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一群人正兴奋着，饭菜却是端上来了，在得知郑勇是赶早上山的，连饭都没有顾得上吃，墨正大为感动道：”师父，您这……对我们太上心，太好了。如果朝廷也能像您这样，咱们这些工匠们早都出成绩，成为各种大家了。“

郑勇边吃边道：”你放心，我也是一名工匠，自然是知道咱们工匠的辛苦，所以，只要有了值得庆祝成就，我都不吝啬奖赏。“

墨正高兴道：”师父，奖赏不奖赏的其实我们并不在意，关键还是师父你要把你肚子里的东西多给我们传来点，嘿嘿……“

郑勇停下筷子道：”过犹不及，欲速则不达吗？“郑勇盯着他道：”要把已经学过的东西吃透，并应用到实际的工作中去，只有边用边学，边学边用，才是最好的学习方法，也是最快的学习方法，如果只是学理论，就是学会了也是没有任何用处的。所以，古人就一直在强调，学以致用！你懂不懂？“

墨正那兴奋劲一下子低落了下去，点头道：”师父教训的是。“

郑勇低头吃饭不再理他，匆匆把饭吃完了，起身道：”走，去看看钟表，如果真如你们所说，我有意投资一座钟表工厂，到时候可以招一大批工匠来当工人，墨正啊，你觉得怎么样？“

墨正大喜道：”好啊好啊，我可听说你的训练营人都翻了一翻呢，你看我们的工匠是不是也增加一些，我看这里的铁矿就很不错，再增加一座炼钢炉也是没有问题的，师父，只要你同意，钱都不用你出，怎么样？“

郑勇哼了一声道：”墨正啊，不是我说你，当初我是怎么给你交代的，你首先要把自己手里的这些弟子全部精英化，而炼钢炉也要边炼边研究边改进，只要能把这钢质再上一个层次，就是再多建十个炼钢炉也没有问题。现在我们炼得钢相比于朝廷的是好一些，可是与我们自己所需要比起来，相差还很远呢，就比如那弹簧钢，到现在费了那些多力气，是不是还是没有弄出来啊？墨正啊，铁当然也值钱，可是我们现在最缺得却并不是钱，而是更优质的钢啊！我给你的武器打造你完成了多少了？是不是受困于钢材的质量？不能贪多，要有精品意识，只要我们摸索出自己最独特的技术出来，你还发愁我们炼出来的钢卖不出好的价钱吗？而且，我也没有打算卖钢材，我们要卖就卖商品，与其把这么好的钢材卖给别人去制造商品来赚大钱，还不如我们自己来制造商品来赚钱，同时，卖商品也比直接卖钢铁风险更小，你懂不懂？“

墨正的汗流了下来，这些话郑勇是以前都和他讲过的，当时他也深以为然，只是在几个弟子的挑唆，他也觉得自己生产出来的钢铁要比其他地方产生出来的都要好，那为什么别人可以靠卖铁就能赚大钱，而自己就不可以呢？所以，他就想着要增加炼钢炉以便增加产钢量，只要把这钢卖出去，那他们不但能得财，也能得名。

想法按说也不错，只是他们却忘记了钢铁可是朝廷管控的，如果他们真的卖铁出了名，那朝廷会放任不管吗？如果一查下来，那训练营还能保得住密吗？像这种准军事化的营地，如果被官方知道了，会如何处置，唉，这帮子目光短浅的工匠啊！郑勇越想越觉得头痛，还好自己在这边建立了安保机构，由工匠与训练营共同管控，直接对他负责，否则的话，还不知道会生出什么乱子来。

众人走到了研制厂房内，一座巨大的摆钟霍然出现在了郑勇的面前。郑勇目视，这座中至少也有二米五以上，宽度约八十公分，而百度有六十公分。郑勇首先走到这座摆钟前停下来，闭目倾听了起来。

首先听到的是钟摆的摆动声，卡哒卡哒的响着，郑勇倾听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声音清脆并没有别的什么杂音，而且，他默默的数过，节奏也很整齐，这一切都说明，制作是很严谨的，至少这些家伙们并没有偷懒。

他又围着这座摆钟转了三圈，每一圈都很仔细的观察，从外部也许看不出什么来，不过从一些细节上却仍然能寻找到一些蛛丝马迹，可以判断出一些事情出来。就比如，郑勇就看到这座钟摆放的就很随意，这说明他们在处理细节上仍然存在着心理上的疏忽观念，而钟边角处也有一些痕迹，郑勇感觉应该是有人吃饭时遗落的饭菜，虽然经过了打扫，不过，这打扫的痕迹太新了。

