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正确与错误

淡绿色的光幕已经彻底破碎，化为碎片散落四周，发出淡淡的莹绿色，煞是好看。

然而此时，在场的两人却没有一个欣赏这难得的美景

此时，外星人已经倒在地上，鲜血缓缓流淌成一个小谭，旁边掉落着一把枪，只是枪口冒出了浓浓的白烟，眼看已经不能用了。

此时，外星人仰起头来注视着墨漓，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只是在那满是血痂的脸上，显得那么的狰狞。

墨漓缓缓走向外星人，口中淡淡道“我曾听闻过一个故事，传说，有一位杰出的铁匠，他一大清早就来到集市，贩卖自己锻造的武器”

他举起自己打造的盾大声说道“瞧一瞧，看一看，这是这个世界上最坚硬的盾，能够抵挡住所有锋利的矛的进攻”

说着他又拿起自己的长矛喊道“这是这个世界上最锋利的矛，能够刺穿无论多么坚硬的盾。”

一旁的路人听完他这两段话之后，噗嗤一笑道“老板，你刚才不是说这是能够抵挡住所有锋利的矛的盾，现在又说那是能够刺穿所有盾的矛，对吧？”

铁匠脸上露出骄傲的笑容，显然对自己锻造的武器很是自信，道“没错，在场的人中，但凡能够用矛刺穿我的盾的，亦或是用盾抵挡住我的矛的，我就给他十万两黄金。”

路人嘿嘿一笑道”这可是你说的。”

“那么如果用你无坚不摧的矛来刺你坚不可摧的盾又会怎么样呢？”

铁匠这时，闻言额头冒出汗水，然而此时，看热闹的人群已经将他们围了起来，铁匠也只得硬着头皮，拿自己的矛刺向了自己的盾、

此时，墨漓已经来到了外星人的面前，此时外星人急切的催促道“然后呢？”

墨漓声音低沉“结果显而易见的，矛断了，盾碎了。不过路人也没能得到他梦寐以求的黄金，反而惹上了一场官司，因为铁匠死了，他忘了，矛无坚不摧，盾坚不可摧，但人却是血肉之躯。”

外星人闻言，眼睛血红，好像要瞪出来一般，良久，他哈哈大笑起来。

‘我制造出来，威力最为强大的武器，最为坚硬的屏障，却忘记了自己本身是脆弱的，哈哈哈…’

“哈……咳！”他笑着笑容口中吐出了一口鲜血，墨漓见状上前脱下自己的皮毛大衣，盖在了外星人的身上。

外星人，脸上露出讥讽的笑容“真是虚伪啊……”

话未说尽，墨漓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他现在已经快要死了，给他一张大衣又有什么用呢？”

“虚伪……或许吧”墨漓不可置否，此时他站在地上，而外星人已经彻底倒下，眼看就不行了。

或许，在不知情的路人看来，这是正义又一次战胜邪恶的王道剧情，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并非如此…

外星人，肆意妄为的改造怪兽，玩弄生命，或者在很多人看来罪无可恕，但他与“他”不过是，五十步而笑百步。

墨漓抬起自己的双手，在他的眼中上面已经染上了一场无法抹去的血色，耳边仿佛又再一次响起了冤魂哭嚎，厉鬼索命的声音。

脑海中又再一次浮现出，自己亲手杀死的怪兽们的身影“哥尔赞、美尔巴、加库玛a、加库玛β、立加德隆、基里艾洛德人、僵尸怪兽西利赞、异次元人基兰勃、佐加特……乃至这颗星球许多的无名怪兽。”

他并不后悔他的所做所为，就算重来一次他还是会做出相同的选择。哪怕慈爱如高斯，也不可能感化所有的怪兽，才会存在日冕形态…

想到这些，墨漓眼中露出一抹坚定，为了守护，则必须舍弃一些东西，这种觉悟他早就已经做好了，更何况，他杀死的绝大多数都是一些罪无可赎，十恶不赦的混蛋，所以应该没关系的……

他当然可以就这样一次又一次的欺骗自己，然而他从小受到的教育和价值观、良知却是在不断的提醒着他，潜伏在他们脑海最深处的噩梦。

“个鬼啊！怎么可能没有关系。”墨漓忍不住报了个粗口。

墨漓左手捂着胸口，神色狰狞，咬牙道“无论如何，不论是谁，都没有随意剥夺他人生命的权利，这是不对的。

此时，倒在地上的外星人，看着墨漓疯魔的脑海中，却不自觉的回忆起，他第一次上实验台，改造怪兽的景象……那时，小小的他，看着那庞大的怪兽幼崽的身躯，显得手足无措，怯生生的不时回头看向自己的父母。

“快点去呀！”父亲看着儿子窝囊的样子，不断的拍打着玻璃，甚至恨不得，推开儿子自己亲自上场，…他看着父亲暴躁的样子，口中求情的话，还未说出口就咽了下去，他缓缓伸出握着手术刀颤抖的手，手起刀落，鲜血喷涌…实验理所当然的没能成功。

因为已经怪兽死了，咽喉一击毙命。至于到底是因为紧张而出现的失误，还是为了尽快的了结怪兽的痛苦，或许也只有那时的男孩才知道了吧。

外星人看着墨漓，想要说些什么，口中吐出一口鲜血，伴随着不时，从口中喷出的血沫，艰难地说道“为什么，不尝试忘了他，或者合理化他呢……”

墨漓惊异的看了外星人一眼，旋即好像明白了什么，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低沉的声音喃喃道。

“那当然是不行的了”

“欺骗自己也行很容易，欺骗他人也很容易，但是”

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它不能由着人类的意志而不断变化，否则即使可以获得心灵暂时的宁静，但就像是心灵海洋的一叶扁舟，偏离了航道。离自己的目标越来越远……逐渐得就会失去辨别的方向的能力，连靠岸都无法做到。只能在这无边广阔的海面上不断漂泊着，直到有一天被滔天的巨浪彻底的倾覆。

“偏离了航线吗？喂！小子我告诉你……”

或许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墨漓听着外星人的话语，点了点头。

外星人见状，欣慰一笑。眼中逐渐失去了神采，声音也越来越小…直到彻底安静下来。

墨漓见状，叹息一声，走到外星人的尸体面前，并未取下毛皮大衣，反而将其裹紧了一些，小心翼翼的将他的尸体，放到了战斗留下的一个坑洞里、

泥土一点点覆盖在尸体的身上……直至将整个坑洞填满，墨漓深深看了一眼，毫不犹豫，转身离去。

黄沙漫天飞舞，伴随着巨大的嘶吼声，墨漓的身影逐渐消失在沙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