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上船

格雷特不想去赌那未知的信任。

更何况，对于巫师来说，妖精本就属于异族。

同为巫师，互相之间，尚且需要契约来保证双方的信任，更别说妖精了。

格雷特没有那么多廉价的信任，去分给这些个异族。

对于巫师，如果志向相同，格雷特会大开方便之门，充其量只要保证他们不会背叛也就是了。

但是对于异族，格雷特可不会这么随便。

巫师之间的争斗，最危险也就止于谁来掌权，最多也就是影响他们曙光这一个组织。

毕竟，不管是谁成为无冕之王，只要他不想当孤家寡人，都不可能会对自己的同族去赶尽杀绝。

就算是株连，也影响不到太多的人。

换做异族就不同了，家养小精灵就是实证。

离开了巫师，他们甚至没有把生命继续下去的勇气，他们生存的唯一理由，就是服务巫师。

当然，家养小精灵中并不是没有特例。

如今活跃在霍格沃茨里的多比，就是找回了自己独立意志的家养小精灵。

但是特例终究是特例，更多的家养小精灵，就像是克劳奇家族的闪闪，以及布拉克家族的克利切一样，生命只为主人而存在。

克利切的一生追求，就是能够像祖先一样，在自己的生命走到终结的时候，被主人砍下头颅，成为家族里的装饰品。

闪闪自从被老巴蒂·克劳奇解雇，就陷入了惶惶不可终日的状态中。

靠着酒精麻痹自己，好不容易清醒的时候，就疯狂的用自虐啦惩罚自己。

这才是大多数家养小精灵的现状，他们的祖祖辈辈，从出生那天开始，就开始了奴性的训练，成为世世代代为主人服务的奴隶。

赫敏也是在了解了闪闪的现状之后，才组建了小精灵促进会。

为了解放家养小精灵，她在格兰芬多的休息室中，留下了自己织的毛织品，以便于家养小精灵在打扫休息室的时候，获得‘自由’。

所有霍格沃茨的在读生，都是霍格沃茨中家养小精灵的小主人，她有权利这么做。

只是，很显然，家养小精灵们并不能体会到这样的‘好意’，他们把这件事看做对自己的侮辱。

从那之后，格兰芬多的休息室中再也没有出现过，除了多比以外的任何一个家养小精灵。

如果不是有多比，格兰芬多将成为第一个只能由小巫师自己亲手打扫公共休息室的学院。

一想到，如果魔法世界被异族所统治，巫师会沦落到那样一个地步，格雷特就觉得不寒而栗。

所以，他绝对不会给任何一个异族，给予任何，哪怕是一丁点信任。

至少，在魔法世界被统一之前，在巫师跟麻瓜彻底融为一体之前，格雷特不会。

或许他们存在智慧，甚至是远超巫师的智慧，或许他们存在着对于公平的诉求，但是格雷特的惋惜及同情，还没有那么廉价。

在自己人没有吃饱之前，格雷特不会把自己的利益，随意的割舍给这些异族，他还没富裕到这种地步。

这一点，在整个曙光的内部，早就形成了统一的意见。

再就是，从现在弗莱德所讲述的事情来看，情况变成了美洲妖精有求于他，想要通过他来获得梦寐以求的自由。

所以，格雷特更不会放弃这个能以彼之矛，攻彼之盾的机会。

既然，巫师跟妖精之间缺少最基本的信任，那么格雷特就用他的手段来强行打造一条信任的途径出来。

传送门的秘密不能让外人知道，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把知情人变成自己人。

没有比靠着至高无上的魔法契约，来把其他人变成自己人还要方便的办法了。

融合了伏教授一生智慧的黑魔咒之后，格雷特早就是黑巫师中独一无二的存在。

只是，这种把别人变成自己人的办法，看起来残忍了些。

签下这个契约，弗莱德从身体到灵魂，都将不属于他自己。

格雷特的一个念头就能把他送往地狱，不论他潜藏在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个地方。

但是这也没有办法，格雷特并没有那么多时间，让妖精通过表现来获取自己的信任。

就像食死徒，格雷特没有时间去一一感化他们，更何况，他们身上的罪孽，不值得曙光浪费精力去给他们洗脑。

成为试验品，就是他们的赎罪之旅。

如果未来有一天，全世界都被解放之后，格雷特或许会动动善心，让人送给他们梦寐以求的终结。

巫师尚且如此，弗莱德这个妖精怎么可能会被格雷特另外对待。

身为妖精，注定要背负上妖精反叛的罪孽。

契约被格雷特拍到了弗莱德的面前，然后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机会他给了，弗莱德能不能抓得住，就跟他没有太大关系了。

