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决战开始，天人交感

“风行烈和庞斑决战，必然会吸引所有人的目光，朱元章为了维护朝廷的威严，一定会调集所有的力量，想尽一切办法阻止这场决战。”

“而这就是我们的机会！”

“朱元章一死，允炆上位，我们的大业，就将彻底成功。”

在暗夜中有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只听声音就可以想象得到，那是一个何等娇媚的美人儿。

“是，教主，属下明白！”

……

周通一刀将藏在林木中的黑衣人斩杀，神色没有丝毫的变化，自从他踏上了前往京都的路，想要他死的人太多了，花间派掌门年怜丹、人妖里赤媚、红日法王、四大尊者……

有些人的名字他还记得，但更多的人死在他的刀下，却连名字都没有留下。

“冰云，明天我们就到京城了，如果这一战结束之后，我能够破碎虚空，那也将是我们离别的时候。”

周通和靳冰云并肩而行，眼眸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低语道：“不知道下一次再见，将会是什么时候？”

靳冰云故意让脸上挂着笑容说道：“短暂的分离也是为了日后在剧情世界之中能够更加安全，我也不想有朝一日你的记忆被彻底封印。”

“等到我独自度过两个剧情世界后，我一定会再回来找你的。”

周通看着她的眼眸说道：“好，我一定会等你回来。”

靳冰云环着他的手臂，享受着最后一段难得的相处时光。

周通并没有隐瞒自己的行踪，光明正大的来到了京城大门前。

守护在城门前的士兵，一看到他面色就顿时剧变，“是风行烈，陛下有令，一见到此人立刻拿下。”

然而无论为首的统领如何呼喊，那些士兵们都丝毫不敢动弹，随着周通靠近，一股无比可怕的威压席卷四下，所有挡在他面前的人都自动散开，让开了一条广阔的通道。

周通携带靳冰云，缓缓朝着前方走去，面对铁甲刀兵视之为稻草，根本就没有放在眼里。

“风行烈，京城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还是离开吧！”

不知何时前方出现了一个高瘦挺拔的男子，身穿普通布衣，脸孔瘦长，尤其深陷的眼眶衬得高超的鹰鼻更加突出。

“虚若无，你已经老了，如果你对我出手，只会是死路一条。”

周通的脚步没有丝毫停留，依旧从容的前行，哪怕面对名震天下的鬼王虚若无，脸上的神色也没有丝毫变化。

“那如果再加上我呢？”有一个男子的声音传来，周通的深色第一次有了变化。

“覆雨剑浪翻云？”

“你什么时候也成了朝廷的走狗？”

是的，出现在周通面前的那位男子，身形雄伟，面貌粗犷豪雄，甚至显得有些丑陋，但任何看到他的人都能够感受到这个男人的奇特魅力，那是一股由内而外所散发出的气质。

而挂在他腰间的那一柄四尺九寸的，就是天下第一名剑——覆雨剑！

“我只是不想你成为别人阴谋算计的棋子。”浪翻云摇头叹息道。

周通将声音凝为一线，轻笑道：“你是在说魔师宫的方夜羽？还是在说天命教那些藏头露尾的东西？”

浪翻云眸光微缩，传音道：“既然你知道，为什么还要心甘情愿的被他们利用？”

“虽然我怒蛟帮和朱元章早有宿怨，我一向也不怎么看他顺眼，但如果他忽然暴毙，整个天下定然会陷入到大乱之中。”

“这却不是我所乐见的！”

周通的身形依旧在前行，此时已经走到了浪翻云身旁，他语气莫名的说道：“你怎么就知道，你所看到的就一定是正的呢？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不知道谁才是真正的黄雀？”

“你我不如拭目以待？”

浪翻云的身形一动不动，似乎是在沉思，又仿佛随时都要动手，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最终周通从他的身旁擦肩而过，那把名震天下的覆雨剑终归还是没有出鞘。

覆雨剑从来都不是莽夫，或者说天下间再没有一个人能有他心思这般细腻而缜密，如同他的剑法一般，没有任何破绽。

所有围观之人原本以为会爆发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黑榜第一与黑榜第二，江湖最强剑手与江湖最强刀客间的碰撞，定然能够牵动无数人心。

可惜的是，浪翻云竟然没有出手！

“浪翻云为什么没有出手，难道是怕了魔刀不成？”

“死在魔刀手中的人已经太多了，包括域外三大宗师在内的绝世强者都在他的刀下陨落。”

“浪翻云名声虽大，若论战力，恐怕未必就比得过魔刀。”

