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三章 天单的身份！

金属风暴组成的巨轮在滚滚向前，向着观察者文明造物围剿阵型的边缘推进。

但观察者文明造物并不是一成不变的永固区域，它们会随着天单构造出来的金属风暴前行。

从方珏的方向可以看到，观察者文明造物组成的浪潮仿佛呼吸游弋的水母一般，一波又一波向着自己这个方向膨胀、收缩。

这是它们在不断向金属风暴扑击的外在宏观体现，但显然，这样悍不畏死的扑击并没有取得对它们来说理想的结果，只能在被金属风暴绞杀时留下劈里啪啦的火星，代表着它们曾今存在过。

这样的一幕让方珏身后的队伍不禁热血沸腾，这就是人类现如今最强者能够做到的地步吗？

但这样顺利的突围却没有让方珏的眉头舒展开。

观察者文明造物不断地跟随着金属风暴的推进，即使汇合到这边来也不是安枕无忧的时候。

从这里到五十五号堡垒有半个天文单位，没有快速支援舱的极高初速度，想要到达需要至少十个小时！

天单现在有足够的精神力去抵挡一切的观察者文明造物，但他有坚持十个小时的精神力吗？

天单的精神力是多，但现在这样程度的防御，所消耗的精神力同样极快，以上次的战斗分析，方珏估计他连一半的时间都坚持不了！

所以，要想让所有人活下去，这根本就是一个伪命题！

观察者文明造物不是不动的固定野怪，它们会如同贪婪的狼群一样死死地跟在队伍后面，一直保持着凶猛的攻势，直到天单坚持不住，残忍地将整个队伍都吞噬掉！

所以，正如天单自己说的，他得留下来，没有人断后是根本不行的！

一个小时后，天单操控着的金属风暴已经来到了方珏所带领的防卫队这边，里面还剩余的二百五十五名老研究员在这个过程中没有受到任何一点点伤害。

“走吧，我来给你们断后。”

天单淡淡道，仿佛在说今晚吃什么一样容易，仿佛跟自己的生命毫无瓜葛一般。

张三看着天单，眼神中带着复杂，想要说什么，最后只能深深叹一口气。

他知道，现在的最优解就是让天单断后。

天单有这个底气来断后，这换了谁来都无法保证能真的拦住这么大数量的观察者文明造物。

他们这群老家伙就是拼尽性命也做不到。

“方珏，你记住，精神力要与肉身齐头并进才能走得更远。”

天单突然转头看向方珏，带着淡淡的期盼。

方珏看向天单，目光复杂，喉咙上下回动，最终忍不住质问了起来。

“你到现在也不愿意向我表露身份吗？”

他的眼眶泛红，声音压抑。

闻言，天单的呼吸猛地一滞。

“方玉才是你的真名吧？”

方珏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天单，看到他眼中的震惊以后就更加笃定了自己一直埋藏在心中的猜测。

“不，我应该叫你父亲。”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的？”

天单，不，或许用方玉来称呼他更准确，沉默了许久后才艰难开口道。

“从你开始想让我知道的时候开始。”

被方玉本人承认后，方珏说了一句有些绕口的回答。

但在场的人都能听懂。

方玉的算力比所有人都高，他想不落痕迹地瞒住某个人，那个人到死都不会发现。

而方珏能够发现，自然是方玉本身留下了方珏能够推敲到真相的线索，否则方珏想在方玉的隐瞒下得知真相，就是异想天开。

“从我进入计划内以前，在填报研究方向志愿的时候，你就用你那超常规的算力使用了超常规的手段来让我提前看到一些东西，这些对我后来的选择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方珏开始缓缓所说了起来。

“一开始我以为是某个尖兵被官方限制，在我这投资一比，然后助其逃脱官方的限制，但到了你我接触的时候，你从未有过这方面的暗示。”

“所以无亲无故的情况下，为什么还会做这样没有任何好处的事情？”

方珏反问了起来。

方玉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听着方珏的话。

“如果这还只是怀疑的话，后面几次就让我坚定了这个猜测。”

“我第一年加入计划内，回家过年的时候，那则没有署名，没有地址的新年问候是你发的吧？”

“国赛那次，那个明显与其他场景内人物完全不一样的尹峰，专门引导我初步掌握微观操控，应该就是你吧？”

“木卫二的时候，你通过信号传输意识来支援，后来你又说过旧伤复发，以你的实力只有可能是这次受的伤，那样的手段对你来说也会造成不可逆的伤势，仅仅是我们这一群毫不相干的菜鸟新人，上面绝不会让你付出这样代价来救援。”

“十四号堡垒的时候，虽然老师的重要程度足够让你来支援，但你虽然对我的态度冷冷的，可实际上却非常纵容，如果换了别人，一个弱者在那种情况下乱跑让你分心，略施惩戒都是轻的。”

“后来太阳系虫洞系统构建时分队，十六支队伍分配护卫队，你偏偏被分到了我这支队伍，一切为公的话，上面应该把你分配在老师的队伍中，他的重要程度比我高得多。”

说完一大通，方珏似乎将自己憋在心里许久的话全说了出来，深深吸了一口气。

“所以，为什么？为什么你明明活着却非要说自己死了？明明跟我接触到了也从不与我相认？你知不知道妈她多少个日日夜夜因为你的死而偷偷哭泣？”

方珏不断地质问道，将长久以来的不解都宣泄了出来。

“我犯过错，滔天大罪，因为天赋而免于一死，换作了这样的惩罚。”

方玉顿了一下回答道。

“但现在有谁能阻止你与我相认，有谁能阻止你再见一见老妈？这种非原则性问题，难道还有人会阻拦你吗？”

对于这个回答，方珏是有猜测的，但他依旧不解。

“我的精神力增长太快，肉身已经跟不上了，活不了两年了，与其现在相认再经历一次痛苦，不如让你，让她不知道。”

方玉叹了一口气道。

方珏眼神闪烁，还想继续说，却被方玉打断了。

“时间差不多了，我来断后，你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