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宴包房内。
因为沈承翼的一句话,有人羡慕,有人愁。
愁的几人明显变了脸色,池真没转头,没看见旁边的沈姜是什么表情,可隔几个位置的姜某人,是肉眼可见瞬间变了脸色。
他们都是演员,能够在转眼间又恢复正常。
表情转换太快,姜静柔还残留些许僵硬,尽量温柔地笑,看起来有些狰狞:“承翼,这么大的事,你怎么没和我说,让我也跟着高兴高兴。”
“韩总得知我今天生日,中午给我打了电话,顺便聊起心心和他儿子的事。”
姜静柔略显紧张:“韩总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咱家心心那么优秀,已经认准了呗。”
周围立刻响起道喜的话,好像池真明天就要嫁人一样。
头疼地掐掐鼻梁,正好旋转台有果汁转过来。
池真放下筷子还没来得及去拿,果汁已经转走了。
好在她的小心思被沈姜看见,快一步伸出手拿起果汁,把池真的杯子斟满。
以及不用特意关注,只池真一个拿起筷子的动作,他都会精准地找到目标菜品,直接夹给她。
这一小小的举动,早已被有心的姜静柔发现。
每一桌的座位都是随便坐的,开饭前池真在和甜甜玩玩具,等她上桌时,还没入座的空位已经不多。
她明明可以选择和沈承翔一家坐在另一边,却毫不犹豫地坐在沈姜的旁边。
这本就不是正常的举动,毕竟在外人眼中,池真和沈姜的关系一直水火不容。
再加上沈姜给她夹菜的动作没引起她的反感,反倒习以为常一般,根本没当回事。
知子莫若母,沈姜不是个喜欢阿谀奉承的人,当初池真割腕,沈姜用钥匙打开公寓的门,已经引起姜静柔的注意。
餐桌上,各怀心思。
几十人的寿宴,免不了没完没了的敬酒,一顿饭没个两三小时别想结束。
不喝酒的池真吃一会就饱了,不想听各种亲戚的恭维和吹牛,也不想看那些得了势的亲戚摆出伪善的面容,一边谦虚地说自己什么都不是,一边彰显自己的财力和地位。
她借口要去卫生间,准备在外面瞎逛一会,等快结束了再回去。
在卫生间尽量磨蹭着,补上被吃掉的口红又洗了手,池真对着镜子照了又照,确认脸妆无瑕,这才甩着手上的水推开卫生间的门。
一眼就看见沈姜正倚在门口的墙上,眼睛看着她的方向,似乎在等她。
“口红很漂亮,很适合接吻。”
酒店餐厅的走廊人来人往,有其他包间的客人,也有穿梭于包间之间传菜的服务员。
“你疯了吗?不怕被人听见?”
沈姜无所谓地笑笑,起身朝池真走来:“听见又怎样,我又没说要吻你。”
“现在才知道为什么有人喜欢偷腥,很刺激也很有成就感,看来你很享受我们这种不正常的情人关系。”
在此地和沈姜**,随时都会被沈家人看见。
即便不说些过分的话,光是他们站在这,都会引起别人怀疑。
她迈开步子,朝酒店外走去。
沈姜自然会跟上:“那不是情人。”
“哦?那是什么?”池真微微扭过头,好笑地去看沈姜,“兄妹?或者……床伴?睡过的关系?”
“是……”沈姜故意拉长了音,躲过正在传菜的服务员,“未来老公。”
池真迈出去的脚僵在半空,有那么一瞬间,她的心跳漏了半拍。
这时,远处的一个声音打断池真的出神。
“什么首富的儿子,我看沈承翼是在吹牛吧。”
是刚刚的表姑。
她本就是个大嗓门,在来来往往的走廊中,不近的距离,也能听清她的话。
“他闺女要是能和我说的公务员结婚,未来几十年的果园承包,我家都不用愁了。”
声音越来越近,池真依然处于迟钝中,因为刚刚沈姜说的那四个字。
来不及反应,手已经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握住。
沈姜突然迈开步子奔跑起来,带着池真,躲过擦肩而过的人。
她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跑,也不知道要跑向何处。
就像是相爱又不能在一起的两个人,手牵着手私奔的样子。
终于,他们在酒店门口停下。
池真大口喘着气,顾不上特意选的白色长裙,蹲在地上喘息。
“趁现在没人。”沈姜也微微喘着粗气,弯着腰去摸池真的长发,“沈从心,喊句老公听听。”
“滚。”池真拍掉他的手。
换来沈姜无情的嘲笑声:“你跑起来的样子真美,白色长裙在飘,就像牵着我的新娘。”
他今天发什么疯。
别说是被沈承翼口中的‘未来女婿’刺激到。
“沈姜,你穷到吃土了?哪来这么多土味情话。”
沈姜摆出一副受伤的表情:“你对浪漫过敏吗,沈从心。”
“你这不叫浪漫,叫浪得难受。”呼吸终于平稳下来,池真站起身,掸掸自己的白色长裙,“烟给我。”
“没带出来,我车里有。”
于是两个人坐进沈姜的车里,各自点了烟抽。
车载音响放着一首欢快的外语歌,歌词却不那么明朗,透着孤独与悲伤。
刚还执着于**的沈姜,一言不发地听着歌,夹着烟的手伸向车窗外,似是被喧闹中的这一份沉寂入了迷。
或许他在思考一个问题。
之后他们的路要如何走下去。
是令人头疼的迫在眉睫,还有虎视眈眈靠近她的人们。
池真伸出手举到他面前,打断他的孤独。
真受不了这样的沈姜,好像天要塌下来一样。
“我今天新做的美甲,要看看吗?”
沈姜扭头过来,在看到她的手瞬间,一把抓过握在手里,十指相扣:“很好看。”
“你都还没看。”池真不满地嘟囔着。
“看过了,就算你少根头发丝,我都能在第一时间发现。”
今晚,大概又是个不眠夜。
就在这时——
“沈承翔,你还是人吗!”
突然的声音引得车内的两人同时看向一个方向,不远处另一辆车前,二叔二婶似是在吵架。
“你明知道我怀孕了,刚刚你为什么执意让我喝酒?”
“我说过了,明天会送你去医院,喝不喝酒又有什么关系。”
“就因为不是你和那个人的孩子?”二婶撕心裂肺地咆哮着,“我死心塌跟了你这么多年,帮你隐瞒和那个人的丑事,对甜甜视如己出,我以为能换来你一点真心……”
见沈承翔依然没什么反应,二婶已经崩溃到至极,“沈承翔,你别忘了,我肚子里怀的,也是你的骨肉。”
之后他们的争吵被甜甜的哭声打断,他们的声音变小了许多,听不太清楚,大概没有再争吵。
再然后,沈承翔的车开走了。
池真叹了一口气,哪怕知道即将发生什么,她什么都做不了。
不是不想做,是想放二婶一条生路,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可面对不爱她的男人,放她一条生路,比什么都好。
“真是一件不得了的秘密。”沈姜无法体会到池真的悲伤,还能说一句风凉话。
“你不知道的秘密还有很多,这根本不算什么。”
沈姜饶有兴趣地看向池真:“比如?”
比如他最信任尊敬的母亲大人,在爸爸生日生日宴的前一个小时,还在与她的野男人私会。
比如此时和他牵手的人,和他不在同一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