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令子在偷家

咔擦！咔擦！

晃眼的灯光

照相机的快门声

武内单手捂脸，勉强睁开眼睛。

“武内教练，请问你对今天比赛的对手天花高中，是个什么看法呢？”

武内：嗯…天花高中总体是一支很有斗志的球队，能在预选赛碰上这种水平的对手，对我们来说也是一种磨练。

“武内教练，请问海常的控球后卫向阳，前些日子一直没有出现在赛场上，是什么原因呢？”

武内：在成为海常控卫之前，向阳首先是一个即将成年的高中生，他当然有自己的事要处理。

“武内教练，请问关于今天球队大比分取得胜利，你有什么感想吗？”

武内：呃，球队的状态很棒，球员们打的都很有激情，我很开心。

“武内教练，那你对于赛后，天花高中的不少人看着记分牌，抱头痛哭这一奇观，伱有什么想说的吗？”

武内：…

“武内教练，请问海常跟天花，有仇吗？”

“哈…哈哈。”

武内尴尬一笑，一脸惆怅的瘫在椅子上，看着自己面前犹如大枪小跑一般的话筒。

“Next question。”

（下一个问题）

……

……

《全国大赛史无前例的超级分差！175：31！》

《根据赛后采访，海常与天花，先前疑似有过过节。海常教练拒绝回答！》

《海常首发控卫—向阳，终于归队！》

《震惊！高中生赛场上，居然发生如此残忍的事情！》

海常篮球馆内，黄濑手上抓着今日份的篮球周报，乐呵呵的看着海常专栏。

“哈哈哈哈，这下子，不少人都以为我们跟天花高中以前有仇哎。”

黄濑挥了挥手上的报纸，对着一旁的向阳挤了挤眼。

“你还真是残忍哎，归队第一天就把对手搞成这个样子，175-31啊…我在帝光中学的时候，都没有玩到过这么大分差啊。”

黄濑咂了咂舌，好像真在内心谴责向阳一样。

对此，向阳则是耸了耸肩，有些无奈。

虽说他长时间不归队，昨天的比赛确实有些过于兴奋了，但是导致这么大分差的根本原因，还是他的这些个队友啊！

“要不是你们，分差也不至于这么大，那个球队赛后，也不可能哭成那样啊。”

向阳毫不客气的给了黄濑一记手刀，随后在后者小声的碎碎念中，收拾好了板凳上的背包。

此刻，已经是海常高中放学后一个多小时了，也是海常篮球队，正常解散的时间。

由于未来几天还有预选赛要打，所以早在几分钟之前，向阳便代替武内，解散了今日的社团活动。

球馆内，只剩黄濑与向阳二人。

“喂，小向阳。”

刚拎起背包的向阳，听见身后传来呼唤声，疑惑回头。

只见，黄濑侧躺在板凳上，脸上还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他对着向阳说道：“你去哪了啊，这几天我还去你家找你来着，你也不在，打电话给你，也是显示不在服务区…你，出国旅游了？”

面对黄濑的问题，向阳沉吟了一会，并没有回答，黄濑也不在意，一个起身坐了起来，他的两条手臂压在大腿处，整个身子向前倾斜，看着向阳的目光中，透出一丝急切。

“告诉我。”

空气陷入沉默，低头不语的向阳和坐在板凳上一动不动的黄濑，二人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

“噗嗤，真是的，你怎么好像在审问犯人一样啊，凉太？”

向阳率先开口打破僵持，他一声嗤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显得比较轻松。

“我去篮球协会试训了，通过了…”

讲到这，向阳顿了一下，嘴巴里终究还是吐出了后半句话：“种花家的。”

“对不起，凉太，我食言了。”

话罢，向阳面无表情的看着黄濑，等待着后者的反应。

在种花家登上飞回霓虹的航班之前，他就已经想好了。

不管黄濑会是什么反应，哪怕是当场跟他翻脸，他都不会有半点话说。

毕竟以黄濑的视角来看，向阳在某种意义上，可以算是叛国啊！

在篮球行业比重极高的这个世界，转变国籍去到别的国家打球，和平年代的叛国贼！

然而，黄濑的反应，却是出乎了向阳意料。

“昂，还真是这样啊，刚开始我还不信呢。”

黄濑挠了挠头，其茂密的头发耸动之下，向阳并不能看清他的表情。

不过他的话，让向阳脸色一变：“你早就知道了？”

“嗯。”

黄濑重重的点了下头，随后抬眼，正对上向阳的目光。

“我俩说好，毕业之后也要一块打球的。”

向阳沉默了，但他并没有逃避黄濑的目光，而是与其对视。

存在即合理，不管转变国籍这件事在常人看来多么的不可理喻，但是既然有这个条款，恰恰便说明了，这不是一件有违道德底线的事情。

刚好，向阳的底线十分灵活，遵从于自己的内心，他可以做出很多任性的事情。

更何况，让向阳自己来说，他也不认为自己有什么错误的地方，只是违反了当初与黄濑一块许下的誓言，就这点而已，他得说声对不起。

“抱歉，我食言了。”

