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姜打包来的炒猪肝始终没有吃,沈承翼的电话也同样没有打来。
姜静柔根本不想把池真割腕的事告诉沈承翼,也似乎不怎么关心她过得好不好。
可以理解为刚进沈家的门,不想惹沈从心这个刺头,怕得罪本就关系不好的继女。
可池真就是觉得两年前的姜静柔怪怪的。
姜静柔在公寓出现的后两天,池真又接待了另一位劝说者——舅舅池骋。
池真真的烦透了,
在书中的每一分每一秒对她来说都是煎熬。
“请帮我转告沈先生,我会回去,我会去沈氏上班。”池真咬着牙,气得双手发抖,“下星期一,沈氏见。”
池骋走后,她砸了公寓里所有能举过头顶的东西。
明明身经百战可以轻松化解这些小插曲,池真却毫无由来地失控。
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棵稻草究竟是什么,能让池真一次又一次地崩溃至极。
“我想我需要一个心理医生。”
她只给沈姜发了一条信息后便关了手机。
还没到下班时间,当沈姜站在一片狼藉的公寓里时,池真正坐在废墟之中抽着烟。
她的精神状态怎么说呢,更像是不愿收拾烂摊子的懒癌患者。
其中还包含一些无辜的表情。
“来得这样快,这么在乎我?”池真掐灭烟头,仰着头靠在沙发上吐出肺里的最后一口烟,“怎么没带晚饭回来。”
脚踩在地上,发出玻璃碎裂的声音,沈姜看着她含笑的眼睛,眉毛已经皱在一起。
他把池真从地上拉起来,担心她光着的脚踩到碎玻璃上,又把她抱到沙发上。
池真就如同一个没有灵魂的洋娃娃,柔软无骨。
沈姜注视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她整个身体,也就只有眼睛是明亮的:“谁又来过了?”
“我舅舅,让我去沈氏上班,对我又打又骂,我同意了。”池真撩开肩膀上的衣物,有一处瘀伤,是池骋用桌子上的小摆件砸她所致。
沈姜攥紧拳头,把她的衣服拉好:“所以这些都是他砸的?”
池真摇摇头。
池骋的性子是急且暴躁,冲动下也能做出胆大的事。
但他对池真的期望不一样,把抢夺沈氏的希望全寄托在她身上,相信在沈承翼坚持二婚的同时,他们早已大战三百回合。
沈承翼还能叫来池骋劝池真,说明他和沈承翔已经沆瀣一气。
被放弃的循环,池真还有必要继续情节么。
她真的好累好累。
“我砸的,我很生气。”池真说完,倒在沙发上蜷缩起身体。
她用胳膊抱住头,把脸深深地埋在沙发里。
池真承认,对于她此刻的心情表达,她的行为的确有夸张的成分。
不把破碎感演绎得淋漓尽致,沈姜又怎会相信她所做的荒唐事,都是心理疾病造成的。
默默地收拾着房间,沈姜再没有说一句话。
需要被救赎的人去可怜他的拯救者,谁又该被谁拯救。
许久,一只手镯出现在池真面前。
没有钻石,不是手链。
“疤痕不会立刻就消失,可以遮盖一些。”
她知道这个牌子的手镯,即便没镶钻石,也得五六万。
池真接过拿在手里,放在灯下面去看。
玫瑰金在灯光下,发出耀眼的光泽。
池真被闪花了眼,闭了闭眼睛:“你知道有一种花吗?好像少了几片花瓣一样,看上去怪怪的。”
“姬金鱼草。”
池真哦了一声,依然举着手镯看:“我喜欢石楠花,虽然很多人都用卑劣的想法去污蔑它,可它洁白纯洁,完美无瑕。”
“世人用卑劣的想法去污蔑它,是因为它本身散发着和同类相反的味道。”沈姜从口袋中掏出一把极小的螺丝刀,打开手镯,戴在池真的手腕上,“异类总是会被诟病。”
“你呢?”
“我更喜欢姬金鱼草,看上去不那么完整,却开得灿烂。”
灿烂有什么用,也终是会凋零。
沈姜帮她戴好手镯,把螺丝刀又装进口袋。
拉了拉手镯,好像被锁死了一样。
“我怎么摘下来?”
沈姜耸耸肩:“摘不下来了。”
晚饭是沈姜做的,吃饭时他接到姜静柔的电话,问他为什么还没回来吃饭。
电话挂了之后,池真问他姜静柔有没有怀疑他们之间存在特殊关系。
沈姜冷哼,没有回答。
临走之前,说已经帮她约了心理医生,时间是这个礼拜六,沈姜可以陪她一起去。
“我心情不好,就不能留下来陪我吗?”池真嘟着嘴,甚至还拉住他的袖子,撒娇地晃了晃。
沈姜扯起嘴角笑起来,把袖子从她手里抽出:“别说得我们像偷情的情夫与情妇,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不是吗?”池真又拽住他的衣领,“可我早就把你当成我的小情郎了。”
“走了。”
“沈姜,你应该恨我的。”
他没问池真为什么这么说,也没有任何回应。
那天之后,直至周末之前,沈姜都没出现。
答应去沈氏上班之后,沈家的人也都消停下来,池真心情好一些,去楼下散步时还结交了新朋友。
一个和沈从心差不多大的水果摊小老板。
名字叫盼儿,嘴角边有两个梨涡,笑起来甜甜的,不笑的时候很文静也很有气质。
和盼儿成为朋友还是池真下楼买水果,她穿着家居服和拖鞋,头发也没洗,整个人看上去十分邋遢。
然后她走到两个并排的水果摊子前,想着要吃点什么水果。
先是在试吃盒里尝了一块草莓,觉得不怎么甜,转而又去试吃苹果。
“我说你这人到底买不买,吃来吃去在我这过瘾来了。”摊主是个中年妇女,正用满是污渍的手,攥着已经削过皮的甘蔗,制作甘蔗汁。
池真看看她的手,再看看甘蔗汁,又想想刚刚吃的两样试吃水果,说不出的恶心。
“不试吃怎么知道甜不甜。”
大妈用脏手挥了挥:“走走走,没钱吃什么水果。”
正好池真也不想在她家买水果,转头就看见另一边水果摊的主人。
她带着耳机拿着书,嘴里还念念有词,应该是在学外语。
看见池真走来,立马放下书起身笑着迎接,露出一对可爱的梨涡:“要买些水果吗,今天的草莓很甜。”
池真挑眉:“可以试吃吗?”
“当然。”
摊主说着带上手套拿了一颗草莓,还特意用带来水冲洗一下:“这个草莓十五块两斤,酸甜适中。”
池真觉得有些酸:“最甜的是哪一种?”
“最甜的是红颜草莓,和白色的白宝石草莓,但这两种都是进口的,很贵,没什么人买。”
贵能有多贵。
池真看着一旁凶神恶煞的中年妇女,还不断说着风凉话,起就不打一处来。
不吃草莓也得争口气。
“这两种各来一斤,晴王和车厘子各来两斤,我一个人吃不了这么多,今天先这样,明天我再来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