无数人都在窃窃私语，看向浪翻云的目光有些异样，但他却并没有在意。

刚才风行烈从他身旁经过之时，他也试图寻找敌人身上的破绽，哪怕是不能全力出手，也要试探一下此人的底细。

但一直到风行烈离开，他也没有找到任何出手的时机。

“此人已得天人之妙，非寻常宗师能够比拟了！”浪翻云有些遗憾，这等精彩的对手，恨不能与之一战。

他缓缓离去，接下来这京城之中，定然会掀起狂风巨浪，不知谁是螳螂，谁又是黄雀？

……

八月十五日，黄昏，夕阳艳丽，彩霞满天。

周通端坐在酒楼中，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两只空杯，一壶酒，他自己倒了一杯，慢慢地喝下去，又倒了一杯，很快的喝下去。

靳冰云忽然道：“你该走了。”

周通道：“我知道。”

靳冰云道：“你要提早一点走，这一路上注定不会平静，要是耽搁了时间，让人误会你怕了他，我会不开心的。”

周通道：“我明白。”

靳冰云道：“我希望你能好好的活下来，因为在这世界里，只有你是我最重要的人了。”

周通说不出话了，靳冰云也没有再说什么，转过头，凝视着窗外的夜色。

夜色更深，一轮圆月已慢慢地升起，风也渐渐地凉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靳冰云才轻轻地说道：“今天的夕阳很美，比平时美得多，可是很快就看不见了。”

她闭上眼睛，泪珠已落，又过了很久，才接着道：“美丽的事，为什么总是分外短暂？为什么总是不肯在人间多留片刻？”

她是问苍天？还是在问周通？

但周通实在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因为她在乎的本就不是这夕阳，而是即将来临的离别。

而离别的痛苦与伤感，本就没有人能够代替与回答。

他又喝了杯酒，才勉强笑了笑，道：“我要走了，我会等你回来！”

他不敢再说别的话，也不敢去看靳冰云！

他了解靳冰云的心情，那绝不是焦急、恐惧、悲伤……这些话所能形容的。

因为在他的心中，那复杂难明的情绪，绝不比身后这个女子少半分。

他正准备走出去的时候，靳冰云忽然拉住了他的手。

他回过头，就看见了她的眼睛，眼睛里已有了泪光，就算是呆子，也应该看得出她的关怀和情意。

周通当然也看得出来，直到现在，周通才发现自己对女人的了解，实在少得可怜。

靳冰云的手冰冷，却握得很用力。

因为她也直到现在才了解，一个女人即将离开她心爱的男人时，是多么痛苦和悲哀。

两个人就这么样互相凝视着，过了很久，靳冰云才轻轻地问道：“你要等我回来。”

周通道：“我一定会等你回来。”

靳冰云道：“一定？”

周通道：“一定！”

靳冰云垂下头，终于慢慢地放开了他的手，道：“我也会等你，一直等你，不见不散。”

一直等你，不见不散。

一个男人若是知道有个女人，跨越无尽时空和岁月，在等着与他相逢，那种感觉绝不是任何事所能代替的。

周通仿佛已醉了，他醉的并不是酒，而是她那种比酒更浓的情意。

明月在天。

但街上的人却前所未有的多，酒楼茶馆里的人全部爆满，三教九流，五花八门，各式各样的人都有，成群的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周通用不着去听他们说什么，就知道他们必定是在等着今夜一战的消息，甚至其中有很多人，必定已在他和庞斑身上买下了赌注。

这一战的影响力不但已轰动江湖，而且已深入到天下百姓的生活，他很清楚，虽然今夜的决战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但是这个夜晚中必定会有件惊人的大事发生。

甚至于在某些人看来，那些事比这次决战更加重要！

当大日西垂，周通缓缓朝皇宫走去，四下没有任何人敢靠近，昏暗的街道中一片死寂，肃杀的气息在夜色中弥漫。

当周通走到长街的中央，四面八方，包括房檐之上，都有黑衣人围杀而出，他们的动作干脆利落，没有呐喊，没有咆孝，只有最深沉的杀机。

铿！

刀光乍现与一道长鞭碰撞，那长鞭仿佛是地狱恶鬼的勾魂索，散发着无比阴冷可怖的气息。

周通偃月刀斜指，刀光纵横，一朵血色火莲吞噬了鬼王的身躯。

他的面色狰狞而痛苦，无论拥有多么高的武功，都难以抵挡这可怕的火焰，最终化为了一捧灰尽。

周通没有驻足，长刀斩落，让一个又一个黑衣人倒下，血色弥漫长街。

一直走到长街尽头，预想中的那位依旧没有出现，周通低语：“看来，那位水月大宗果然是被单如玉调走，想要在关键时刻对朱元章动手了。”

