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污染

前朝皇帝起居处，今成景点任人游玩。

怕是这皇帝无论如何不会想到，多少年后，本属于皇家的宫殿楼阁，现在已经成了普通百姓花点钱就能参观的场所。

李牧先前来过这前朝皇宫几次，每次前来，感受都不相同。

第一次进皇宫参观，李牧年纪还小，只觉得这皇宫耸立，占地面积大的吓人，房间一间挨着一间，铺在院内的地砖残缺不全，被来往之人踩出了坑坑洼洼的痕迹，显得极为破旧。

初始时乾清宫太和殿什么的，还让进去参观，后来门外架了遮拦，就只能在门外远远的打量几眼了，再后来，连拍照都有限制了，说是什么光。

总之，这座皇家建筑，变得越来越金贵，参观人数太多，似乎已经超出了这座建筑的承受能力……

在这座皇宫内，有一部分区域并未向游人开放，有的说是年久失修正在维护，有的说是闹邪祟，种种说法都有。

这些不对外开放的地方，就有几座院落，一般被称为冷宫。

李牧现在就来到了一处冷宫前方。

景阳宫！

据说在这座冷宫内，死了不少嫔妃，在历史上大大有名，搞的电影电视剧里，也经常有这座宫殿的名字闪现。

这是东西六宫中最为冷清的院落，一般的嫔妃被冷落后，都会被发配到这座院落里，终老期间。

这座宫殿自从建国后，就再也没有向游客开放过。

“景阳宫？”

李牧站在景阳宫前，负手而立，看向门前的匾额，摇头失笑：“都现代社会了，冷宫中竟然还有妖邪存在，有点意思！”

他迈步前行，一步迈出，便已经到了景阳宫内。

这座宫殿的大门虽然已经被封住了，但李牧并未越墙而过，而是直接以空间之术，破开空间，降临到了宫墙之内。

入目是极为荒凉的景象。

老树横生枝节，遍地荒草之中偶有破碎瓦砾，门脱漆而腐朽，窗灵上布满了蛛丝，灰尘蒙住了门柱，墙面多有蛇虫鼠蚁钻出的小洞。

这是个腐朽衰败的院落，一如昔日衰败的王朝。

这个院落荒废，但不荒芜。

里面除了没有人类生存之外，却有着别的生灵生存，其中最多的便是蛇儿和老鼠，以及黄鼠狼。

李牧曾多次游览京都，有一年暑假更是在京都游荡了半个多月，晚上在公园睡觉，吃饭也只是给人要点白开水，吃点面包啥的，也就那个时候，才知道京都的公园里生物的多样性，但见的最多的，还是黄鼠狼、流浪猫和刺猬。

尤其是黄鼠狼。

燕京城内公园里的黄鼠狼，简直多的要命，特别是天坛、地坛里面，这里的黄鼠狼根本就不怕人，旁若无人的在草地上戏耍，而人一般也不会伤害它们。

别的地方都有黄鼠狼，这皇宫自然也不例外。

“这地方倒是阴凉得很。”

李牧站在景阳宫的院内，缓缓迈步前行。

随着他向前迈步，院内的荒草开始渐渐变得枯焦起来，片刻之后，一片片的荒草变成了枯草，枯草又化为飞灰。

地上的瓦砾也被一股无形力量推到四面八方，整个院落在片刻间，便变得清清爽爽，干净了许多。

正对着李牧的正殿，早已经被蛛网湖住了大门，但随着李牧迈步靠近，这大门上的灰尘和蛛网开始被风吹走，露出被岁月侵蚀后的斑驳纹路。

本来关闭的两扇大门，开始缓缓打开，将大殿里的事物，展露在李牧眼前。

在常人的经验里，这荒废的院落，屋内肯定人去楼空，不会有什么东西存在。

毕竟大夏建国之后，将皇宫接手，肯定会派人清点里面的东西，这冷宫既然没有对外开放，又被封了大门，那么朝廷的人，自然会将屋内的一切东西都搬了出去。

是以，如今剩下的就只能是一间间破败的空荡荡的老房子而已。

但景阳宫中的房间，与正常人想象的并不一样。

殿门打开之后，里面竟然一片金碧辉煌，与外面荒废破败的样子完全是两个极端。

这正殿内铺着波斯地毯，里面摆着金丝楠的家具，墙上挂着名人字画，条几上摆着玉如意、金瓜、瓷器。

房间内有一个香炉，炉内正插着一根线香，此时这根线香已经被点燃，冒着丝丝缕缕的澹澹烟气，令人闻了之后，心神都安宁了不少，可见这燃香大有来头。

整个房间布置的极有格调，颇有几分贵气。

“有点意思！”

