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 龙形恶鬼

伴随着幽蓝光芒的亮起，木质面具上那用工业油漆喷绘的恶鬼图画仿佛活过来了一般，摇曳扭曲，最后竟真的从面具上“跳”了出来，就地一旋，卷起一阵阴风，将源夜包裹起来。

淹没源夜的“人潮”有些迟疑的停滞了下来, 环绕着被恶鬼包裹的源夜旋转，似乎在感知着什么。

恶鬼可憎的面孔在源夜身上游走，从腋下穿过盘旋向上，环住他的脖颈，猛地向“人潮”嘶吼一声，散发出与这些原型之海海水相似的狂热气息，那似龙似人的头颅上黑火闪烁，倒和场中播放的音乐的节奏一般无二。

“人潮”感知到与自身相似气息, 便大半散去，重新回归到人群上空的那片由人脸组成的原型之海中，跟着音乐不断起伏着。

源夜这时才悠悠转醒，恢复了正常的思考能力，他睁开眼就看见那层层叠叠的灰暗面孔退去，身上为之一轻。

——好险，差点就要失去自我，沦为半死不活的植物人了。

源夜在内心中舒了口气，颇有些后怕的想。

来这间地下剧场观看地下偶像演出虽然确实是临时起意，但并非是无的放矢，源夜在对观想法的研究有了一些成果后，就产生了去那些能够快速影响人的环境中检验成果的想法，演唱会显然是个好去处。

地下剧场的演唱会由于规模稍小，影响强度也随之减小，细想下来反而是更加优秀的验证场所。

但即使只是小型的原型之海, 对现在的源夜来说还是有些过强了，这要是真的去大型演唱会之类的地方, 怕是一瞬间就要被冲成白痴。

——幸好今天临时起意来了这间地下剧场，不然还意识不到这个问题。

源夜一边想着，一边轻轻舒展的着自己的身体。

环绕在源夜脖颈上的恶鬼在他眼前晃悠着，时不时猛地窜出，咬向旁边的观众，但却无一例外的扑了个空，像是幻影一般从人的身体中穿过，只好悻悻而归，继续在他身边打转。

这就是源夜的【非我之我】。

源夜感受着这与自己有着紧密联系的龙形恶鬼，没有去管它的动作，反正其只存在于精神层面，常人看不见也摸不着，除了出现时闪过的幽蓝光芒之外不会在物质层面有任何的表现，也就没有什么影响。

除了九条家给他那份观想法和伊藤武太提供的完美主思维体构造图之外，源夜也在不断的通过自己手上的渠道从地下世界中收集一些和第二领域有关的情报。

虽然各大势力都对第二领域以上的超凡知识严防死守，但地下世界局势复杂，无论是谁都难以尽查，完整全面的修炼知识是绝难获取，但一些边边角角还是能找到的, 非我之我的改造蓝本，就是这样来的

其原本只是某个修炼者开发出来降低新生阶段“本我”被当作“增生物”一起切除时, “生本能”的反抗带来的精神冲击的技术。

这项技术是卖家自己琢磨出来的一个辅助修炼小技巧，不算是什么高深的知识，也并非大势力的秘传，卖家急着用钱，便拿出来挂到地下世界的交易网站上换点钱。

源夜买下后发现这一技术定价并不高是因其抵御精神冲击的方法是“全隔离式”的，费力不讨好，灵能利用率偏低，远不如现行的主流方法。

按照九条家给他的那份观想法来看，大势力们采用的都是“固定式”的，即放任精神冲击，只维持自身主思维体不因为精神变化而产生物质变化——反正他们有过去之我作为自我之锚，自己家里又不缺心理医生和修身养性的技术，就算遭到精神冲击也能恢复过来，大不了休息一段时间就好，没必要拖慢自己的修炼效率。

毕竟第二领域新生阶段的修行越快越好，主思维体的增生物被切割后汲取自身灵能产生的心魔的强度虽然只由第一领域时的灵能容量决定，但时间拖得越久，心魔出现的次数越多，其突破梦境来到现实的次数也就越多，即使强度可以应付，次数多了也很麻烦。

但源夜发现这全隔离式的技术因为其全隔离的特性，能把自我完全保护起来不受任何影响，正好符合源夜所需。

不过防范精神冲击和应付灵能对意识的“反塑造”是两个有相似之处却不尽相同的领域，源夜依据其全隔离的特点，对这项技术进行了一些改造和适应性调整，最终开发出了这套为自己量身定做的精神防护技能——【非我之我】。

——没办法，别人又不像我，按部就班的修炼观想法晋升就行了，不用搞这些有的没的。

源夜叹了口气，自家人知自家事，他自穿越前就是个爱幻想的人，经历了穿越这么大的事，会胡思乱想很正常，过去之我已死这种事，虽然听起来挺恐怖的，但倒也挺符合他这个拧巴性格。

他甚至为之有些暗喜——别人不会有的问题，我有，这未尝不是一种与众不同的特殊之处，中的主角们不都这样吗？至少过去之我已死这种事，听起来还蛮酷的，有种孤独的美感，不是吗？

仅仅是这点特殊，便足以让源夜有些开心，也不知是否是他下意识的在进行自我安慰，还是因为他一贯的有些中二的性格所致。

龙形恶鬼晃悠着，突然狂躁了起来，源夜顿时感到脖子一紧，有些呼吸困难。

源夜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有些手忙脚乱，幸好外面的演奏在这时正好停止，龙形恶鬼的动作也随之一顿，他才趁机解除了非我之我，摘下面具。

停止了认知操作，重新调整意识唤醒本我，让自己的精神状态回归平常后，源夜眼前的场景亦恢复了正常，扭曲的人脸和庞大的灰海都消失不见。

——现阶段的非我之我能够抵御“反塑造”的时间还是太短了，要多做尝试，不断进行改进才行。

非我之我虽然有伪装性，能减少“反塑造”的力度，但说到底只是生造出来的另一个自我，其对于精神冲击的抵御方式是吸纳而不是抵消，吸纳了足够多的精神冲击之后，也会被同化的。

况且第二领域的修行会在共鸣阶段和新生阶段两度对超凡者的意识造成巨大的改变，非我之我只能抵御住共鸣阶段时灵能对意识的“反塑造”，新生阶段要将本我切除这种物质性的改变源夜还没有解决的办法。

——不过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继续改进非我之我，至少先把实力提升到第二领域第二阶段再说。

源夜总结着，回到了高山真也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