还是相同的一句话，向阳心中，除了对于黄濑有些亏欠以外，在篮球领域里，他对霓虹，并没有半点留恋的地方。

“没关系…其实也不一定食言啊，小向阳。”

黄濑摇了摇头，说出来的话意有所指，他看着向阳，缓缓道：“如果说，我跟你一起去种花家呢？”

……

……

叮铃铃铃～

某栋商业套房公寓内，一家的门铃被人按响。

“来啦！”

一声轻快的女声，令子擦了擦湿漉漉的头发，一边放下手中的毛巾，一边朝着门口赶去，心中忍不住嘀咕：谁啊？这个点？

一边下意识的打开门上的防盗拉链，一边俯身，透过猫眼，她看见了门外的访客。

“向阳？”

令子轻咦一声，打开了公寓大门。

“这么晚你找我有什么事…”

令子话还没说完，便被向阳粗暴的打断，他的右手猛的拍击到门上，发出轰隆一声巨响。

向阳抬头漠视了一眼令子，由于刚才那下动静太大，后者直接被吓的呆站在了原地。

呼——

向阳深深的吸了口气，将心中的情绪平复下来，缓缓开口道：“你跟凉太，都说了些什么？”

“哎？”

看着此刻如此陌生的向阳，令子不由后退一步，她看着向阳依旧拍在门上的右手，双腿有些发软。

“我应该跟你说过，不要去想着把凉太，挖到种花家来吧？”

向阳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反应有些过激，他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放下由于拍击过重而微微发红的手掌，随后踏入了令子家中。

“打扰了。”

嘴里一边嘟囔一句，向阳一边关上了门，他转身看着还站在原地缩着脖子的令子，脸上露出无奈的神色。

“别紧张令子小姐，我可没有什么暴力倾向，或许刚才我的情绪有些失控吓到了你，但请你放心，我最多也就是说话声音大点罢了。”

向阳打量了一下令子客厅的地面，十分干净，他自觉的从门口的鞋柜里掏出一个一次性鞋套，套在了脚上。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咱们两人都能坐下好好聊一聊，你觉得怎么样，令子小姐？”

向阳的语气十分轻松，仿佛刚才站在门口猛拍令子家中大门的人，不是他一样。

“…喝点什么。”

这时，令子也是终于反应过来，她悻悻然的对向阳问道。

“水就可以，谢谢。”

向阳的礼仪很周到，在令子的示意下，他坐上了客厅的沙发，整个人窝在沙发里，闭目养神。

很快，从厨房里忙碌完的令子，手上端着两杯水，坐到了向阳对面。

听着玻璃杯与客厅茶几发出的碰撞声，向阳睁开眼睛，看向了面前的令子。

不知为何，在外人面前表现一向从容不迫的令子，此刻居然感到有些紧张，她松了松衣领，感到空气有些燥热。

好在，向阳并没有继续为难她，只是端起茶几上的水杯，轻抿一口，随后对着令子扬了扬下巴：“说说吧，你是怎么跟凉太说的。”

或许是熟悉的向阳回来了，令子搓了搓手，开口道：“昨天…你们打完跟天花高中的比赛之后，球员采访环节，我看到了黄濑凉太，然后就想着邀请他一块做个专访…”

“等下！”

向阳抬手打断，眉头微蹙的看着令子，询问道：“武内教练应该不会让记者接触到海常球员的，起码在拿冠军之前不会，你在哪看到的黄濑？”

“呃…”

令子脸上浮现出尴尬的神色，她扭过头不敢再与向阳对视，小声道：“海常球员更衣室…”

向阳：…

你哪里是恰好看到黄濑的，你小子是偷摸溜进去专门找他的啊！

向阳扶了扶额头：“继续。”

令子看向阳并没有太大反应，也是暗暗松了口气，接着说道：“然后我就跟他介绍了一下种花家的情况，向他发出了诚心的邀请。”

向阳挑了挑眉：“他同意了？”

“并没有，不出意外的被拒绝了。”

令子抿了抿嘴唇，小心打量着向阳脸上的表情，说出了后半句话：“但是，我跟他说…向阳已经通过了种花家篮协的试训，并且在成年之后，就会改变国籍，跑到种花家来打球…然后，他就跟我加了个联系方式…”

啪！

向阳猛的拍了下脑袋，他算是知道，黄濑为什么听到他说自己去种花家之后，没有丝毫意外了，感情是早就知道了，就等着他摊牌呢啊。

向阳这记动作虽然不大，却是又把令子吓了一跳，她捧起桌上的玻璃杯挡在脸前，小声的解释道：“你别生气嘛，我这不是想着，为种花家的篮球事业，贡献一点绵薄之力！而且虽然你让我不要去挖他墙角，可是你也不告诉我原因啊！”

说起来，令子也是委屈，她完全不能理解，为什么向阳不希望黄濑跟他一块去种花家，明明两人是好哥们，在一起的话也能有个伴，就算黄濑身在霓虹也能有很好的前程，但是种花也不差啊！除了体育行业刚刚起步以外，其他任何方面，都能稳压霓虹一头，而且如果有向阳与黄濑双双加盟，令子有信心，种花家未来的篮球前景，将会十分可观！

