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理由

同样的雨天中。

一只小蛤蟆从水潭中钻出，它尽可能地张大嘴巴，一只布满烧伤痕迹的手从中钻出，然后拖出一整个身体。

那是在叶仓和罗砂夹击下顺利逃生的自来也！

再接着又有明显是小孩的手钻出来，自来也回过身帮忙，让弥彦和长门陆续从蛤蟆嘴里钻了出来。

弥彦中毒的部位已经被自来也做了紧急处理，但还没完全清理掉，现在的弥彦整个人依然昏昏沉沉，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不幸中的万幸，居然真的逃出来了。”自来也喘着粗气躺倒在地上，全身脱力般微微抽搐着，双眼有些无神地看着天空。

他是抱着直面死亡的决心做了最后的挣扎，带长门和弥彦躲在了蛤蟆内，但这只是开始，躲进蛤蟆体内依然有不小的可能被发现，自来也一阵提心吊胆，压榨出最后一些查克拉尝试救援小南的同时，也是吸引敌人的注意力，让小蛤蟆可以趁机躲远一些。

只可惜没能救回小南，之后自来也只能带着既悔恨又担忧的心情默默等待起来。

他并不清楚砂隐的忍者是怎么找到他的，这种未知啃噬着他的心灵，制造着恐慌，还好他的精神足够强韧，能及时压下这些情绪，不至于在身心俱疲的时候崩溃。

然后就是不幸中的万幸了，那些砂忍没有发现小蛤蟆的位置，在他们离开后，自来也让小蛤蟆远离了那片战场，直到安全的地方再现身。

这时长门走过来，跪在了自来也身边，隐含哭腔道：“自来也老师，小南，小南她……”

自来也沉默了几秒，缓缓道：“她被砂忍带走了……”

“砂忍……”长门紧紧地攥住拳头，声音从紧咬的牙缝间蹦出。

木叶忍者杀死了他的父母，砂忍袭击他们抢走了小南……除了自来也老师，这些大国忍者全都是混蛋！

全都是！

长门愤怒到发抖，他感觉自己的眼睛好热，好痛，就像要炸出来一样。

突然，一只有些粗糙的手贴在了他的脸上，轻轻将紫色眼眸旁的泪水擦去。

长门愣愣地看着躺在地上的自来也。

自来也露出有些苦涩的笑容，但他的眼里带着希望的色彩，他略显沙哑的声音缓缓道：“长门，很抱歉，他们是冲着我来的。”

“……是我们太弱小了，自来也老师。”长门靠在自来也的手上，紧闭着眼睛忍住泪水。

“在第一次遇到你们的时候，我很痛苦，我在问自己，忍村之间就一定要存在战争吗，我们为什么不能像初代目时一样和平地生活着呢，要怎么样其他忍村才会不发动战争……”

自来也的脑子有些浆糊，他胡乱地说着什么，然后低声笑了两下：“我冥思苦想，最后明白了，忍者的世界就是充满憎恨的吧，或许真的需要一位忍者之神，才可以迎来和平。”

“忍者之…神……”长门下意识呢喃着。

“哈，是啊，长门，你喜欢和平吗？”自来也看着这位自己认定的预言之子。

他有着传闻中六道仙人才拥有的轮回眼，他或许可以比千手柱间大人走得更远，做得更好。

长门迟疑了一下，缓缓点头。

弥彦常常说想要和平，长门觉得弥彦总是对的，所以他也想要和平。

那种比战争好。

“哈哈……”自来也放下手，继续看向遍布乌云的天空，“老师我会试着救回小南。”

“可，老师你的伤……”长门刚才与自来也的手接触时，能清楚感觉到那虚弱的颤抖。

“那就等我养好，然后去砂隐村。”

自来也没有沮丧，没有颓废，他像是豪杰一般笑着道：“人只要还活着，就有无限的可能啊！”

长门微张开嘴，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好，这时自来也一个翻身站起，抱起了一旁倒在地上的弥彦，他笑道：“暂且缓过来了，得赶紧找个地方给你们休息才行，而且弥彦身上的毒也得再想办法进一步处理。”

