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七十二章 曲殇别离

旭阳，乃是九大圣宗之一，天门所在，繁华程度远非彬州可比，由于即将招收皇者门生，各地慕名而来的武者数不胜数，阳炎、秦王和水念予三人混在人群中亳不起眼。

“太子，本王就不和你们一起了，考核之日再见。”秦王开口说道。

“好。”阳炎微微点头，他和林如梦约好了见面地点，就算秦王不提，他也会开口的。

告别秦王，阳炎和水念予问了当地人，来到悦来客栈，见到了粉红衣裙勾勒窈窕身段，轻纱蒙面，优雅弹琴的林如梦。

“你来了？”虽然阳炎易了容，但心心相印的感应，让林如梦瞬间认出了他，霎时一双秋水眸子绽放出明媚的笑意，房间里的气氛仿佛活跃了起来。

阳炎目光一扫，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不由问道：“雨凝呢？”

林如梦眼里的笑意微滞，恼怒地瞪着他，幽怨不已地嗔道：“就知道你的太子妃，这么久没见到师姐，这么一个天仙美人在你面前都看不到么？”

阳炎只好改口问道：“林师姐，雨凝人呢？”

林如梦：“……”

刚才是习惯性地调侃自家便宜师弟，现在圣女殿下真有咬他一口的冲动了。

有你这么气人的么？

扭头轻哼道：“被某人忽视的师姐不知道！”

阳炎淡淡道：“你别闹。”

“你这人真是不解风情，也不知道雨凝妹妹怎么看上你的！”林如梦气呼呼地说道。

阳炎面无表情。

林如梦无语道：“算了，逗你一点意思都没有。”

“我跟那位前辈说过了，但玄女宗需要检查雨凝妹妹的资质，来了一位长老，本来只是看在前辈的面子上来应付一下，谁知见猎心喜，马不停蹄带她走了。”

阳炎皱眉道：“雨凝作何反应？”

林如梦说道：“挺意外的，雨凝妹妹愿意跟她走。”

阳炎怔然道：“她真的长大了。”

林如梦娇媚无限地白了他一眼，哼道：“你在那跟长辈似的感慨什么劲，她有没有长大，别人不知道，你还不清楚么？”

阳炎：“……”

水念予不禁疑惑道：“你们说的长大，是一个意思么？”

阳炎：“……”

林如梦：“……”

见他们突然不说话，水念予更疑惑了：“我说错什么了吗？”

“嗯哼！”林如梦清了清嗓子，道：“咱们还是聊正事吧，你们确定要加入天门么？”

阳炎目光一闪：“林师姐不赞同？”

林如梦微微摇头：“倒也不是，天门乃是九大圣宗之一，加入天门对你们修行大有益处，不过师弟，凭你和水姑娘的资质，或许有更好的去处。”

阳炎道：“愿闻其详。”

林如梦说道：“九大圣宗，是由大秦帝国册封的，包括百皇门第、万尊会、以及更下层的势力，都是由大秦朝廷登记在册的，所以九大圣宗地位超然，却在朝廷的掌控之下。”

水念予道：“你是想让我们加入大秦帝国？”

林如梦摇头道：“非也！大秦制度森严，加入大秦帝国唯有两种途径，一是科举，二是秦皇钦封，第二条路基本不可能，也就是只能通过科举，但入朝为官，我想师弟不会愿意的。”

水念予看了阳炎一眼，后者反应平淡，显然林如梦说对了。

诚然，天阳皇朝在大秦帝国面前渺小如沙粒，但阳炎身为天阳皇朝太子，岂能在大秦帝国为人臣子？

而且，阳炎坚信，有朝一日天阳皇朝也会如大秦帝国一样，君临大陆，甚至是更广阔神秘的九天十地！

水念予看向林如梦，既然她不是想让阳炎加入大秦帝国，提这一出有何用意？

林如梦却凝视着阳炎，笑问道：“师弟聪慧过人，应该领会到我的意思了吧？”

阳炎点头道：“制衡！大秦帝国不会允许圣城势力脱离掌控，尤其是九大圣宗，恐怕从上到下都被帝国渗透了。”

林如梦微微颔首，笑道：“师弟一语中的，但是这九大圣宗却有一个例外。”

阳炎挑了挑眉：“天门？”

“正是。”林如梦道：“你们还记得那位天门二弟子是怎么说的么？天门将于半年后招收第一批皇者门生！”

阳炎心中一凛，突然意识到了奇怪的地方。

林如梦很快道出了真相：“九大圣宗历史悠久，甚至很难追寻它们的建立时间，别的圣宗弟子百万之众，皇者门生招收了一批又一批，天门却只是第一批，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我那位前辈没有透露更多内幕，但我猜测天门可能拒绝了大秦帝国的渗透，甚至遭到其他圣宗的排挤，你们加入天门很可能被卷进去，我希望你们还是慎重考虑一下。”

