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龙游·水落石出

苏慕龙不知道萧筱还有什么打算，但萧筱这几天给他带来的消息确实太震撼了，不由得感叹朝廷的力量真的比想象中要大得多。既然萧筱让他们留下，就只得在守卫的带领下回到府衙等候。

曾几何时，萧筱也来到了府衙，大笑着走进厅堂，“我就知道你不会记恨我师父的。有没有兴趣再聊上一会儿？”

苏慕龙惊讶道，“他竟然是你的师父？”

“对啊，指点过一些身法还有暗器的手法而已。我自顾自的叫着，他不承认罢了。”萧筱笑嘻嘻的回答着，每次提到自己师父都是忍不住的开心，只有这时她才会像个小孩子一样。

苏慕龙看着两个疑惑的孩子，叹了一口气，“其实也说不上记恨，我对你师父的感觉也挺复杂的。当初他替我解围，之后替我收拾残局，人都是他杀的，也算不上是替我，总感觉他只是利用我这个契机去杀人而已。后来的比试他也确实让我知道了自己的不足，为自己的骄傲付出了代价。自此我才开始苦练掌法，近身作战也有了自保的能力。没有你师父或许就不会有李联家的血案，也不会有如今的断臂和活到现在的我吧。”

“听你这么一说，倒是心里话了。我师父啊就是个混沌邪恶的存在，人虽然坏，但是没有坏到骨子里。说白了就是随性而为，让人挺无语的。”萧筱也学着叹了口气。

“不知道萧大人还有什么安排？那边的犯人不审了吗？”苏慕龙询问道。

“这就是我来找你的原因了。他就是煮熟的鸭子嘴硬，死活不开口，那只能用点计谋了。你附耳过来，如此如此，定能套出他的话来。这计谋你看怎么样？”萧筱悄悄在苏慕龙耳边讲解了整个计划。

“你不怕我将计就计，坏了你的大事？”苏慕龙微笑着看着她。

“那也无所谓了，我只要知道他的身份即可。别的事情我自会处理。”萧筱其实有很多种方法来达到自己的目的，但她对苏慕龙这个男人很有兴趣。自己的师父竟然会管他的闲事，所以她愈发的想了解苏慕龙身上到底有什么特质会吸引师父出手，便安排苏慕龙参与了这一系列的计划，只是想多了解他一些。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我相信你的安排。”苏慕龙把两个孩子送回客栈，自己去准备计划要用的东西了。两个孩子有点担心他的安危，苏慕龙也猜到了一些萧筱的想法，说道，“萧筱只是想多利用我一些，不会伤害我的。这些事其实没有我她也能办好，让她欠个人情也没什么不好的。况且我觉得这个犯人身上肯定有着秘密，有这个机会我也想去打探一下。”两个孩子叮嘱苏慕龙要小心行事，一切以自身安全为主。苏慕龙记在心上，把他们留在客栈，计划晚上开始行动。

半夜丑时刚过，苏慕龙身穿夜行衣，从城楼上翻身进入了大牢，白天看过这里的守卫布局，了解他们的巡逻路线，晚上潜入自然胸有成竹。他蹑手蹑脚的走进大牢的走廊，在角落里盯着巡逻的守卫，尽量避开他们前进。他发觉路上的守卫很少，只有两三个守卫在强忍着睡意，聊着天，聊得内容大概是今晚萧筱组织了庆功宴，大部分守卫都参加了，只有他们几个抽签值夜班，真是倒霉透顶。

这更加方便苏慕龙行动，他把龙游戟化成了墙面的形状，遮挡住自己的身影，慢慢潜入了大牢深处。他来到了最里面的地牢，用龙游戟化形成钥匙，打开了牢门。他走进去，叫醒了里面的犯人，正是今天抓捕的那名凶手。

那人惊讶道，“你怎么来了？难道说萧筱又让你来劝说我？”

“别提她了，我后悔才发觉朝廷的险恶用心，我差点就成了他们的帮凶。这才赶来救你出去，希望能做些弥补。”苏慕龙一边解开犯人的镣铐，一边说着。

“你的手臂是因为萧筱的师父？”犯人还是有点不敢相信苏慕龙。

“他当年性起杀了李联全家，还说是为我处理后患，之后又砍掉我的左臂，说是给我上了一课。早知道朝廷的人都是这般用心，我定不会协助他们。算了，先出去再说。”苏慕龙把犯人解救下来，试图把他背出去。

“你只有一条胳膊，还是扶着我走吧。原来我们都是同命可怜人啊，是我误会你了。”犯人有些相信苏慕龙的话，不管如何，先逃出大牢再说。

两人趁着守卫打盹的功夫，溜出了大牢，马不停蹄的赶到了客栈，从窗户直接翻身入内。苏慕龙查看下四处无人，锁好门窗，给犯人倒了杯热水，“先喝点水，压压惊。”