仅从这两点上来看，这个科研团队就有作风不够严谨，制度过于松懈等，这些问题虽然好像是并不会影响科研团队的大方向，不过，这些人他们并没有经受过细节决定成败的洗礼，所以，郑勇就感觉自己仍然有很多事情要做。

他抬头看了墨正一眼，看得他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大部队也不理睬他，而是再一次靠近了大钟，伸手在钟外体表面上摸了一把，手指肚上已经变了颜色，这还是没有戴白手套呢，如果带了那会黑白分明的。

他又抬头看了墨正一眼，这一次墨正知道这眼神是什么意思了，这是一种轻蔑和批评。墨正的脸上流下汗来，虽然具体他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其中不满的意思已经很是明显了。

郑勇此时却把自己的耳朵贴在了那大外体的表面上，再一次认真的听起来。

这是郑勇跟一些老特种兵学的，作为一名特种兵，不但要练好各种枪械的使用与维护，以及各种技战术等，还要会两到三门的别的手艺。其中，郑勇就选择了维修车辆，而在维修车辆中，关于发动机，最紧要的就是要听。机械之间，相互配合的是否和谐，是非常容易听出来的，那些多的零部件组合在一起，共同运转起来，这和一场交响乐并没有什么不同。所以，首先就是听一整台机械运转是否和谐，只要是和谐的，至少说明，这台机械在设计到制造都是合格的。如果在整体上就出现不和谐的因素，那其他的也就不要再看了，因为，设计或制造不合格，那就没得谈。因为，这说明这件商品，已经失败了，必须推倒重新再来过，除此之外别无它法，凑合是凑合不出科研成就来的，只要酝酿灾难！

郑勇认真的听着，只要是运转，就一定会有规律反复出现，出现频率越高的，那它的问题也就越是接近于核心部件，如果出现频率低，那只会出现在核心之外的辅助性组件中。

这一听，就是半个时辰，拿后世来说就是一个小时，时间不可谓不短，所有的人都站在原地等待着，开始还很严肃，渐渐的就有些人失去了站形而歪三接扭，之后更是松松垮垮，后来还有人找个地方坐了下来，更有甚者直接走了出去，也不知道是做什么去了。

终于郑勇起了身也同样再一次看向墨正道：“身不正，行不端，器亦不成也。墨正啊，你的队伍可是不行啊，这让我很失望！”

墨正擦着汗道：“这帮兔崽子们，以后我一定会好好收拾他们。”

郑勇道：“只是收拾收拾能管什么事情，你要从规章制度上下手，要严格遵守制定出了这些规章制度，这些规章制度是什么？是让我们成为一个最标准的器皿的一个标尺。如果我们所制造的器皿，彼此之间差距很大，那么，放到了一个整体之中会产生什么重要的影响。就比如这座摆钟，这里就有三个不合格的器皿，也就是零部件！这三个零部件存在在这一个整体之中，就会造成整座钟表的最终失败，墨正啊，你想过吗？”

墨正有些呆了道：“师父，你……没有打开看内部构造，仅凭听就能听出有三个部件不合格，你……这这这太神了吧。”

郑勇瞪了他一眼道：“中医有望闻问切，这四样对于我们所有工匠来说，都是非常重要的手段，只不过医生是用来诊断病情，而我们是用来诊断我们所制造器皿的质量与规格。老墨啊，其实，中医又何尝不是一名工匠呢。大家还不都是玩技术的？不同的只是针对一个具体的会而已。”

墨正道：“徒儿受教！”又看向现在站得又有些形状的弟子们大声道：“听到师祖的训诫了吗？你们一定要牢记你们师祖的每一句话！兔崽子们，今天给我丢了脸，看我不收拾你们！”所有在场的人都低下了头。

郑勇命令把大钟的外壳打开，他一边听着一边指出了三个不合格配件，要求一定要追责，一定要记过，一定要在利益上进行奖罚。这三个一定要，墨正立即拿出小本本记录了下来。立即一群人拿着三个部件去做测量与计算去了，郑勇则继续观察大钟内部的结构，又一遍又一遍的问询着，最终他还是满意的点头道：“只是比我想象中要大了那么一点，这么大的钟表，并不适合放在一般性的住宅之中，这样就会影响我们产品的受众度，这对于我们今后办厂，进行大规模化生产，是一个很大的影响。”

墨正点头，崇拜的看向郑勇道：“师父，你……太了不起了，看得那么远，我……真是望尘莫及啊。”

郑勇摇了摇头道：“这也只是观念而已，只要你以后有了这样的观念，那在制作一件商品时，不但会注意到这一件商品的质量，而且，也会注意到它将来要出售给什么人，而这些人又有多大的购买力，最终你就能大概的计算出你这件商品能给你带来多少收益，明白了？”

墨正简直想流泪，手有些颤抖的记录着，这些他都觉得无比的正确，简直就是真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