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要命的关头,他也不可能做得出抛下众人,自己逃命而去的事情。
可老王爷对他的好,四哥哥对她的好,四嫂嫂对她的好,都是她亲眼得见的。想必那对从未谋面的父母也是极爱她的,可是她现如今又能说些什么呢?
她只能提笔写道,“父亲,母亲展心开颜。青青,许久未给您二人写信,实在是不知道该同您二人说些什么!”
“我们和祖父在京城之中过得安稳生活,都是靠您二人在前线拼杀得来的,眼下,边疆战事已起,大伯父跟大伯母已然战死沙场。”
“祖父有命,让您二人想尽办法卸下兵权,尽早赶回京城之中,安度晚年。”
“祖父说,不愿意我们的下一辈孩子,依旧在战场上拼杀,希望咱们家能出个读书人,以后光耀门楣,文文静静的。”
她写到这儿,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往下写,毕竟她的父母也是在战场上拼杀了数十年,就此让他们放下兵权,也不知道二人心里愿不愿意。
只是,距离这么远,她也不可能通过一封书信,就拉近一个三人的关系。她思索了一番,接着写道,“女儿近日以来也非常想念父亲母亲,盼父亲,母亲,能早日回京,共享天伦之乐。“
写完信,她小心翼翼地吹干了信纸。
思索再三,又抽出一张新的纸,画了一幅画像,是个一家三口,中间的小女孩,眼看着只有人一半高,还是个小丫头。
这是她想象中的一家三口的样子,她将这画像一定吹干之后,放入信纸之内,一抬头正看到小绿从走廊上过去,”你快来,小绿!“
小绿闻言快步走进房内,“主子,您叫我。”
“将这封信,找个可靠踏实的人赶紧传到临安府,我父亲母亲所在的地方。务必确保我父母能拿到信件。”
“是小姐,我这就派人去办。”她接过信,转身便走。
“你等等,”夏青青又说,“叫来小蓝她们二人,我有事情吩咐!”
“好,小姐,我这就去。”
小蓝她二人进屋内,夏青青说道,“现如今,府上出了这等大事,我也不愿意瞒你们,等到明日便会传得沸沸扬扬。”
“大家就都会知道了,我大伯父跟大伯母战死边疆,明日祖父便会起兵出京前去救援大哥哥。”
“眼下还有事要交代给你二人,你们一人去往京城之中的白玉堂,一人去往徐州的分店。”
“告知他们,除了日常经营所需的用度以外,其余银子全部都换成银票,还有所有的军用物资,这个时候就开始买起了。”
“再告诉林清哥哥,让他扮作商人,陆陆续续地运往前线就已商的名头,切勿暴露了咱们府中。”
“是小姐,我明白了,我这就去交代他们。”
第二日,突厥边境夏将军与其夫人战死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速传遍京城。
众人茶余饭后,都在惋惜这夏将军为国征战数十年,竟也落得如此下场,也不免有许多人在阴谋论。
为何在没有军情紧急的情况下,他就擅自代表兵出城。
大皇子这边悠哉悠哉的在房中喝着茶,品着花,说道,“啊,花香茶香,此间是好啊。”
底下人也奉承着他,说,“咱们皇子就是有福气,原本皇上对咱们还略有生气,眼下也顾不得那许多了。”
“而且,当初咱们也是受人家蒙蔽了!大皇子说得对!”
“要不是老二那个该死的,与我处处作对,我也不可能做下如此错事,不过还好,皇上也并没有因为当初的事情有过多迁怒。”
“也因着夏将军此事,皇上身体略有不适,眼下已然让我重新回朝堂,参与政事了。”
底下人也奉承着他,”是,可见,皇上心里还是拿咱们主子为重的!”
“那是啊!咱们主子可是大皇子,有哪个不长眼的敢小看了咱们主子?”
另一个人也说道,“不敢,不敢,任谁也不敢小瞧了咱们。”
大皇子听着底下的奉承之话,面上也不免得意扬扬,原本此回的事情足以让他跌落深渊。
没想到这个时候边境又战事四起,皇上秉承着想端平一碗水的心态,这个时候又将他重新召回朝堂,可算的是上天有眼。
在此回避,我也不勉为其难地说道,“既如此,老王爷已然带兵出征,这京城之中巡防营的重任,我也应该向父皇争取过来才是。”
“毕竟,京城脚下的防卫嘛,才是,重中之重。”
这个时候,有人提出了质疑之声,“主子,若是咱们这个时候贸然行动,会不会反倒招来皇上的猜忌啊?”