犯人看了看四周，是个普通的房间，但是不见之前跟着苏慕龙的两个孩子。“苏兄，你的两个孩子呢？”犯人打算试探苏慕龙的用心。

“萧筱估计是怕我有所图谋，上午我们从大牢里出来就被软禁到了府衙里。晚上府衙开庆功会，我就打算趁机把你救出来，也算多了一个帮手。”苏慕龙说出了准备好的理由。

“那你之前提到李联家的血案是怎么回事？”犯人喝了口茶，在大牢里真的是滴水未进。

苏慕龙把当年的故事讲给了犯人，稍微做了些修改，掺杂了自己对黑衣人的怨恨之情。犯人听了之后，被他的故事所打动，一把握住苏慕龙的手，“苏兄，原来咱俩都是被朝廷迫害的人啊。”

苏慕龙安抚道，“你先别激动，稍微歇歇，等天亮了我们再行动去解救孩子，说说你的故事吧。”

犯人一口气喝完了杯中的茶水，“是这样的，我叫柴玉关，本是吏部尚书柴天临的儿子。但由于我父亲的职位太遭人妒忌，受到了政敌的陷害，被安上了结党营私，妄图谋逆的罪名，以至于最后落得满门抄斩的下场。还好那夜我不在家里，侥幸躲过一劫。在圣都长安我也想找到父亲的旧部，寻找政敌的信息，然而树倒猢狲散，之前的旧部全都装作不知道，有的甚至还想把我绑了送官，用我的人头去做投名状，被我一气之下杀了他们全家。后来，我也想清楚了，既然找不到政敌，那我就把朝廷的官员全部杀掉，反而他们没一个好东西，个个自私自利，鱼肉百姓，人人得而诛之，我这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那柴兄为什么到了这南阳城呢？”苏慕龙问道。

“在长安杀了几家官员后，就被这萧筱盯上了。我便逃出了长安，路过南阳时发现这也是个大城市，我想这里的知府应该也是位高权重，干脆就拿他杀鸡儆猴，之后的事你就都知道了。”柴玉关说完觉得口干舌燥，又要了杯水，慢慢的喝着。

“那你下步有什么打算？”苏慕龙放好茶壶，询问着。

“先离开这南阳城吧，该死的萧筱着实难缠，尽量避开她再去杀掉一些官员。”柴玉关恶狠狠的锤着桌子，十分忌惮萧筱的办案能力。

“柴兄你这样的杀戮何时才是个头儿呢？要不然跟我一起隐居山林，远离尘嚣，岂不美哉？”苏慕龙试图制止柴玉关的杀心，劝他不要再执意报仇，滥杀无辜。

“这些高官只要一日不杀完，我就不会停止。不说我了，还是商量下怎么解救孩子吧。”柴玉关感觉自己似乎说的有些多了，转移了话题。

苏慕龙听完柴玉关说的话，觉得他跟自己不是一路人，虽然有着冤屈，背负血海深仇，但这种无谓的滥杀无辜，实在不敢苟同。他叹了口气，说道，“柴兄，我虽然很同情的故事，但你报仇的行为实在是太过激了，不该迁怒那些无辜的人，况且刘知府也是一任好官。实话告诉你吧，劫狱救你出去是萧筱的安排，是为了打探你的身份和目的。同时我也有自己的想法，如果你真的蒙受冤屈，我会帮你骗过萧筱，偷偷把你放走。然而你的所作所为跟屠夫无异，罢了罢了，你走吧，此时再送你去大牢，倒也白费了我这般功夫。”苏慕龙打开了窗户，示意柴玉关请自便。

柴玉关被苏慕龙的一番话所震惊，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缓了许久，柴玉关才说道，“果然是萧筱的计谋，不过苏兄肯放我走，还是该说声谢谢。苏兄的教诲，玉关铭记在心，或许我也该改变自己报仇的方法吧。就此别过，山高水远，有缘再见。”说完，柴玉关打开窗户，遁入到了夜空中。

萧筱推开屋门，从隔壁屋走了过来，“你还是放他走了，你就不怕他继续杀人？”

“你说过允许我将计就计，放不放他走，我也纠结了很久，还是你帮我做了这个决定。”苏慕龙低着头，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我只是做了最坏的打算，放他走无非就是再让他逃上几个月，我早晚会抓他归案的。”萧筱站在窗口，看着外面的茫茫夜色，早已没有柴玉关的身影。

“那你打算怎么处置他？”苏慕龙抬头问道。

“各论各的，先处理他的冤屈，再治他的杀人。只要对朝廷不利的因素，我都会处理掉。”这应该就是萧筱一直以来坚守的东西，她所相信的正义。

苏慕龙也望着夜空，思索着到底什么才是正义，或许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看法，他把整个事情经过告诉了孩子们，希望他们可以找到属于自己的正义，并贯彻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