水念予问道：“若是不去天门，我们可以去哪呢？”

林如梦看着她道：“水姑娘的话可以去玄女宗，我可以再请前辈出面争取机会，应该不成问题。”

水念予看着阳炎，问道：“他呢？”

林如梦沉思道：“师弟天资绝顶，而且修炼剑道，可以去仙河剑庭，我问过前辈，他一位友人可以代为引荐。”

水念予道：“我可以去仙河剑庭么？”

林如梦目光一闪：“我觉得玄女宗应该更适合你。”

水念予摇头道：“他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林如梦：“……”

她看了便宜师弟一眼，这么不解风情的家伙，桃花运也太旺了吧？

想起自己和阳炎也有名义上的道侣关系，这么算的话她也是其中一朵桃花，面纱下的脸蛋不由微红。

啐！怎么腹诽着阳炎，把自己也给绕进去了？

“嗯哼！师弟，你考虑得怎样了？”林如梦掩饰地轻咳了声，看着阳炎问道。

阳炎抬起目光，一字一顿道：“我入天门。”

水念予没什么反应，反正只要他们不分开就是最好的选择，其他的并不重要。

林如梦眼神愕然，是自己话说得不够明白吗？

“师弟，你要想清楚再做决定，仙河剑庭也是九大圣宗之一，不比天门弱，而且非常适合你，就剑道上，比天门更适合你。”她蹙眉说道。

阳炎淡笑道：“我心意已决，林师姐不必再劝了。”

“你……”林如梦怒其不争地瞪着他，阳炎淡然的样子，仿佛浑不在意。

臭师弟，一点不听我的话，还纯心气我！

林如梦心里暗暗咬牙，却是知道他的性格，一旦决定好了一万头灵兽都拉不偏方向。

“你至少告诉我，为什么还要选择天门？”林如梦怨嗔道。

阳炎道：“契合我的武道之心。”

林如梦睁大了眼睛：“就这？”

阳炎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

圣城无数势力，唯独天门独树旗帜，不屈从大秦帝国，有自己的天地。

天门中人，必然有着铁骨铮铮的意志，是其他八大圣宗都无法企及的。

在林如梦眼中，这是天门的缺陷，但在阳炎眼中，这却是对他最有吸引力的一点。

正如林如梦所言，其他八大圣宗实力上并不逊色天门，甚至可能犹有胜之，却都选择了接受大秦帝国的渗透，在魄力上就与天门有云泥之别。

而且与凌紫烟的两次接触，阳炎虽然感觉这位天门二弟子不太靠谱，脾气还很不好，动辄打爆汝头，但相处起来却很舒服，没有圣宗弟子的盛气凌人。

当初在圣岛降临的三位皇者门生，敖蛟、吕霖和华祝三人，分别出身的紫金龙宫、黄衣门、逍遥宗，只是百皇门第，他们也只是天玄境修为，华祝能被封天机轻易碾压，可见在皇者门生里面只是普通角色，面对他们时却充斥着优越感。

哪怕封天机挫败了华祝，狠狠扇了他们一耳光，九州妖孽也不是吃素的，但并不能改变他们骨子里的高傲。

凌紫烟的实力地位高出他们多少倍？

再一个，其他圣宗弟子如云，难免良莠不齐，是非争斗也多，天门弟子少，反而会有更舒适的成长环境，得到的资源和机会也更大。

阳炎不反对竞争，但不想无谓的竞争。

最后，他如果选择仙河剑庭，万一凌紫烟真的杀上门来，挑起两大圣宗争端非他所愿。

“好吧，你已有决断，我说再多也不会听的，我就不白费口舌了。”林如梦幽幽叹息道。

只怕有一天，大秦帝国再容不下天门的存在，玄女宗亦与天门为敌，她该如何面对阳炎？

“林师姐，雨凝还要劳烦你多加关注。”阳炎说道。

林如梦酸溜溜道：“知道了，一定不让她被人欺负了好吧？”

阳炎顿时放心了，同辈之争没什么，甚至鼓励，但如果有人恃强凌弱，就触碰到他的逆鳞了。

“还有八天就是天门考核之日，你们抓紧时间准备一下，参加的人会非常多，惊才艳艳之流层出不穷，或许有比你天赋更好，实力更强的妖孽出现，万不可小觑了对手。”林如梦叮嘱道。

阳炎早有心理准备，他也很想会会圣城妖孽是什么水准。

“今日一别，他日不知何时再见，师弟，我教你的琴没有忘了吧？与我共奏一曲算作告别。”林如梦目光期盼地说道。

阳炎没有拒绝。

一曲和鸣，短暂的相聚，又是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