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四章 一见如故，老郭要跑龙套

看着林牧和陶云阳两人你来我往的对唱，一旁郭德钢的眼中也是露出了老怀大慰的表情！

谁敢说京剧没有前途了，看看这两个年轻人，他们不就代表着京剧的未来吗！

一个在职，一个在野，都代表着当今青年京剧演员的巅峰！

下面的观众们也都是被这一段精彩的表演惊艳不已！

一场精彩的相声演出之后，竟然还奉送了一段专业的京剧表演，这票真的是太值了！

看到阿庆嫂如此的难缠，竟然把胡司令拉过来当做挡箭牌，刁德一确定了这个女人的难缠。

但是，刁德一可不是那么容易打发的主，既然迂回着试探不管用，那咱们就单刀直入！

陶云阳用手摸了一下颌下，装作那里有一撮小胡子似的，向前逼近了一步，似笑非笑的唱道，

“新四军久在沙家浜——”

“这棵大树有阴凉——”

“你与他们常来往——”

“想必是安排照应更周详——”

你不是想要靠山吗，这个靠山够大了吧！

你是开茶馆的，迎来送往的，想必新四军应该也在你的接待范围，你要说没有来往，那就显得有些太假了，但是你要说有来往，那是不是就能扣你一顶帽子呢！

刁德一的这番话十分的阴损，一下子就将阿庆嫂给逼到了悬崖边上！

不过，阿庆嫂也并非是等闲之辈！

林牧眼睛一转，露出了一抹自信的笑容，开口唱道，

“垒起七星灶，铜壶煮三江——”

“摆开八仙桌，招待十六方——”

“来的都是客，全凭嘴一张——”

“相逢开口笑，过后不思量——”

“人一走，茶就凉——”

“有什么周详不周详——”

这一段应对可谓是滴水不漏！

阿庆嫂将自己的定位非常的明确，我就是个茶馆的老板娘，做的是生意，谁来都是客人！

我可不管你是胡司令，还是参谋长，亦或是新四军，在我的眼里，都是我的客人而已！

你们来了，我就好脸相迎，好茶相待！

你们走了，我也不会思量你们的身份和来意！

所谓，人走茶凉，我就是一个妇道人家，什么周祥不周祥的，我不懂！

要么说这出样板戏是经典呢，就单单看这一段的对话，你就能脑补出一出四十集的谍战剧了！

这一场《智斗》中的三人，会有很多人都把胡司令当成一个真正的草包！

但是，如果你真的这么想了，那你就大错而特错了！

他既然能够当上这个司令，就说明他绝对不是易于之辈，他的那种大大咧咧正是一种伪装。

你就看他的话，你就能够看出一些端倪来！

首先，他先承认了阿庆嫂是自己的恩人，说明了自己的底线！

而且，他也知道这座茶馆不一般，就连刚来的刁德一都能够看出老板娘的不寻常来，他一个司令，怎么会不知道！

只不过因为阿庆嫂对他有救命之恩，所以，他不方便出面查而已！

这次他带着刁德一来，就是想要利用刁德一来试探一下阿庆嫂！

这就叫坐山观虎斗！

再看刁德一这个角色。

言行得体，在得知了阿庆嫂是胡司令的恩人后，对阿庆嫂也是客客气气的。

就算是盘问和试探，也都是有理有据，虽然看上去每句话都是阴险无比，但是也并非是无理取闹！

最后再说阿庆嫂。

这个女人的角色可以说是完美。

当然，太过于完美，其实就是她最大的破绽！

不过，作为样板戏，作为女主角，自带降智功能，而且身为胡司令的恩人，刁德一就算是再怀疑，没有证据，他也不敢对她怎么着的！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最关键的就是，阿庆嫂和刁德一之间的针锋相对，丝毫不落下风，将她的机智勇敢和随机应变的能力展现无遗！

应对中有理有据，沉着冷静，说话也是密不透风，可谓是“每临大事有静气，不信今时无古贤”。

下面的观众们自然也是被这一场京剧返场十分的满意！

不少第一次正儿八经听京剧的观众都是震惊不已！

原来京剧这么好听啊！

很多人不喜欢听京剧，其实都是受了舆论或者说是认知的影响！

因为或多或少，他们在电视里或者街头，曾经听过一两个京剧片段，可能因为种种原因，他们并没有听懂里面唱的是什么！

这很正常，京剧演员并非是每一派唱出来的词都能让人一下子听明白，有流派风格原因，当然也有后学者自己的问题！

反正就是听不懂！

有了这么一种心理暗示，他们就会对京剧有很大的排斥！

而今天听到这出《智斗》，不但每一个字都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送到耳朵里，更重要的是，他们能够听明白这一段戏唱的是什么！