这人是大皇子一门客,平时为人正直,不会做那些趋炎附势之事,因此在大皇子心里分量不重。
这些阿愚奉承的小人,这个时候更是对他嗤之以鼻,说道,“你懂些个什么,这个时候若是不争先着在皇上面前表现自己,那还等到什么时候?”
“难不成,任凭那二皇子将所有功劳都抢过去吗?”
这门客姓王,原本是一举子,奈何年年落榜,后来做了一名教书先生,一直认为自己有鸿鹄之志,奈何一直投报无门。
也在机缘巧合之下,投到了大皇子的阵营之中。原本他就是以极其迂腐之人,认为立嫡立长,都应是大皇子莫属,二皇子就算干得再好,也必然不能继承皇位。
大皇子当时对他这番言语极其推崇,引他为知己,后边也因为这王姓门客正义的性格。
慢慢的说不被大皇子喜欢,被边缘化了。此回他突然说出自己的意见,顿时招来了许多人的反对之声。
“你懂什么!皇上,这个时候正是买通边境之势,我们若是站出来替皇上分担朝政上的繁忙,在接手巡防营,将国家大事都掌握在自己手里边,这个皇上肯定更欣喜。”
王姓门客说道,“古人云,老虎卧榻之旁不可轻易冒入,这道理是一样的,皇上虽然最。体弱,可他毕竟没有到年事已高,不能自理朝政的地步。”
“若是我们贸然进言,引得皇上起了疑心,又该如何,再说了,我认为,大皇子,主持朝政是理所应当的。”
“我们自然不用做那些小动作,静静等待就可以皇上定夺一切,皇权之事应由皇上圣心独裁。”
此话一出,更是让众人不能理解,大皇子却好似被这番话点醒了一样,说道,“他说的是。”
“这个时候我们应该多进宫,慰问父皇,对于权力,对于朝政之事,切不可妄言,毕竟父皇还没有到年事已高的地步。”
“这个时候做多错多,我们何不就在一旁看着,等着那该死的狗,自己跳出来。”
“大皇子,圣明!”
大皇子一撩衣袍,说道,“也罢,现在我就进宫看看父皇的身体,再把那咱们从乡间照过来的名医一起带上,就以替父皇问诊的名义进宫。”
“恭送主子。”
等到大皇子远去,不少人对他咬牙切齿地说道,“王公,你平时正义直言也就罢了,此回的事情已然与你平时作风不同,你怎还可以劝大皇子如此行事?”
“此番虽是冒进了一些,可收益却是极大的,若是此回退守还不知二皇子会争到什么地步?”
王公摇了摇头,对他们说道,“你们这帮愚人呐!”
王姓门客这段时间以来,在大皇子府上见得多了,也听得多了,明白大皇子并非自己认识的贤王,已然有了退隐之心。
只是在这个节骨眼,若是他贸然退出,势必也会招来杀身之祸,只好按兵不动,可是他也不能眼瞅着大皇子走向绝路。
那样的话,他一家老小的性命也就保不住了。因此他才在这个时候跳出来故意劝大皇子。
还好,他还没有糊涂到这种地步,也算听劝了他一摇头,三摆尾地走了,留下一圈人暗骂他多事。
回到房间的王姓门口,正在思索着如何才能全身而退,又想到这朝堂风云变幻,这局势之深已然不是他能够掌控的,这个时候已经起了退隐之心。
可若是平平常常的走调,想来大皇子不会放人,可若是转头投靠另一位皇子,他又摇了摇头。
想着宫宴之上看见过的二皇子的做派和传闻之中。二皇子喜怒无常的性格便打了退堂鼓,他实在是不想再伺候一个喜怒无常的君主。
他思索着如何办,毕竟要是转投了一个无用的君子,不能跟大皇子一起对抗的话,也是白费功劳。
苦苦思索之后,他在心中形成一个办法,只是天时地利人和,这三点要素缺一不可,他还需再多忍耐些,时日等待机会的来临。
大皇子带着从民间请来的神医,火急火燎地进了宫。
“儿臣参见父皇,”大皇子跪在地上说道,“这是儿臣从民间为父皇请回来的神医,专门替父皇看诊偏头痛的。”
皇上病焉地躺在榻上,半边身子都倚靠着身后的桌子,他面上扯出一丝微笑,说道,“皇儿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