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逐渐混乱的时代

“来了！”

当浑身是血的李虞、飞鼠，温妮三人组回到竹山县的时候，等在城门外的**帮堂主杜峰转过头，向旁边书生打扮的道士卯酉金点了点头，两人一齐迎上。

“李兄，可否无恙？”

“无碍，”

让飞鼠将两具尸体吐出来，巨大的蝙蝠怪和狼人尸体落在官道上，让周围那些普通人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具狼妖就是幕后黑手，他爪子上的毒素能够把人感染成类似“狼妖”的东西。”

李虞指了指缺了大本头颅的狼人尸体，杜峰上前仔细嗅了嗅后点头，

“没错，这家伙身上和那些被变成妖的赵家庄村民气味一样。”

嗡嗡嗡~~

周围竹山县的普通人立刻响起了一阵骚动，精怪吃人、厉鬼附身不过是他们想象的极限。但是眼前这头浑身肌肉如钢似铁的“狼妖”尸体，居然能够把正常人感染成嗜血疯狂的“狼妖”，甚至吃掉自己的妻儿···光是想到这里就让人汗毛倒竖。

“朝出西门去，暮提人头归；”

青年书生造型的卯酉金感慨声中掏出三张符咒递给李虞。

“古之侠客，不过如此。先用这些“回春符”治疗一下伤势，到我们驻地后有专业的医师。李镇守，请——”

“走，我们进城吧。”

接过回春符咒，递给飞鼠：也只有浑身被咬得鲜血淋漓的飞鼠最需要治疗，李虞自己有“生光玉佩”和刚开发出来的“炁铠”护体，至于温妮···更是毫发无损。

“呼，太好了~~”

接过符咒贴在身上的飞鼠长长舒服了口气，她可是被万千蝙蝠撕咬，浑身没一处好皮：好在精怪本就皮糙肉厚，这点伤势还不至于让她失去行动力。

“来两个人，把尸体搬进去。”

另一边，杜峰指挥帮众将巨型蝙蝠和无头断臂狼人的尸体搬进城，然后向围观的普通人挥了挥手。

“散了，都散了！”

“走，回家。”

“哎，这世道是怎么了？”

“还好这次遇到其他地方的武人路过，不然的话——”

“那俊俏武人是谁？连**帮都追踪不到的妖物，竟飞身擒来？要是能驻守我们这里···”

眼看事情解决，竹山县城的普通人们纷纷散开各回各家，这种事情他们除了围观一下也什么都做不了：别说那什么狼妖蝙蝠，就算是普通的狼群盗匪也不是他们能够对付的。

只能完全依靠兵卒、武人、朝廷。

而李虞三人则和**帮的人一同进城，向着他们的驻地而去。

“多谢李兄出手，不然我等还束手无策。”

“不必客气，除了那头狼妖和巨型蝙蝠之外，还有一头蝙蝠妖。”

**帮的驻地中，李虞和道士打扮的“常也我”拱手见礼后，直接进入正题：

“那蝙蝠妖能通过吸血将人转化为傀儡，战场附近的村庄可能还有不少村民暗中受其控制，如今蝠妖已死，但那些村民···”

“竟有此事？”

常也我皱紧了眉头，虽然僵尸也有“感染”的能力，但只要用糯米就能拔除尸毒。而这诡异的狼妖却能快速将正常人变成失去理智的“狼妖”，本就已经够棘手了；现在又跑出一个能够控制人的蝙蝠妖，让这名**帮的堂主感到头痛不已。

“村民的事交给我们**帮，再次多谢李镇守仗义出手，感激不尽。”

“适逢其会而已，对了，鬼帮卖小金属制品吗？”

哪怕是经常和其他人打交道的“常也我”，而被李虞这跳跃性的话题弄弄得一愣。在得知李虞是前来贩卖针和小刀之后，大手一挥表示他们全都吃下：等看到帮派院子中大大小小十几个木箱之后，也被震了一下。

“这么多···”

仔细检查了一番之后，“常也我”提出了一个疑问：

“李虞兄，这些货物品相都不错，我们**帮按市价三分之二吃下了。只是，为何不见鱼钩和火镰呢？”