这就是样板戏最大的贡献！

因为样板戏没有尖团字，没有转音，全都是京腔京韵，换句话说，就是全用的是普通话演唱！

由于普通话的推广，如今，基本上每个人都能听懂普通话！

而且，样板戏的戏词非常的直白，通俗易懂，非常的容易被老百姓接受！

还有一点很重要，就是样板戏的剧情，也都是很贴近老百姓的生活，讲述的就是普通老百姓的故事，所以，很能够引起大家的共鸣！

当年还没有京剧的时候，昆曲一家独大。

但是，由于昆曲的辞藻太过于华丽，每一句话里面都有一个甚至几个典故。

社会的高层喜欢听，但是失去了最底层的观众，昆曲就变成了空中楼阁！

当更通俗的京剧出现之后，昆曲就迅速的没落了。

如今的京剧，也有了这样的苗头。

不过，八大样板戏的出现，让京剧又重新辉煌了那么一段！

“好哇——”

“唱的太好了！”

“牧王爷，太帅了！”

“云阳宝宝，帅呆了！”

下面的叫好声此起彼伏，舞台上的三人也是相视一笑，冲着大家深深的鞠了一躬！

陶云阳看着林牧，露出了惺惺相惜的笑容！

林牧看着陶云阳，也有一种相见恨晚的冲动！

两人年纪相彷，对于京剧的那份热情都是一样的。

见识到了对方的唱功之后，两人内心深处，都已经认同了对方！

陶云阳作为京剧神童，但是这些年来，心中十分的寂寞，因为除了郭德钢之外，没有人能跟自己说得上话的！

同龄人玩的，他不喜欢，就喜欢跟那些老先生们一起打交道！

但是，老先生们的精力又不如他，所以不能聊得尽兴！

早年间，他还能跟郭德钢经常的见面聊天，但是由于这些年郭德钢工作繁重，他的京剧演出也是一场接着一场，一年也很少能够见上几面！

这样一来，在外人看来，陶云阳是越发的沉稳了，不苟言笑，向着老艺术家的感觉又近了一步！

但是，只有陶云阳自己知道，他没有一个能够交流的对象，所以，宁可不说话了！

其实林牧也是如此。

前两年林牧刚得到系统的时候，有很多不懂的地方，还要请教师父或者其他前辈。

师父和前辈们对自己也是不吝赐教。

但是慢慢的，师父跟前辈们发现，林牧的能耐已经超过了他们，他们除了舞台经验比林牧丰富之外，其他的都已经不如林牧了，甚至于很多地方，林牧反过来都能够指导他们了！

在欣慰之余，他们也慢慢的疏远了林牧！

这种疏远并非是情感上的疏远，而是对林牧的一种敬畏感！

如今，林牧除了赵旭和孙梅两个同龄人还能偶尔坐在一起撸个串，吹个牛之外，也没有什么朋友可言！

今天，两个在艺术上都非常寂寞的人碰到了一起，合作了这么一段之后，有一种意犹未尽的感觉！

郭德钢也是感受到了两人这种情绪，不由得眼中一亮！

看对眼了这是，太好了！

郭德钢对陶云阳的性格也是有些担心，这些年来，陶云阳一点都不像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成天不是窝在家里听戏，就是到剧场去排练，唱戏，一点私人的娱乐空间都没有！

别看德云社的弟子众多，玩得很疯的人也不少，但是他们从来都不叫陶云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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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德钢直言，陶云阳的性格多少也是受了自己的影响！

