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生死法则，终入天人

周通在沿途买了一匹驽马，慢悠悠的朝着靳冰云所离去的方向而去。

他知道靳冰云将会前往何地，却不知道自己该如何留下她，又为何要留下她。

“或许，让她回到慈航静斋才是更好的选择？”

周通的识海中，靳冰云所化的长剑，不时掀起了涟漪，一种澹澹的苦涩滋味涌上心头。

他并不排斥这样的感觉，之前凝聚了情种之后，对于靳冰云，只有**而无情意。

但随着情种破碎，那往日的记忆却让他对这个女子，开始情不自禁的有了怜爱与一丝愧疚。

靳冰云的离去，更是让周通觉得是理所当然。

毕竟，那个女子被他伤的太深了！

这种许久未有的滋味，让周东整个人都感觉到自己变得更加鲜活起来，冰冷的不死刀心，似乎也有了温度。

“这样，我才像个人啊！”

“如果真的无情无欲，那我又算什么呢？天道的傀儡吗？”

周通拿起身旁的酒葫芦，仰头灌了一口烈酒，苦涩的滋味伴随着酒气一起充斥在胸膛，那种感觉竟让他有些享受。

体内的真气激荡，与死气碰撞纠缠，自然而然的游走四肢百骸，最终汇聚于眉心祖窍。

真气、死气如同两条纠缠的蛟龙，最终落入了精神力的海洋之中，不停的翻滚咆孝，盘旋于不死心刀的左右。

不死心刀上仿佛有着符文流转，天音回荡，逐渐将所有的真气和死气炼化，与精神力逐渐交融在一起，宛若水波般荡漾。

这是一种全新的力量，蕴含着天地之间的道与理，以精气神为柴，由心灵滋养而生。

在这股力量出现的刹那，周通心头就自然而然闪过了一个名字。

法力！

参悟天地间的法则，将其中所蕴含的道与理，铭刻于自身精气神之中，从而诞生出超凡之力。

就在法力诞生的这一瞬间，周通彻底踏足天人合一的境界。

根据参悟的天地法则不同，所诞生的超凡之力也会拥有，种种不同的特性。

若能御水，或能控火，或能驾驭风雷，不一而足。

周通参悟天地间生与死的道理，熔炼自身精气神，从而天人合一，踏足了无数前辈先贤们梦寐以求的境界。

在这一刻他的心灵被法力滋养，似乎也发生了蜕变，越发纯粹通透，仿佛要化虚为实。

不死心刀为根本，所有的精神力，真气和死气全部都消失，只有宛若水波般的法力自然而然流淌。

但是周通却感觉到，这方天地宛若干涸的湖泊，纵然拥有超凡之力，也难以掀起风浪，爆发出常人难以想象的力量。

“这就是天地桎梏吗？还是所谓的灵气缺失，末法世界？”

周通心头思索，他第一次洞见了这个世界的真实。

“怪不得无论是庞斑还是浪翻云，在踏入天人境界之后，都没有那种超然于众生之上的伟岸之力。”

“这便是天地的桎梏与枷锁！”

他也不在乎，虽然不能够借助法力拥有种种超凡之力，但自身境界的提升，却是真实的。

他可以随时随地的进入到天人合一的境界，沉浸在天道的汪洋之中，参悟生与死的奥秘。

尘世间的一切喧嚣与算计似乎在这一刻都在远去，那天道间的奥妙是如此的令人沉醉，稍有所悟就能够让人发自内心的感到畅快。

那是一种极致的欢愉，远超人世间情爱，让人的灵魂都在颤动。

不死心刀嗡鸣，似乎在雀跃！

宛若清泉般的法力，在他的身躯中流淌，身体的每一寸血肉、骨骼、皮肤，都在被滋养和淬炼。

往日长刀纵横傲笑江湖；

今日驽马烈酒醉生梦死！

快哉！快哉！

周通任由长发披散，烈酒打湿了胸前的衣衫，眼眸飘忽不定，仿佛在凝望九霄，漆黑的眸子又仿佛在注视深渊。

天与地，生与死，阴与阳，这种种的奥妙比之红尘万丈，更加令人沉醉。

朝闻道，夕死可矣！

夕阳西下，微风和晚霞为周通和驽马洒落一层澹澹的光晕。

“冰云，此时的，你又在哪里呢？”

周通忽然想自己的妻子了，一柄长剑烙印在法力中翻滚，却只荡起了一丝涟漪。

境界提升，就连**，都逐渐澹漠了，再也难以掀起惊涛骇浪。

“或许有朝一日，我端坐于九天之上，俯瞰众生，眸子中也会，澹漠无情，始终身为蝼蚁吧？”

这样的思绪在心头闪过，竟让刚刚突破天人境界的喜悦，在逐渐消散。

“无人问我粥可温，无人与我立黄昏，这样的生命，就算再悠久，又有什么意义呢？”

周通又灌了一口烈酒，眼眸中闪过怅然的神色，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自己内心深处的孤独。

无论是倚天世界，还是这方世界，他都是注定将要离开的孤魂。

内心的孤独，让他情不自禁的将心神，汇聚于武道，流连于爱情的美好。

那会让他在这孤寂的旅程中，感到一丝温暖和慰藉。

“纵然十年、二十年后，我会离开这方世界，但至少此刻，我可以随心所欲的探索天道，可以轰轰烈烈的享受爱恨情仇。”

“鲜衣怒马，傲笑江湖！”

“明月清风，静卧山林！”

“我本天外客，谁能拘我心？”

周通挥动马鞭，驽马狂奔，心神透过识海中的那柄剑，似乎看到了那个女子的身影。

百里之外的靳冰云也不由得回眸，两人在这一刻仿佛对视在一起，时空与距离，不能够阻拦眼眸的交汇，**的纠缠。

曾经在魔师庞斑身上，出现的那种匪夷所思的神通，在周通的身上出现。

这正是对**的掌控，对法力的妙用，只有修行魔道，踏入天人境界的武者，才能够拥有这样匪夷所思的神通。

“冰云，等我！”

周通的话，飘散在马蹄扬起的风中。

靳冰云似乎是听到了，又仿佛是感受到了那目光的温柔，身形竟微微一颤。

她转过身去，眼泪情不自禁的落下，却有笑容挂在了脸上。

“哈哈哈，没想到秦梦瑶跟丢了，却碰到了冰云小姐。”

伴随着有些猖獗的大笑声，满头银色发丝的柳摇枝，缓缓从一旁的树林中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