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四章 莲生

如果是用窥灵感知中的“视线”观察这趟地铁的话，陆襄是可以直接从地铁的车头一直“看”到车尾的。

地铁上并没有什么隔断，也就是说只要是陆襄的窥灵感知可以延伸过去的地方，他都可以在感知中形成这么一个场景来。

而且随着陆襄对这种能力的掌握程度提升，他看得也越是清楚。

如果说最开始他的“视线”的画质是360p的话，那么到了现在，他的“视线”画质已经飙升到了8K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陆襄却在这趟地铁上，看到了一道身影。

那确实是一个人影，但是当陆襄的窥灵感知覆盖过去的时候，却只能看到一个影子坐在地铁的座位上，甚至连对方的穿着都没有办法看清楚。

而且让陆襄有些不寒而栗的是，当陆襄的窥灵感知覆盖过去的时候，那个原本是低着头的人影，却突然抬起了头来，朝着地铁的头部看了一眼。

虽然不知道对方那个位置能不能看到陆襄他们，但是光是这一点，就顿时让陆襄的冷汗都流下来了。

那个人是谁？

为什么对方会出现在这里？

为什么自己的窥灵感知在对方的身上起不到任何效果？

对方就像是披了一层伪装一般，陆襄根本没办法看清楚对方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

陆襄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窥灵感知收了回来，边缘就收到了距离那个人影不远的地方。

同时他还拍了拍易岚翕的肩膀，说道：“恶魔，你往那边看，有人。”

易岚翕听到了陆襄的提醒之后，就立刻将视线转移向了后面的车厢。

原本她是在观察着车厢的玻璃的，在她看来，这玻璃似乎并不是地铁里面的那种钢化玻璃。

但是此时顺着陆襄所说的方向看过去，也在第一时间看到了那道人影。

只是和陆襄的窥灵感知不一样的，她的这双眼睛是可以看破虚妄的，不管是什么伪装，在她的眼睛中都是相当于不存在的。

于是她便看到了那个人的真正的模样。

那是一个老年人，年纪应当在七八十岁的样子，不过看上去身子还是比较硬朗的，甚至他的脸上都没有老年人的那种消瘦的感觉。

他的身上穿着一件黄色的僧衣，将他的身躯完全笼罩在衣服下面。

此时站在这里易岚翕还可以看到对方的一只手上拿着一串念珠，而另一只手则是单手立掌。

此时这名老僧正看向他们这边，只是他的那双眼睛微微垂下眼皮，也不知道他是否真的看到了陆襄和易岚翕的身影。

不过……对方是位僧人，这倒是让易岚翕有些意外。

在这种很明显就是与阴间有关系的地铁上，却突然出现了一名僧人，易岚翕立刻就想到了对方怕不是来这里驱魔镇煞的了。

不过易岚翕也没有思考太久，就第一时间将自己看到的事情告诉了身边的陆襄。

“老僧？”陆襄有些诧异，诧异的点也基本上是和易岚翕一样的。

他一瞬间想到了很多种可能，但是最终还是觉得易岚翕的说法是最有可能的。

对方怕不是来这里驱魔镇煞的哦！

这个时候，易岚翕又扯了扯陆襄的衣袖，对他说道：“愚者哥哥，我们现在要不要和那位老僧说说话啊？如果对方真的是来这里镇煞的，那说不定我们还能和他合作什么的。”

陆襄想了想，轻轻点头：“也行。”

两人一拍即合，于是赶紧朝着那位老僧的方向走去。

对方所在的位置也算是整趟地铁的中间靠前的位置，陆襄和易岚翕小心地走过去，也花了不少的时间。

两人虽然现在注意力大部分都在那位老僧的身上，但是实际上他们还是在小心着周围，生怕在他们走过去的时候，突然就落入了周围的陷阱中。

不过一直走到了那位老僧所在的车厢中，他们也没有遇到想象中的那些情况。

一直走到了那位老僧所在的车厢中，陆襄才看清楚那名老僧的模样。

或者说，老僧身上的那一层伪装才褪下来，让陆襄看清楚。

他们缓缓靠近这位老僧，是在试探这位老僧。

但在他们靠近的时候，这位老僧又何尝不是在观察着他们呢？

当他们走到了这一节车厢的时候，那位老僧停止了转动手中的念珠，缓缓站了起来，立掌朝着他们两人稍稍弯腰。

易岚翕也赶紧双手合十与这位老僧打招呼，陆襄则是手作道揖，拱了拱手。

这倒不是陆襄故意在老僧面前引战，他在外的身份就是太一派的弟子，在外人面前自然是要装得像一些。

而陆襄也在第一时间说道：“这位大师您好，不知您……”