郭德钢就是一个非常不喜欢应酬的人！

在很多场合，郭德钢都表示自己是一个内向的人，但是大家都是一笑而过！

其实，了解郭德钢的人才知道，郭德钢其实是一个很无趣的人。

他就是典型的宅男代表！

天天坐在自己的书房里，除了吃饭睡觉上厕所，他能一天窝在书房不出来！

于骞是一个多么喜欢交朋友的主，但是他表示，出去吃饭，从来不喊郭德钢。

因为郭德钢也不愿意去，到时候弄的大家都很尴尬，就没有必要了！

所以，有了几次经验之后，于骞也就放弃了这种想法，大家各有各的生活，都挺好的！

从小陶云阳就是跟在郭德钢身边，多少也是受到了郭德钢的影响。

在大家依依不舍的掌声中，林牧和陶云阳两人走到了后台！

郭德钢和已经醒酒的于骞在舞台上又是奉献了大半个小时的返场之后，一曲《大实话》为这场北展演出画上了圆满的句号！

……

演出结束之后，林牧跟陶云阳两人交换了微信号，约好了一定要联手唱一出戏！

两人在后台聊天聊的很舒服，因为两人的兴趣爱好相同，能聊到一块去，尤其是陶云阳，他甚至觉得跟林牧聊天比跟郭德钢聊天还要舒服！

毕竟林牧是同龄人，他跟郭德钢之间还有一层师徒父子的关系，总归不是能够那么的畅所欲言！

德云社后台不少人看到陶云阳跟林牧聊的是天花乱坠，看的他们都是面面相觑！

云阳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健谈了？

如果不是郭德钢和于骞演出回来，招呼大家一起离开，说不定两人能聊一个通宵都没问题！

谢绝了郭德钢的宴请，林牧扫了一辆共享单车，在德云社众人凌乱的眼神中，扬长而去！

“林牧，真是个有意思的家伙啊！”

于骞一脸敬佩的看着林牧的背影，笑着说道！

郭德钢也是点了点头，对有些怅然的陶云阳说道，“云阳啊，以后多跟林牧接触接触，你们都是同龄人，能聊得来，别天天窝在家里，看你现在都快成小老头了！”

陶云阳抿嘴一笑，说道，“行，我跟林牧聊得确实挺投机了，我们都约好了，过一段时间，等他抽出空来，我们俩准备合作唱出戏！”

听到这话，德云社的弟子们都是露出了羡慕的表情！

跟林牧唱戏，放在德云社，就相当于跟郭德钢于骞一起表演《扒马褂》的级别了吧！

听到陶云阳这话，郭德钢眼睛也是亮了起来！

作为一个绝对的戏迷，郭德钢也不止一次的想要跟林牧合作一次！

不过，林牧工作太忙，根本就约不到！

没想到，陶云阳竟然跟林牧约了一场戏！

这就让郭德钢的心中有些发酸！

“儿子，到时候叫上爸爸，我给你们跑龙套都行！”

郭德钢陪着笑脸，凑到了陶云阳的身边！

陶云阳一脸无语的看着郭德钢，苦笑着说道，“爸爸您别开玩笑了，您跑龙套，我们俩还敢唱吗，放心，我一定会喊上您的！”

“我的乖儿子，走，晚上想吃什么，爸爸给你买！”

于骞在一旁看着这“父慈子孝”的场面，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说道，“德钢，我是扛不住了，先走一步，明天再给你赔罪！”

毕竟今天于骞喝酒误场的事情，太过于严重了，虽然演出顺利的进行，但是如果不给郭德钢一个交代的话，于骞自己心里都过意不去！

“行，小孟，送你干爹回去，路上慢点啊！”

郭德钢冲着孟鹤糖点了点头！

孟鹤糖应声扶着还有些晃悠的于骞，离开了北展剧场！

德云社的一众人也都是开着车，奔向了饭店！

……

林牧轻手轻脚的打开了院子大门，刚走进院子，就看到师娘褚连湘走出了房门。

“师娘，您还没睡呢？”

林牧赶紧快步走了过去，扶住了褚连湘的胳膊！

褚连湘看到林牧回来，笑着说道，“正准备休息呢，你吃了没啊，厨房我给你留了饭，我去给你热热啊！”

“师娘，您别忙活了，你歇着，我自己来就行！”

林牧赶紧拉住了褚连湘，扶住她进屋坐下。

书房的门从里面推开，一脸疲惫的冯晓智从里面走了出来！

“师父！”

“嗯，才回来啊，吃了吗？”

“还没，正准备吃！”

“行，那你赶紧去吃吧，我跟你师娘也该休息了！”

看着老两口走进卧室，林牧的脸上也露出了一抹濡幕之情，有这样一对师父师娘，林牧感觉自己是那么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