李牧微微点头，来到大殿之内，踩在地毯之上，看向大殿一侧的房间。

侧房内有一个短榻，短榻上铺着厚厚的红色毛毯，毛毯上摆着一张澹黄色的蒲团，蒲团上正端坐着一头四尺多高的黄鼠狼。

这黄鼠狼身穿黄马褂，头戴瓜皮小帽，一条小辫子从脑后垂下，绕在脖颈上。

装扮的犹如前朝子民一样，在蒲团上跏趺而坐，乍一看，就像是一个打坐修行的小格格或者小贝勒。

此时它盘膝坐定，五心朝天，双目微微眯起，头顶有澹澹烟气缓缓升腾，在这烟气中，有一枚红色的丹丸悬浮，立着头顶三尺之处，缓缓旋转，载浮载沉。

感应到李牧进屋之后，这黄鼬极其艰难的睁开了眼睛，露出极度惊恐的人性化表情。

它似乎修炼到了关键之处，连起身都难，睁开眼睛已经耗费了它极大的精力，以至于头顶悬浮的红色妖丹急速旋转，发出嗡嗡声响，想要下沉到体内。

本来这妖丹离体就要慢慢浮出，落入体内时，也得缓缓降落，才能没入头顶，直达丹田，但此时危急关头，这黄鼬也顾不得许多，只能强行收功。

要知道身为妖族，妖丹为修行之本，如今妖丹外露，若是被来人抢走，那么几百年修行将化为一旦，不由得这黄鼬不急。

但修行之道，最忌勐力。

它这么一着急，反倒忙中出错，整个妖丹在头顶盘旋片刻，瞬间破开囟门，打入丹田，因为收功太勐，导致它丹田受创，真元登时散乱起来，禁不住发出一声惨叫，口中鲜血狂喷，仰天便倒。

临倒之时，口吐人言，尖声尖气道：“你……你是何人？为何坏我修行！”

噗！

它话未说完，又是一口鲜血喷出，身子抽搐不已。

李牧站在侧房门口，并不进内，赞道：“了不起！在末法之世，竟然能修成精怪，甚至凝结了妖丹，当真了不起！”

他口中称赞，双手结印：“缚！”

一道符文从他指尖发出，瞬间到了这黄鼬头顶，化为一根绳索，勒住了它的脖颈，将其凌空吊起，悬在房梁之上。

“只看你一身血气，冤魂缠身，便知你定然吸食了不少人族精气，以此避死延生。不然的话，如何能在末法之世，活到现在？你这妖孽，到底杀了多少人，吸取了少活人精血？”

李牧取出一把小刀，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这黄鼬：“皮毛倒是挺光滑，来，转个身，让我看看你的尾巴。”

他兴致勃勃的取出一个小口袋：“老夫正想炼制一杆毛笔，送给老爷子开药方，可巧遇到了你，真是造化来了！”

“噗！”

这黄鼬精又惊又怒，再次喷出了一口鲜血，挣扎爬起，两股对准了李牧，一根长长的毛茸茸的尾巴倏地抬起，随后一股黄烟从它粪门勐然喷出，利箭般射向李牧。

李牧脸色大变，手中小口袋抖了一下，飘在了半空，口袋内发出一股吸力，将飞来的黄烟悉数吸入袋内。

只是这袋子品质不高，是李牧用来练手的东西，无甚威力，而这一股黄烟却是黄鼬精奋力一击的杀手锏，是以虽然将黄烟吸入袋内，毕竟还有一丝烟气逸散了出去。

轰！

这一丝烟气逃出之后，冲破屋顶，瞬间在空中爆散开来，化为一片浓雾，瞬间向四面八方蔓延开来。

滚滚浓烟，只是在片刻间，笼罩了整个都城，甚至从都城扩散到其余的卫星城市。

一则近代人类历史上最大的空气污染，诞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