给张合一个大大的惊喜。

过了晌午，魏军的进攻又开始了，双方的拼杀依旧激烈，两军不断有人倒下，一场血战下来街亭虽曾面临数次危险，但汉军终究是守住了城池，今天又被杨清艰难地挺了过去。

到了第二日，汉魏两军仍然继续着惨烈的攻防大战，双方伤亡虽还是不断增多，但杨清敏锐地发现魏军今天除了头一次的进攻依旧劲头凶猛之外，后面的攻势似乎衰弱了几分，众魏兵的攻城动作没有之前那般迅捷积极了。

“看来连日的强攻魏军也是有些遭受不住了，好啊，现在双方到了比拼意志的时候，不过这等比法好像是我们防守的一方占优，更何况今天丞相的援军就到了，坚持下去我军定能获胜。”杨清暗自寻思。

攻坚战向来是冷兵器时代最惨烈的战斗形式，饶是张合所率的魏军已是曹魏的精锐之师，到了今日也是疲态尽显，连日猛攻城池不下以及越来越大的伤亡，都对魏军的士气和战意有所打击。

张合也很快发现了自家大军的攻势变得缓慢起来，他明白连着三日猛攻城池军士们的承受能力已到达极限，但他不能心软，只得狠下心来，继续督促将士不断进攻。

不说他身负收复陇右的王命，就是魏军军中的粮草也已只能支撑十日，张合深知只有攻破街亭南下陇右才能得到本地郡县的粮草供应，不然就只得从关中转运粮草上陇，然而一旦到了这个地步，战事的主动权就很难掌握在己方手中了。

“传令众军，有先登破城者，官升三级，赏金百两。”为了激励士气，张合祭出了封官撒钱的招数。

此招虽然老套，但效果依然不错，众魏兵听了又打起精神、鼓起劲来，咬着牙向街亭城头爬去。

杨清见魏军士气复振，攻势又变得猛烈起来，暗道一声不妙，思索片刻，再也顾不得保密需要，赶紧命人将援军即将到来的消息传遍全军。

“万胜、万胜......”众军听后自是备受鼓舞、信心倍增，欣喜之下忍不住齐声欢呼起来。

杨清见军心大定、士气高昂，面容上却并无多少欢喜之色，反而带有几分苦笑。

原本他打算暂时不将诸葛亮率大军前来的消息告诉众人，只待援军即将抵达战场时道出，一是为了保密好打张合一个措手不及，二是为了更大地激发将士们的士气以便在与援军夹击敌军时爆发出最强的战斗力。

只是现下守住街亭不失才是第一要务，无奈之下只好提前将这剂强心针打了下去，效果也着实不错，魏军这波攻势又被挡住了。

“万胜？”

听到汉军突然传出的欢呼声，张合有些吃惊，一边捋须一边思索着原因。

“难道是上邽被诸葛亮攻破了？抑或是蜀贼来了援军？”张合不愧是智谋之将，很快就想到只有这两件事才能让汉军如此欢呼雀跃。

“来人，将军中的斥候探马尽数派出，务必要查明诸葛亮大军的动向。”张合唤来一名偏将吩咐道。

他本派出了斥候往上邽一线打探消息，这两日虽未得回报，但心中并未有所怀疑，因为街亭大道被汉军占据封锁，斥候翻走山间小道以及躲避敌军哨探的劫杀耽误一两天也属正常之事，之前与郭淮通上联系也是费了些时日的。

很快，魏军中的全部斥候都走南面小道绕过了街亭战场，张合这才稍稍放下心来，现在蜀军起了变故，需得更加小心在意，周围二三十里的动静必须掌握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