对于弗莱德来说，这是一场豪赌，用生命跟灵魂当做筹码的闭眼豪赌。

但是对于格雷特来说，这只是一步闲棋。

能成当然好，不能成，对他来说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要说后果，最多是让他在魔法世界行走时，多遭遇些危险罢了。

在弗莱德考虑的时候，格雷特默默的扫了扫自己的面板。

一个个X的标识，让格雷特心中大定，

呵，危险，难道他还会怕么？

面前的契约，用恶魔来形容都算是美化。

看着老神哉哉的格雷特，弗莱德有些怀疑，面前这个巫师，真的不是从地狱中爬出来的么？

纠结，他甚至不知道格雷特拿出的东西是否能够帮助他完成夙愿。

他只知道，只要他签下这个契约，从此以后，他将任人宰割，且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活了好几百年，他都没有见过这么邪恶的人，为什么这种人建立的组织名字会叫做曙光呢。

弗莱德发誓，他从没有一天，像现在这样讨厌赌博。

眼光投向格雷特，他的眼神中满是哀求，哪怕透露一点呢，哪怕是编造一些莫须有的东西，骗骗他这个没有多少年好活的老头呢。

至少看起来，不这么像是空手套白狼。

弗莱德劝自己，只要格雷特说一句，他会帮助美洲妖精获得独立，哪怕是空口白话，他都会赌上自己的生命跟灵魂，在这张恶魔的契约上签名。

然而那注定是幻想，他不知道，格雷特现在已经在心里盘算，怎么才能尽可能的减少，跟妖精开战之后曙光的损失。

以及盘算，如果他们最后失败，怎么才能把更多的火种保留下来，以待在未来东山再起。

像家养小精灵一样，靠着出卖自己这种事，从来都不在他的考虑之中。

——

“格雷特先生，我签好了。”

弗莱德的声音中带上了一股破釜沉舟的疯狂，他保证，如果格雷特的秘密，达不到他的希望，他一定不会为了苟活，就成为格雷特危害妖精的帮凶。

格雷特被弗莱德的声音吵醒，眼神中少了些隔阂，倒是多了些赞许。

易地相处，他也不敢说自己就能像弗莱德一样洒脱，这么敢赌。

至少，在没有见到实证以前，格雷特不会这样做。

倘使有人在他面前拍下这么一张任人鱼肉的契约，他一定让那人见识一下，什么叫做匹夫一怒，血溅五步。

弗莱德得庆幸，格雷特不是这样的人。

他真的只是为了保险，并不是为了诓骗。

不然，单靠着契约的束缚，他就能让弗莱德为曙光流尽最后一滴血。

契约在两人的眼前化作了飞灰，成为了一道魔咒束缚。

既然契约已经成立，格雷特也少有的在眼神中多了一点，对异族的信任。

至少，是对弗莱德本人的信任。

“走吧，这里的环境不适合，我们需要到一个没有人烟的地方，好让你彻底放下心来。”

格雷特说完，伸出手扯住了弗莱德。

一个恍惚，原本舒适的会议室，就变成了一个荒无人烟的沙漠。

烈日高悬，远处的热气蒸腾，把更远处的山丘扭曲的有些虚幻。

弗莱德看清周围环境的一刹那，他的心中不由得多了些安定。

作为魔法世界唯一的金融机构，不管是全世界哪里的古灵阁，都有着最完善的安保系统。

哪怕是他们妖精自己，也不可能在古灵阁内部，这么随意的使用魔咒。

也是这样的安保系统，才让古灵阁的金库成为了全世界最保险的地方。

格雷特深吸一口气，让自己整个人平息了下来。

在弗莱德的观察下，格雷特控制自然界中无尽的魔法粒子向自己涌动，逐渐在面前形成了一道门扉的模样。

剧烈的波动，逐渐把面前的空间扭曲。

终于在达到了一个临界点之后，格雷特铸造出来的大门彻底稳定了下来。

“弗莱德，走进去，然后你就明白为什么我要让你签下如此苛刻的契约了。”

