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章 二选一啊

安西女皇慈爱地抚摸着姜若随意披散的长发，天生的棕色卷毛，是她们皇室一族的象征。

她神情恍惚一瞬，继而揉了揉姜若的脸，语气温和地逗趣说：「我们家小公主又有什么烦心事了？」

姜若伸出双手抱住外婆的腰，安西女皇下了朝堂后，脱下代表地位的繁重女皇服，换了身更为轻便的日常装，布料更顺滑，没有镶嵌太多的绝色宝石，自然也就不会咯到姜若那娇嫩似雪的肌肤。

她用头乖巧地蹭了蹭外婆，低语呢喃：「我就是不知道爱情到底是什么样子。」

安西女皇：「你觉得是什么样子？」

姜若摇了摇头。

真的不知道。

从她有记忆以来，唯一出现在她的世界里，愿意爱她、护她的男人，就只有温淮一人。

所以她也爱他、护他。

安西女皇手指轻柔地为姜若拂开脸颊上调皮松软的碎发，视线向远处望去，不由一阵恍惚失神。

她想起了两位旧友，温霄和温霃。

那时，她还尚小，才十几岁的年纪，皇室局势不稳，内部宗族勾心斗角都想夺取政权，母亲没日没夜忙着管理Y国，根本无暇顾及她，为了保证她不在政权争夺中牺牲，后来特意将她送至祖父家，跟随父亲在帝京生活。

为此，她遇见了温家两兄弟，还有未来老公唐厉深。

她长相很偏西方化，五官极其立体深邃，如神话传说中隐匿在森林深处的精灵女王，肤白貌美，与帝京其余东方长相的豪门名媛相比，有明显的不同，总是格外引人注目。

记得刚到帝京的前几个月，她还不是很熟悉中文，与人交谈总是绊绊磕磕，在名门宴会上频频闹笑话，幸得温霄和唐厉深帮她解围。

一个温家太子爷，一个唐家少主，旗鼓相当的存在。

因两人的偏护，一时之间令她成了全帝京女人都羡慕的主，同样也为她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与两人爱的明目张胆不同，有一人始终守护在暗处，无人知晓他的爱蔓延得有多狂热。

他教她练习中文，教她书写汉字，还帮她取了中文名字。

碍于彼此身份间的差距，他们没法日日相见，更多时候则是隔着一面墙谈心。

从烈日当空，到暮色四合，他们紧贴着墙面，仿佛互相热烈地拥抱，爱意隐忍且深沉。

当她在房间里弹钢琴时，外面，他会吹长笛为她伴奏。

广阔无垠的乐海之中，他们宛若化身成为两个乐符，仅仅代表自己，而非家族，漂洋过海来相爱。

若相爱，则是两个人的天长地久；若不爱，则仅是一个人的地老天荒。

他们有幸见识过好几场大雪，也算同淋雪，共白头了。

那冬，与天地万物被一同埋藏的，还有爱。

开了春，她到了待嫁之年，父亲令她在温霄和唐厉深之间选择一人做丈夫。

而与此同时，远在Y国的母亲死于政权争斗之中，皇室推举了新的女皇，那人是她的大表姐。

这场婚姻，她要选择的不仅仅是丈夫，更意味着她究竟要过什么样的人生。

若嫁进温家，她就再也回不去Y国，会永远被困在这个她并不喜欢的城市里，以温霄那变态的控制欲，他只会把她圈出来，令她做依附于他的小妻子。

可她与她母亲一样，有野心，不安于室。

所以，在温霄无比期待的目光里，她选择了唐厉深。

一个性子软，绅士儒雅好拿捏，又无比深爱她，言听计从的男人。

她从小见惯了皇室争权夺利，在这种耳濡目染的家庭氛围之下，

并不太相信爱情就是唯一，会永恒不变，做不到不管不顾地私奔。

「我有我想要得到的东西，有我想要守护的信仰。」

一墙之隔，那人猜透她的心思，无比坚定地说：「那你守护你的信仰，我守护你。」

当初男人的这句誓言，至死都在为她奔波，助她夺皇位。

他说：「死于你手，亦是享受」、「若我挡了你的路，不要犹豫，杀了我」。

至于最后...

有人说她过河拆桥，不择手段，极尽利用。

往事如烟似梦。

安西女皇缓缓闭上了眼睛，眼尾溢出的一颗泪也被忍了回去。

她可是亲手杀死她最爱的男人呢。

所以孤独终老是她的惩罚。

姜若窝在安西女皇的怀里，声音犹豫踌躇：「外婆，我该怎么选？」

他们都爱她呢。

非要逼她二选一。

安西女皇再次睁开眼睛，波澜不惊地低头瞧着自己隔辈亲的外孙女，「之前不是还很喜欢凯尔温吗？这么快就不喜欢了？」

姜若眼帘垂落，低语：「也不是不喜欢。」

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温燃温悠还小，不能没有妈妈，而温灏那边也缺少三年母爱，每回见了她，都舍不得她离开。

手心手背都是肉，叫她偏袒那一方都不行。

跟哥哥温燃玩腻了，温悠爬上台阶，小手拽住了姜若的长裙，声音软糯糯唤：「妈妈，妈妈。」

她嘟起小嘴，闪烁着一双清澈漂亮的小鹿眼，祖孙三人长得极为相像，基因的强大。

温悠握紧姜若的手，央道：「陪宝宝玩，陪宝宝玩嘛。」

..

偏殿。

跟外婆一起吃过午饭后，姜若在哄两兄妹睡午觉。

作为哥哥的温燃特别乖，只要说一声，他就能听话去睡觉。

相比之下，妹妹温悠就很任性调皮。

姜若花了好一会，才把温悠哄睡。

这个闺女妥妥小魔王，专爱往人头上爬。

骑过哥哥温燃，也骑过亲爹温淮。

姜若坐在床边，还在轻轻拍抚着温悠的背部。

闺女连睡觉时的样子都几乎跟她一模一样，又乖又软，往外散着香喷喷的奶味，很多地方都遗传了她，棕色卷发、小梨涡，然后又遗传温淮的桃花眼。

温悠从小就是美人胚子，想来长大后也会是个绝色美人，会令无数男人为其倾倒。

姜若望着温悠，不由想起温原。

他可是还在惦记着生闺女呢。

这时，有女侍轻声走来传话：「温妮公主，伦娜公主邀您去狩猎场一聚。」

姜若疑惑。

伦娜要见她？

温淮之前跟她说过，她跟温原接吻的视频大抵就是伦娜传出去的，那天伦娜也在马场，而且也只有她会闲到发霉，无端干出这种事。

姜若赴了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