对于这位老僧，陆襄一时间也没想好该怎么打招呼。

之前满脑子都是想着和这个老僧打起来了，直接忽略了对方竟然会这样和和气气地与他们打招呼。

倒是那位老僧轻轻点了点头，接过了陆襄的话头，说道：“贫僧法号莲生，大慈寺的一名僧人而已。”

“莲生大师您好。”陆襄向莲生点点头，说道，“我是太一派弟子，襄阳。”

“大师可以叫我恶魔。”易岚翕咧开嘴笑道。

听到“恶魔”两个字，莲生脸上的表情突然就变了变。

似乎是有些诧异，并且朝着易岚翕多看了几眼。

易岚翕也发现了莲生的眼神，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不解地问道：“呃……我的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这位施主说，你叫恶魔？”莲生问道。

“嗯，只是一个代号而已，你可以叫我恶魔。”易岚翕点点头。

“恶魔……”莲生的脸上露出了回忆的神色来，似乎这个名字触动了他的记忆中最深处的东西一般。

过了挺长时间，莲生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

“贫僧修行多年，但始终未尽圆满，境界上始终是棋差一着。

“因此有不少的东西或许是贫僧没办法记住的。

“但是恶魔这个名字……贫僧有些印象。”

听到莲生所说的，不只是易岚翕了，就连陆襄的脸上也都露出了疑惑的表情来。

这位莲生大师知道“恶魔”这个名头？难不成……他和上一任恶魔先生有些联系？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位莲生大师出现在这里好像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了。

不过此时莲生依然是皱着眉头，好像是努力思考着什么事情一般。

陆襄和易岚翕并没有打扰他，按照他自己说的，他关于“恶魔”的记忆是埋藏在记忆最深处的。

陆襄和易岚翕也想要知道，他对于这个名字是有着什么样的记忆。

就在这个时候，莲生突然笑了起来。

他看向易岚翕，立掌又朝着易岚翕稍稍倾了倾身。

“阿弥陀佛……恶魔施主，贫僧的记忆中，你或许是不知道莲生这个法号的。

“不过……‘樯橹灰飞烟灭’，这个名字你应当是熟悉的。”

当听到“樯橹灰飞烟灭”这个Id的一瞬间，易岚翕的眼睛就睁得老大，好像是听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事情一般。

而对于这个名字，陆襄也是有印象的！

“樯橹灰飞烟灭”，这是易岚翕的直播间中那位和尚的Id，是易岚翕的直播间，“玉成道人”这样的大能！

但是……为什么对方会知道这个名字？是因为，对方就是“樯橹灰飞烟灭”吗？！

见着易岚翕惊讶的表情，莲生轻轻笑了起来，说道：“呵呵，没想到吧恶魔施主，贫僧就是直播间中‘樯橹灰飞烟灭’。

“不过说起来，若是贫僧的境界能再高一些，说不定就可以抵抗那种抹去贫僧记忆的力量了。

“不过即便是如此，贫僧也依然是‘樯橹灰飞烟灭’，如假包换。”

车厢中除了那车轮传来的轰隆隆的声音之外，便是这莲生的声音震耳欲聋。

陆襄此时也缓了过来，虽然对方这样说出直播间的Id有些羞耻，但是陆襄还是相信了对方所说的。

莲生就是易岚翕的直播间中的“樯橹灰飞烟灭”。

因为窒息空间的特殊存在，一般人是没办法记住自己在直播间看到的一切的。

而能记得住的人，也都是拥有实力的。

拥有实力的人是不会让这件事情被别人知道的，而记不住的人，即便是见到了陆襄和易岚翕也是认不出来的。

至于莲生，就如他自己所说的，他是有实力的，但是实力却又不够，只有在见到了陆襄和易岚翕之后，才能回想起自己在直播间中见到的一切。

只是在陆襄的印象中，这位“樯橹灰飞烟灭”不应该是一位年轻有为的僧人吗？

毕竟老年人打字那么快的……可不多见呢。

其中的典型就是玉成道人，他打字的速度实在是太慢了！

很快，易岚翕也缓过了神来，脸上露出了欣喜的表情来。

“莲生大师，原来是您啊！没想到这么巧啊！莲生大师也是来这里调查当年的失踪案的吗？”

“失踪案？”听着易岚翕的话，莲生的脸上顿时就露出了古怪的表情来。

“其实贫僧也有些奇怪的，二位施主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趟地铁……应当是通向往生的才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