弗莱德看看了门扉的对面，狂风骤起，卷起无尽的黄沙，簌簌的打在门扉这边的两人身上。

在将生命跟灵魂置之度外之后，弗莱德已经没什么好失去的了。

所以此时的他，根本没有任何的担忧跟惧怕。

别说对面肉然可见的景物是黄沙，就算对面是巨龙的巢穴，他也敢径直踏入。

最后看了格雷特一眼，弗莱德随即一步踏了进去，出现在了一座沙丘之上。

就在他踏过门框，出现在另一端的时候，格雷特出声了。

“回头看。”

弗莱德闻声立刻转身，随即他整个人就陷入到了呆滞之中。

怎么说呢。

通过闲杂还维持着的门扉，他能看到格雷特的身影。

可是，从门扉的旁边往远处看，他依旧能看到格雷特。

就好像格雷特同时存在于两个空间之中，但是又诡异的达到了平衡。

转瞬间，他好像明白了什么，忙不迭的从身上摘下一个物件，从门扉中抛了出去。

紧接着一个幻影移形，回到了格雷特的身边。

他从身上摘下又抛出的徽章，正倔强的躺在黄沙之上。

在他验证徽章真假的时候，格雷特才取消掉了传送门，丝毫不顾面子，一屁股坐在了沙堆上。

脸色惨白，额头布满虚汗，好一会儿才舒缓过来，从口袋里掏出一瓶补充魔力的药剂，大口吞咽了下去。

这款药剂，是曙光为了战争所开发的战略物品。

就是为了保证巫师在战争中的续航。

眼见着弗莱德整个人从呆滞变成狂喜，深呼吸了好几次都吐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

格雷特终于歇息完毕，站了起来，说了一句，“现在，弗莱德先生能理解我的谨慎了吧。

不知道我们现在能不能正式坐下，好好讨论一下，美洲妖精上船的具体细节？”

要说一开始，弗莱德只是因为本族贵族的欺压，不得已选择了豪赌。

现在的他，则是感谢自己的大胆，感谢自己没有在时光的消磨中，丢掉年轻时的果决。

他很清楚，传送门的出现意味着什么。

不管是古代还是现在，也不管是人类还是异族，亦不管是魔法世界还是麻瓜世界。

所有智慧生命都曾把精力付诸在缩短世界的距离上。

于是，魔法世界有了幻影移形和门钥匙，麻瓜世界有了越来越快的轮船汽车飞机。

只是，幻影移形的距离太短，掌控难度太高。

门钥匙的体感太差，想要使用还需要得到合法的授权，频繁的使用，还会遭遇各种危险。

但是，这所有的一切，从传送阵出现的那时候开始，空间距离这个词，在这个世界上将失去了意义。

所有曾经需要耗费在路途上的时间和成本，都将被压缩到极低的程度。

也是这时候，弗莱德才意识到格雷特所说的让所有人都满足的利益是什么东西。

也无怪乎格雷特要让他签订如此苛刻的契约。

可以说，传送门真正面世的那天，所造就的利益风暴，将席卷全世界。

不管是谁，都没有可能独自掌控这么一个利益之门。

格雷特不行，曙光不行，他们妖精举族全上也不行，甚至于，整个魔法世界打包在一起也不可能做到。

麻瓜世界不会坐视这么一个东西被魔法世界掌握。

但是同时，弗莱德彻底放下心来，看来这次，他没有赌错。

甚至于，他庆幸自己借着这个机会，蹭到了一张船票，哪怕，是用他的生命跟灵魂，才换来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