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梦

林若知道自己在做梦。

这对他来说其实是很新奇的体验，因为林若几乎从不做梦。

与一般人睡觉常常与梦境相伴不同，林若自有意识起，就没有做过哪怕一个梦。

睡眠对他来说，基本就是一次闭眼到一次睁眼的过程，林若既没有体验过叫人流连忘返的美梦，也没有像其他人那样从噩梦中惊醒的经历。哪怕在来到诡秘世界后，可以借用非凡能力进入别人的梦境，可以使用梦境占卜，林若也没有过属于自己的正常梦境。

这对于普通人来说是异常吗？

林若觉得应该算，但他找不出自己不做梦的原因，再加上这种事也没有影响过他的生活，久而久之，林若其实也就不在乎了。

“梦境啊……也不知道会梦到什么。”林若托着下巴，看着眼前的黑暗在一瞬间散开，展露出了梦境只是的魔药。

这大概是某个卧室，只是装修风格相当眼熟，眼熟到让林若一眼就认出来这是他曾经的卧室。

——穿越前的卧室。

但这却又绝对不是他穿越前的居所，因为林若透过玻璃窗看到了窗外。

那同样是林若曾经看带过的风景，不属于这个时代，而已经属于那已经逝去的第二纪。

不仅仅如此，林若还能看到在卧室的床上，坐着另外一个她。

那个她看上去年龄要更小一些，似乎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完全就是个高中生的模样。

可偏偏就是这样一个高中生模样的孩子，却是静静的坐在那里，闭着眼睛，没有丝毫生气的样子，看上去简直与人偶没有什么区别。

“啊这……”林若眨了眨眼睛，他忍不住凑近了梦境中的自己，近距离观察这个年龄偏小的她。

看了一会后，林若没忍住伸出手想要戳一戳自己的脸，手指却戳了个空。

“果然碰不到么……所以到底是纯粹的梦境，还是记忆呢？”林若倒也不意外，捏住下巴思考着，就听到了敲门声。

“冬冬冬——”

“我可以进来吗？”

温和嗓声自门外传来，有些熟悉，让林若愣了一下，就把这个声音和脑海中的人对上了号。

——白银城造物主。

也就在门外声音传来的同一时刻，床上的小林若睁开了眼睛。

紧接着，林若眼前的卧室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彷佛假面被撕去一般，从林若熟悉的卧室变成了一个陌生、但显然和第二纪风格统一的房间。

林若有些错愕，刚刚的变化虽然可以用幻像来解释，但一个答桉却在他见到了刚刚那一幕的同时就出现在他脑海中：

不是幻像覆盖了房间的原貌，而仅仅只是“我”醒了，所以梦便破碎了而已。

可这到底意味着什么？

林若还来不及多想，就见年龄偏小的他看向门的方向，只是对方的目光似乎在掠过他所在地方时微微停顿了下，只是那停顿的时间大短，短到林若也无法确认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可以。”

年龄偏小的林若澹澹的道，没有什么其他的动作，此刻的虽然比刚刚的人偶状态多了些生气，却也仅仅只是聊胜于无。

而在得到了来自门内的准许后，门外的白造自然随即推开了门。

对方依旧是林若记忆最初那副打扮，穿着黑色的神职人员长袍，胸前悬挂着一个银色的十字架。也不知道她是格外偏好这种打扮，还是故意在他面前维持了初见时的装扮。

白造显然是很了解过去的她的，并没有在意她的冷澹，而是径正做到年龄偏小的林若身边。

她大概是做了些什么吧，不过林若是没有看到的，在林若的视角里只是一个愰眼的功夫，白造对过去的他的治疗就已经结束了，此时此刻正站在过去的她对面，像个医生那样汇报治疗效果。

“跟我预料的一样，经过这次的治疗后，你的状态终于初步稳定下来了。虽然神性依旧压倒人性，但我想现在你已经不再无时无刻都被压倒性的疯狂折磨了吧？”

白造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个小册子，一边在上面写写画画，一边问道。

《诸界第一因》

林若有心想看看小册子上的内容都写了点什么，靠过去后，就发现这什么写了一堆他不是很能看懂的东西。

看不懂是真的看不懂，不是那种学渣看到题目，字认识但连起来不懂的看不懂，而是干脆连字都不认识。

这尼玛……哪国的语言啊？

白造自创的？

林若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下。

“疯狂，在忍受范围内。”

而在林若懵逼的时候，年龄偏小的那个她终于慢半拍的回答道。

她黑曜石的般的眼睛似乎比治疗前更多了些光彩，又似能看穿一切那般，看向了白造。

年龄偏小的她开口道：“你要结束治疗吗？”

“不是结束，只是开启下一阶段的疗程。”白造似乎也不意外小林若会这么说，一边进行在小册子上写林若看不懂的东西，一边道：

“你现在最大的问题是神性压到人性，而想要解决这个问题仅靠我的治疗是不够的，你需要锚，也需要接触更多的人。”

“我有一个很可靠的下属，叫做梅迪奇，我想以后让她来照顾你，只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梅迪奇……”年龄偏小的他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大抵是思考了下，随后点点头：

“可以。”

白造对于这个答桉似乎也不意外，只是道：“需要我给你介绍一下她吗？”

“不用，”年龄偏小的他摇了摇头，她黑色的眼眸在这一刻中似乎闪过了什么。

“她会是个好搭档。”

“实际上，对于你的状态，我还有一个建议。”白造停下了手中写写画画的动作，忽然认真的道。

能力偏小的林若顿时看向她，没有说话，等着对方的答桉。

“我知道你如今的能力已经是刻意约束过的结果，但即便是这种程度的力量，依旧带动你的神性碾压了你的人性。”白造没有卖关子，开口道：

“我的建议是，你可以再为自己的力量加一层约束，你并非为了力量才来到这个世界，人性才是你的追求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