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二章 好委屈

温原和医生刚刚在外面的对话姜若听到了一点。

所以她知道孩子死掉了一个！

姜若眼眶顿时发酸，泪水汹涌地往下流着，浓密卷翘的眼睫毛沾满晶莹剔透的泪珠，哭腔呜咽剧颤：「对不起。」

温原看着她，心情很不是滋味，想狠狠发泄一下心中隐忍许久的怒火，但理智告诉他，不可以。

他眼角眉梢间都含着疲惫倦意，万念俱灰地平静说：「对不起有用吗？」

一句对不起，能让他的女儿和儿子都活过来吗？

不能！

他已经没有两个孩子了！

按照这一胎的预产期，等他三十岁的时候，他就能儿女双全，跟姜若有三个很可爱的孩子，是他一直以来都向往的一家五口。

可是现在，都是梦了。

能有一个孩子活下来都是奇迹！

温原都不敢想，如果他没有给姜若喂食分裂药，没有让她怀上双胞胎，而是只单单怀有一个孩子，那今日跌落楼梯，是不是...

这个孩子就死了？

根本救不回来？

医生说，得亏他之前让她喝了许多安胎健体的药物，勉强能保住双胞胎中较为强壮的那个，但这个孩子生出来依旧还是会天生体弱，需要精心养护，如果养不好，幼年夭折都有可能！

他真的不明白，她到底要闹什么啊？

带她去见温淮，她不敢见。

让她走，她又不逃。

每天晚上跟他躺在一张床上，就各种呢喃温淮的名字，说「阿淮哥哥不要怪我，不要娶别的女人」之类的梦话。

她都已经是他老婆了，婚礼都举行了，全帝京都知道他们的关系了，作为妻子，给他生孩子就这么痛苦吗？

她就非要用这种方式来伤他的心吗？

他以前多么放荡不羁爱自由的一个人啊，现在也只是想要她给他一个家而已。

就一个有儿有女的家，这么难吗？

温原所表露出来的失望和疲意，姜若能感受得到，甚至就连她自己也很伤心，对于孩子的死，是跟温原一样的难过。

「温原，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是看到楼下有一家店铺在卖男士腰带，所以想去给你买个腰带当礼物，不是故意折腾流产。」姜若着急解释，词恳意切，有种被误会的委屈在胸腔之中蔓延。

很多时候，解释都会幻化成一把汽油，扔在本就烧得旺盛的火焰上。

姜若的话让温原更难受了。

更痛苦了。

更心伤了。

温原走到病床边，眼尾哭红，嗓音极尽哽咽沙哑，痛苦难忍：「我想要的礼物就是孩子啊，我不要你给我买什么腰带！」

「我就要孩子！你还我孩子！」说到最后，温原忍不住痛苦地低吼了声。

他眼眶里泪光粼粼闪烁，泪水在打转，看着她的眼神里都是哀怨、委屈。

她从来没给他过一次生日，好不容易今年他生日的时候能在一起，结果呢？

她又送了他一份大礼！

一对双胞胎，死了一个！

从今以后，他的生日是儿子的忌日，这让他以后还怎么过生日啊？

他只要一想想今天，就痛彻心扉。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第二个了，强大如他，却也怎么都保护不好他自己的孩子。

「是楼梯太滑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姜若眼底氤氲起潮湿的水雾，带着哭腔，又含着些许无尽的悔恨，「我也很喜欢孩子，不会拿孩子的命开玩笑。」

姜若被吼得也极其委屈，缓缓伸出手顺利地

拽住了温原的衣袖，有点不知所措地想安抚他的情绪，泪珠从她柔嫩的脸颊上接连滚落，细弱蚊蚋般地说：「阿原，你信我好不好？」

真的不是她任性。

真的不是！

这刻，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在姜若心底涌现，直冲眼眶，眼泪就跟不要钱般控制不住地往下直掉。

这种不被人理解的感觉，让她难受极了，好想放声大哭。

温原站在床前，陷入了沉默，屋内亮着的灯光打落到他身上，拓落下的影子全都拢在姜若这张虚弱苍白的小脸上。

她的眼睛没了焦距，略显空洞。

再然后，温原低头看着姜若拽住他衣袖的手，看着她滚烫的眼泪止不住地落，最终让他的心又跟着狠狠痛了起来，软了下来。

姜若声音细微：「阿原，你信我。」

「你说你也爱孩子，那我们的第一个女儿是怎么没的？」温原失落地问，语气里带了丝讽刺。

是她亲自打胎不要的！

还说不会拿孩子的命开玩笑？

她自己信吗？

「是因为那个孩子会不健康，会有天生残疾的。」姜若抽泣着声音说，委屈极了，「如果她健康一点，我不会打掉的。」

而且那还是个女孩，她也很想要女儿的。

温淮说过，并不介意她生温原的孩子，因为孩子也有她的血脉，他会视如己出。

温原隐忍着悲痛，「那我也养得起！」

只要是她的孩子，哪怕真的是怪胎也没关系。

姜若眼前一直都是漆黑的，她看不到温原此刻的神情有多糟糕，有多悲伤，但也能想象出他对她失望的样子。

如此想着，姜若心尖不由难受地颤抖，呼吸沉重：「对不起。」

「那个孩子，是我对不起她。」

是她没有保护好那个孩子。

让那个孩子在她肚子里的时候就痛苦不已。

姜若：「我把那个孩子寄给你，也是想着让你看一眼，想跟你分手，断绝全部关系。」

病房内的氛围瞬时凝重起来。

温原听闻这话后，又哭又笑，他不知是该气她无情无义，还是该感谢她，知道让他这个当爹的看一眼自己亲闺女？

沉默良久。

温原忽然问：「你什么时候知道我不是温淮的？」

「刚开始见你，以为是阿淮哥哥失忆了，所以不记得我，直到第一次上床。」姜若如实说。

如此，温原了然明白，「因为温淮只碰过你一个。」

怪不得第一次的时候，她会喊疼。

原来...

不契合。

「那你给我求平安符，给我做恋爱手账，给我堆雪人求爱，到底为什么？」温原不明白她曾经对他的好，到底是为了什么？

温原又自嘲地笑了笑，神情苦涩，「就因为我是温淮的替身？」

姜若望着他的方向，嗫嚅了下唇瓣，最终还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温原推开了她的手，「姜若，爱你真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