鱼钩就不说了，只要将针敲弯就能制造而成，而火镰和小刀差不多：用硬度不太强的普通钢条，经热处理及打造成弯弯的镰刀形状成为火镰的主件。比较讲究点的器物主人，在钢条上刻有麒麟喷火、龙吞火球等纹饰。

“这两种东西都很好卖：我们山南东道有长江过境，对于鱼钩的需求非常旺盛；而火镰是取火必备之物，不管是寻常百姓，还是武人修士，都离不开这东西。”

“没问题，下次我给你们带这两种货物来。”

李虞点了点头，这两种东西对于现在的乐源县来说，只需要将生产线稍微改一改就能大量生产。只要有需求，他当然不介意生产其他的产品：只要不是兵甲这种挑战大周底线的东西，但凡能赚钱自然是多多益善。

**帮对李虞也算是“颇有了解”，知道他是那种风风火火的性子。不管是战斗还是交易，都是一刻不想耽搁。别说什么“盘恒数日”，完全就是“扭头就走”。

再加上对方也是地方镇守，长时间离开驻地会必会引来青罗司不满，所以立刻开始张罗李虞需要的粮食：这几年大周治下风调雨顺，粮价低廉，再加上**帮出面，也没有哪个粮商敢坐地起价，很快就凑齐了数千石的粮食。

“李虞兄，该如何运回去呢？”

哪怕是被**帮的堂主“卯酉金”施展了“指化”之术缩小数倍体型，但要将眼前这小山般的粮食运回黔中道，依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阿拐先生，请。”

李虞转头看向身后，一路上不言不语，作为“背景板”存在的红脸狐狸书生。

也不知道这位的“吞宝”能力是否足够给力，不然这么多的粮食飞鼠是肯定没办法带回去的。而且宝州的上万人只要迁移到了乐源县，光是粮食压力就足够让李虞那位本家县令崩溃。

红狐微微一笑，张开嘴并没有将粮食吞下，而是从里面取出一只兔子。

狡兔妩媚，跳跃之间化为美人；然后她也从口中取出一头野猪，野猪粗鲁，呼哧之中化为壮汉；紧接着壮汉也张开口取出一只天鹅，天鹅皎洁，行走中化为淑女，以扇遮脸···

“哇，这~~”

此情此景，让飞鼠忍不住感叹出声。

“是七窍玲珑术？！”

“这是什么能力，”

面对李虞轻松询问，同为精怪的飞鼠解释：

“心有七窍玲珑，意为无根浮沉，这是我们精怪一个非常高级的天赋，觉醒后能化身为数人：每有一个人都能独立行动，乃是化身万千的···嗯，简化版？”

李虞看向场中的红狐书生、狡兔美人、野猪状态、天鹅淑女，神态各异却又活灵活现，如果没有目睹刚才那一幕，定会以为他们是四只不同的精怪，然而实际上却都只是红狐书生一人而已。

随着四只精怪张开嘴，装满粮食的口袋飞入他们嘴中。分别吞下大量粮食之后：野猪一口吞下天鹅，然后被狡兔吞下，紧接着狡兔也被红狐吞入肚中，红狐脸的书生微笑着向李虞拱了拱手，示意他已经准备就绪。

“好，那我们就此告辞。”

“李兄真是···也罢，粮食我们**帮会代为收购，只是不知道李兄下次前来是何时？”

“一个月，到时候我会带来和此次交易相同的针、小刀，以及相同数量的鱼钩、火镰，望贵帮有所准备。”

“好说，好说——”

在几名堂主的目送中，交易完成的李虞四人冲天而起，向着黔中道返回。

就在他们离开没多久，**帮的帮主，虬髯大汉“闻蚕”带着胖和尚“笑面”返回竹山县，浑身血迹还没有洗干净，就听闻了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李虞，以及发生在赵家村的惨案。

“能够感染普通人的狼妖和蝠妖？”

接过帮众提来的水桶，脱掉外衣，露出一身精壮肌肉，以及各种伤疤的大汉将水豪爽的倒在头顶。清水冲刷而下，带走了一堆跳跃的根须、蠕动的蔓藤、攀爬的种子···那是之前战斗留下的痕迹。

“听起来，和我们遇到这只树妖颇为相似？”