“自来也老师……”

长门跟上自来也，嗫嚅着道：“我和弥彦，也会努力救回小南的。”

“嗯，老师相信你。”自来也身体轻晃着，带着长门走向远处。

…………

小南发烧了。

受伤，中毒，冒雨赶路，她跟着谢卯走了不到两公里就小脸苍白，额头变得烫手。

这是中毒的后遗症发作了。

谢卯身上没有退烧药，他不得不将小南背在背上，朝着可以提供安逸环境和药物的村镇赶去。

三位跟在身边的上忍没有提供任何帮助。

谁抓的人谁负责。

谢卯只好加快赶路，希望高温别把背后的小女孩烧傻了。

等到小南稍有些痛苦地醒来时，窗外已经是一片夜色，大雨还在连绵的下，似乎永不停息。

小南躺在床上，感觉额头一片冰凉，她知道那是冰袋，父母还在世的时候，小南发烧了父母也会去找来冰袋帮她的小脑袋降温。

小南转动视线，看到了不远处的书桌旁，那个俘虏她的红发少年在专注地看着什么。

在小南目光看过来时，谢卯心有所感转过头去问道：“醒了？”

“嗯。”小南下意识颔首，突然想起自己和对方是敌对关系，于是扭着脸看向了另一边。

“给你买了退烧药服下，能这么快恢复清醒是好事，你现在饿吗？”谢卯带着小南赶到一处小村镇后，利用变身术，与小南伪装成父女才开了房间，顺便从店家那里购买到了退烧药。

谢卯问完却没听到小南的回应，他走过去低头看着小南道：“怎么，想饿死在这里？”

小南不开心地鼓起嘴，谢卯坐在床边沉默了会，突然问道：“我要抓的是你的同伴，你怎么会突然命都不要地去救他？”

谢卯到现在都还没想明白，这个时间段三小只的关系已经好到这种程度了吗，甚至愿意舍己救人。

小南转动眼睛看了谢卯一下，还是不太想搭理。

“配合一点，态度好的话，未来我或许会放了你。”谢卯说着拿起桌边的温水递过去。

小南顿时破功，她怀疑地看过来：“真的吗？”

“没必要骗你。”谢卯示意了下手上的水。

小南半撑着起身接过水，她小口抿了下：“自来也老师说，骗人的小孩会变成蛤蟆。”

“……你应该看得出来，我没打算杀你，只要你不对我有杀意，你就可以安稳地活着，等待未来的自由。”

谢卯后靠住椅背说道：“好了，先回答问题吧。”

“你不是读取了我的记忆吗？”小南小心瞥了眼谢卯。

“真正的读取记忆不会什么感觉都没有，我有自己的目的，这算是我们间的秘密。”谢卯没想着给砂忍透露轮回眼的事情，也没真让青瞳读取小南的记忆。

毕竟他很清楚自来也在雨之国是为了什么。

小南眨了两下眼睛，终于确定谢卯的善意，她酝酿了一下道：“弥彦不能死。”

“嗯？”谢卯愣了下，才明白小南是在回答他之前提的问题。

“弥彦他比我有主见，比我厉害，有弥彦在才可以帮助像我这样的孤儿……”小南越说越坚定，“弥彦不可以死。”

所以她才舍命去救。

虽然现在一回想就感觉很害怕，但如果再来一次，小南还是会去救下弥彦。

谢卯静静地听完，没有发表什么意见而是转而问道：“饿了吗？”

“诶？”

“想吃些什么，我下楼去点，生病后最好吃清淡点。”谢卯建议道。

说到吃，被抓后的茫然和痛苦被小南暂时忘在脑后，报了好几个菜名，等回过神来又觉得报的太多，但谢卯却只是问道：“没了？”

“嗯……”小南目送着谢卯起身离开，心里琢磨着要不要趁这个机会逃掉。

可转念一想，有三个好厉害的忍者跟在对方身边，她怎么也跑不掉。

小南不由泄气，然后突然注意到身上穿着的衣服不是自己的。

“……”小南身体僵住，像是变成了凝固的泥雕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