“想拿我当棋子，不知道谁才是真正的猎物。”

他踏着遍地残尸与血迹缓缓走出长街，没有再接着想下去，也没空再去想了，圆月已升起，他一定要尽快赶入紫禁城。

他绝不能去迟！

紫禁之巅当然就在太和殿，而太和殿就在太和门里，太和门外的金水玉带河，在月光下看来，就像是金水玉带一样。

周通踏着月色过了天街，身形腾空而起，在这夜色中如同翱翔于天际的大鹏鸟，终于到了这禁地中的禁地，城中的城。

一路上的巡卒守卫，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无论谁想闯进来都很难，就算能到了这里，也休想再越雷池一步。

这地方虽然四下看不见人影，可是黑暗中到处都有大内高手潜伏，更有传闻中连浪翻云都要退避的影子太监。

那是武林两大圣地之一净念禅院的前辈高人，隐居于此，守护在朱元章这位天下至尊的身边，无论谁也不敢低估了他们的实力。

周通的身形飘飘，宛如御风，轻功之高，超乎世人想象，臻至宛若仙神的境界。

当他落到太和殿屋嵴之上时，月已中天。

出乎预料的是，殿嵴前后几乎都站满了人，有几位穿着御前带刀侍卫的服饰，显然都是大内中的高手，除此之外还有七个看不清面目的枯瘦太监。

周通只看了一眼，就知道那七个太监定然就是传闻中净念禅院的前辈高人，守护在朱元章身边的影子太监。

这些人自然不会是看热闹，倘若他和庞班两败俱伤，或者死去一人，这些宫中的高手，自然不会放弃，割下他们的脑袋，来维护皇室的尊严。

朱元章既然布局，又怎么可能是无用之举。

“连影子太监都派了出来，那些人也该动手了吧？”

周通也不由得为朱元章一石二鸟的计划所赞叹，到了这种局面，已经近乎阳谋了，凡是利欲熏心，图谋不轨之辈，就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哪怕他们有可能也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但有时候，人总是会相信自己的判断，尤其是聪明人。

月色洒落，忽有狂风卷起，呼啸犹如鬼哭神号闻者惊心，夜风中怪影幢幢，伴随着可怕的气势迎头压下，教人呼吸难畅。

周通的心神却是前所未有的宁和，眼前惊心动魄的骇人情况，并不能使他有丝毫分神。

在狂风怒嚎中，庞斑雄伟如山的躯体从虚空中踏出，落在太和殿上，仿佛本就停留在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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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全都是一身黑袍，一尘不染，脸上全都完全没有表情。

在这一刻间，他们仿佛看到了同类，不需要有任何遮掩，那冷酷无情的魔心如出一辙，仿佛已完全没有人的情感。

只是庞斑已然无情无欲，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仿佛没有一丝感情。

而周通的眼眸深处，却还有一丝牵绊和寄托，那是最温暖的人和记忆。

两个人互相凝视着，眼睛里都在互相发着光，就在这一刻，本是清澈澄明的夜空忽然有厚重的乌云夹杂着电闪雷鸣而至，铺天盖地的气势看得人心生寒意。

明月依旧，但还能够光照人间几时呢？

有资格观看这一战的人，距离他们都很远，他们虽然还没有出手，但所散发出的气息却已令人心惊。

庞斑忽然道：“上次一别，不过年余，行烈别来无恙？”

周通道：“多蒙魔师成全，侥幸无恙。”

庞斑道：“能于月圆之夜，在这紫禁之巅，进行着前无古人的一战，些许凡尘俗世，已不必挂在心上，今日之战，你我必当各尽全力。”

周通道：“是。”

庞斑道：“很好。”

“锵！”

偃月刀微动，发出清越的刀鸣，仿佛龙吟一般，让人不敢相信这是兵器所能够发出的声音。

魔师庞斑仍然面无表情，视而不见，他本就是个无情的人。

他的魔功更无情！

只有他的衣衫在夜风中猎猎作响，似乎搅动了风云，惊动了鬼神，威势慑人。

周通抬头眺望着远处滚滚而来的乌云和雷霆，道：“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天人交感，四时变化，这片雷雨来得正合其时。”

庞斑点头道：“当年先师与传鹰决战长街，亦是雷雨交加，天人相应，这片乌云来得绝非偶然。”

话音未落，庞斑一头黑色的长发忽然倒卷而起，狂风在他身边环绕，如同掌握着天象的魔神，情形可怕至极。

天际的雷鸣隐隐传来，更增添两人决战交锋前，那山雨欲来的紧张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