“凉太跟我不一样。”

就在这时，向阳看出了令子心中的想法，他幽幽的叹了口气。

“其实我对种花家的了解是很多的，像你跟树哥，包括海老聊天谈话的时候，我多少都是能听懂的，只是没有特地去学种花语，所以没办法说出口而已。”

“而凉太就不一样了，他对于种花家的唯一了解…大概就是那边人口很多吧，如果他陪我一块去种花家，就算有我陪在他旁边，他也绝对适应不了种花家的生活！”

向阳的语气很坚决，身为有过亲身经历的人，他太清楚两个不同国家之前，生活习惯以及文化差异，可以有多么大的差别！

就连他这个身在霓虹，心在种花家的特殊异类，都没办法很好的适应在种花家的生活，更别说黄濑了！你让一个土生土长的霓虹人，闲的没事跑去种花家打球？就为了两人之间的一个誓言，这不胡闹吗？

“总之，收起你的小心思，为种花家挖墙脚发掘人才是你的工作，这个我无权干涉，但你如果要打着我的旗号工作…我不建议去雅子小姐那边，参上几句你的恶言！”

看着向阳斩钉截铁的样子，令子连连点头，举起右手发誓不在胡来，然而还没等到向阳点头，她便出声发问道：“那黄濑怎么办，我已经说了啊，而且看他的样子，好像很想加入种花家…跟你一块哦。”

说到最后，令子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她发现了向阳的目光，正在死死的盯着她！不过令子还是强撑着把话说完了，在她看来，事已至此嘛！如果黄濑真的加入了种花家，那她“下不为例”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毕竟发掘再多的普通人才，也肯定不如黄濑一人顶用啊！

可惜，向阳的答复，粉碎了她的小心思。

“别想，这个算你作弊，凉太那边的工作我会好好做的，放心吧，他绝对不会加入种花家。”

话罢，向阳一口饮尽玻璃杯中的水，再次瞪了令子一眼，示意她老实点，随后，便在令子幽怨的目光中，推开了令子家的大门。

“多谢款待。”

习惯性的撂下一句客套话，向阳头也不回，离开了令子家中。

看着被向阳关上大门，令子愤愤不平的将他刚才喝过的水杯拿起，表情凶狠的朝着里面呸了两口。

“什么人嘛，干嘛这么在意别人的感受…”

一边嘟囔，令子一边将水杯放进了厨房的水池中。虽然她嘴上对着向阳意见满满，但是心里，却不由得对这个家伙，刮目相看了。

“没想到啊…这个小子对朋友，这么上心啊。”

……

……

令子公寓楼下，一辆白色老爷车停在那，当向阳刚走出楼房，便看见那辆老爷车，晃了晃车前灯光，提醒向阳，它在那边。

“事情处理的怎么样？”

车上，雅子手扶着方向盘，看见刚坐上副驾便直接躺平的向阳，出声问道。

“嗯，差不多解决了，就是凉太那边，还有点工作要做。”

向阳一个翻身，将后脑勺对向了雅子，他现在脸上的表情一定不大好看，所以并不想给雅子看到。

“黄濑…应该很想跟你一块去种花家吧？”

雅子发动汽车，瞥了一眼，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听着雅子的话，向阳无奈的说道：“是哎，那家伙根本没有考虑清楚后果，所以才能随随便便说出跟我走这种话，真是的，又不是在拍青春校园偶像剧，这种肉麻的剧情他要闹哪样啊？”

说着，向阳的脑海中，再次浮现起了海常球馆内发生的一幕。

“我跟你一块去种花家，那个国家的篮球水平不高吧？有我在，小向阳你完全可以打的轻松许多！”

“不就是改变国籍吗？等成年之后我就去改啊，你都有勇气一个人跑到别的国家打球，我为什么不行？不要小看我！”

“小向阳…我想跟你一块打球，如果你不在的话，我就算加入霓虹国家队，那又有什么意义呢？”

……

真是的…

【张口闭口，完全没把“异国他乡”这四个字，放在心上啊。】

【我能一个人去别的国家，他也行？真是说瞎话不打草稿，我跟你是一个情况吗？】

【还有进不进霓虹国家队都无所谓，这种话在我一个被**国青队刷下来的人面前说，真是不讨喜啊。】

心中一边回忆着与黄濑的对话，向阳一边否定着黄濑的幼稚发言。

但是不知为何，明明心中对黄濑是饱含气愤，还有恨铁不成钢的向阳，嘴角却是不由自主的，勾起一丝弧度。

那个蠢货…还真是擅长挑拨别人的情绪啊…

难怪是个渣男。

向阳咂了咂舌，就连他都被黄濑这一番操作，搞得五迷三道的，那些小女生，吃这么一套下来，还不得把命都交给他啊？

嗯？

想到这，向阳心神一动，他转头朝着雅子问道：“雅子小姐，你说我去走黄濑那个路线，怎么样？”

雅子：？？？

“你要是真的很闲就闭眼睡觉，不要说胡话影响我开车。”

“…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