在帮主闻蚕的身后，是被其他帮众运进来的一辆板车，揭开篷布，下面是只高达三米、半人半植物的妖怪。

从外貌上看，这应该是一名人类没错。而且还是肌肉发达、双手虎口老茧厚实，明显应该有习武的人类；但是他背上却生长着一株粗壮的树木，根须和他的肌肉融为一体，就像是一名弯腰驼背的老人。

同时，这人垂下的头发满是金色的麦穗，肩膀上生长出垂下的菜叶、腰间的伤口中涌出各种瓜果···看起来就像是将各种植物杂乱的和“人”糅合在一起的怪物。哪怕是在这个精怪出没的大周，也很难···不，应该说不存在如此抽象的东西。

“最诡异的是，当我们干掉他之后，他胸膛上浮现出这个东西——”

胖和尚“笑面”掏出一个布满经文的金钵，其他堂主凑近一看，里面是一团仿佛各种微缩植物组成的肉团。不断有花开花落、瓜熟蒂落，上演植物生生不息。

“你们可以伸手触摸它，覆盖上炁。”

在笑面和尚的提醒中，其他几位堂主纷纷伸手入金钵，触摸这块诡异的肉块，然后纷纷皱眉。

“这东西是活着？”

“给人一种生机勃勃，却莫名危险的感觉。”

常也我开口说出自己的感受，其他人也纷纷点头，唯有获得“山野馈赠”的杜峰有不同的感受：

“我有一种感觉，只要吃下它，就会获得各种神奇的力量。这东西好像和我获得的“山野馈赠”有几分相似，只不过——”

“风险更大？”

擦了一把身上的水珠，虬髯大汉“闻蚕”向板车上的尸体抬了抬下巴。

“你们仔细看看，这“树妖”是不是和通缉令上的“黑太岁”刘三刀很像？”

听到自家帮主的话，四位堂主仔细分辨之后纷纷点头。

“是刘三刀——”

“就是本人！”

“难道说是因为···”

联想到刚才杜峰的话，几位见多识广的堂主不难猜到真相。

“对，刘三刀多半是吃了这诡异的肉团，才获得一身力量以及···这幅鬼样子。”

···

“那，这肉团我们该如何处理？”

面对杜峰的问题，几名堂主又纷纷皱起了眉头。

这东西一看就有问题：变成这幅鬼模样的刘三刀就是榜样，但若说就这么丢弃，却又舍不得：正常的刘三刀不过是区区丙等中位的通缉犯，却能和丙等上位的笑面和尚、乙等下位的闻蚕大战一番，可见这肉团的确能带来力量。

至于说拿去上交给青罗司？

别开玩笑！他们**帮辛辛苦苦获得的战利品，为什么要白白交给青罗司？

只是这东西风险太大，却是有点鸡肋了。

“等等···这个情况？”

穿着一身道袍的常也我在检查过半人半植物的刘三刀尸体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你们还记得李镇守带回来的那两具尸体吗？巨型蝙蝠暂且不提，但那头狼妖的尸体却是外壮内虚、空有肌肉筋骨、却没有真炁存在，那时候我还感到疑惑，现在看过这具尸体后才明白——”

“那头狼妖，和刘三刀一样！”

力量的核心被取走了。

“那李镇守为何···贫道明白了。”

做文士打扮的卯酉金恍然大悟，眼看其他几个堂主还没有反应过来，开口解释：

“这肉团对我们来说固然鸡肋，但对李镇守来说却是宝贝：他修的是匠造道，完全可以将这东西做成法器，自然不会像吞食那样有被影响的风险。”

这样啊~~

几名堂主也回过神来，对于李虞隐瞒的事情本能的感到不快。

“禁声，别人能帮我们处理鬼患已经仁至义尽，难道还要连自家秘术都要告知不成？”

虬髯大汉闻蚕一声呵斥，让众人心中刚浮现出的不快当场消失。正如帮主所说：人家帮他们追捕鬼患已是恩情，战利品本就该属于李虞他们，而且这关系到别人匠造道的利益，怎么可能大大咧咧的说出来。

“可惜了，我们没人修匠造道。”

看了眼笑面和尚金钵中的肉团，常也我遗憾的叹了口气，这种明明重宝在前，却无法使用的感觉可不好受。

“帮主、几位···不如让我把它拿到“鬼市”去卖掉？”

杜峰举手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