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列车受困

危机关头，顾几的态度必须强硬且坚定，否则根本无法在恐慌的人群中树立威信，进而指挥士兵和灾民。

“23号车厢收到！”

“21号车厢收到！”

“列车室收到！”

……

隔壁两节最先被顾几支援恢复秩序的车厢，第一个站出来支持，有人带头，自然就形成了节奏，一时间所有车厢的印度士兵开始接连在对讲机中应喝。

拿到指挥权了！

顾几眯了眯眼，受洪水急流专精印记强化的应急处置能力在这一刻得到了体现。

他只略微思索，脑海中顿时就想出不少应急方案：

“现在，所有列车随行士兵马上寻找车厢内后勤部专供防水帆布，充分利用一切材料资源如桌板、木板、衣物、行李箱、泡沫塑料等物品快速处理车厢漏水；列车组成员设法尽快与邦政府灾害应急管理指挥部和警察厅水上急救队获取联系，将此事上报中央政府，并报告当前位置方位和险情，积极寻求救援；”

“列车随行医疗急救人员马上按照最高急救预桉准备，清理出一节车厢作为卫生保障车厢，急救人员按列车士兵上报情况迅速到达现场，寻找伤员，采取验伤分类，分级救治制度，针对重伤患者优先救治，轻伤、老弱病残人员全部集中到卫生保障车厢！”

“最后，我需要向列车内所有年轻体壮人员寻求支援帮忙……”

顾几并非原地站着不动下达命令，而是一边开口，一边朝着刚才报告最严重的17号车厢走去。

就在他最后一句话说出的半路，法缇玛就跟了上来。

同样反应过来的还有一旁几名被顾几从踩踏事件中救出来的几名年轻人。

一行人大约七八个，急匆匆地穿过贯通道，向车头方向快步赶去。

21节车厢的灾民们自觉地让出一条路，而那两名负责押车的印度士兵正在用帆布想办法堵住碎裂的窗户以及渗水的裂缝，至于死掉的两具尸体，则被人抬到了角落座椅上。

见到顾几走过来，士兵们眼神上打了个招呼，继续用手臂和肩膀顶住出水口。

警察厅部长申请援助的士兵队伍隶属于印度陆军东部军区，是第4军下辖第71山地师的后勤和辅助部队。

虽然不是一线战斗组，但驻守边境东部军区是印度军事实力最强的前沿部队，其中陆军第4军的山地师更是印度十余个山地师中战备水平最高的部队，所以即使是辅助部队，训练量和军事素质也超过了其它军区一般士兵。

他们唯一缺乏的就是防灾经验。

顾几将背包中的钉子丢下了几颗，21号车厢内又有几名青壮年跟了上来，就这样，他的队伍越组越大，到达19号车厢的时候，已经快接近二十人了。

正当他准备继续穿过18号车厢时。

突然，前方迎面冲过来一大批灾民，他们神色慌张，嘴里拼命大喊：

“快！往回走！！”

“往回走！！快往回走！”

“前面有洪水！已经淹没车厢了！！快——！”

……

听着人群焦急的呼喊，这一刻，法缇玛等人才低头注意到，车厢脚下的积水不知何时，已经没到了小腿下的位置，甚至形成了湍急的水流，在不断向车尾方向冲刷。

积水都达到了这个规模，可想前面被淹得有多么恐怖！

而最前方四五个人谁都想先逃出来，可肩膀怼着胸口，髋骨压着大腿，反而全堆在狭窄的贯通通道门口，其中一个高个男子被后方不断推搡，脸压在门框上，都勒出了血痕。

“前面别硬挤了！！注意安全！一个一个过来！”

眼看着好不容易恢复的秩序又要被恐慌节奏带乱，他急忙举起手中的8合1消防斧，心里不禁有些后悔，当初怎么就没买一个大喇叭。

看到高举的斧子，法缇玛跟身后过来帮忙的青壮年才跟上他的节奏，一起扯开嗓子，响起山呼海啸般的尖叫和呼喊。

“大家要听从安排！！”

“别挤了！”

“不要害怕，政府官员和士兵都在，咱们肯定能活下来！”

几声喊下来，加上斧子的威慑，受惊的人群总算暂时冷静下来，在顾几和法缇玛的指挥下，排成两列长队，有序地向后方车厢躲去，这样反而比刚才硬挤疏散的速度更快。

等人群疏散完，顾几急忙蹚着水流快速奔向17号车厢。

“哗啦啦……”

没等进入车厢内，他就听到了巨大的水流冲击声，而且不止一道，直到快要到达贯通道那一刻，放眼望去，车厢内竟然同时有七八道人腰粗的水柱向内喷溅，浑浊的洪水冲在地上，溅起一浪又一浪白花花的沫子。

这一幕同样也被身后赶到的那些青壮年们看到了。

有几个胆子小的当即就停下了脚步。

“法缇玛，带个人马上收集附近车厢所有防水帆布！再来几个把18号车厢桌板全部拆下来！”

顾几撂下两句指令，就挥舞起手中的消防斧，勐地砸向身边的列车桌板支撑腿，砰砰砰，铝制圆柱支撑一个个被折弯，再加上火车年头长，很多螺丝和固定钉也都连带着松动甚至掉落。

他用力扯掉其中一个桌板冲进了进去，全程连犹豫的时间都没有。

17号车厢内，车座全部被洪水浸湿，座椅套被冲得零零散散，行李垃圾满地堆积，两名身着豹点迷彩，皮肤黝黑的印度士兵和三名体型健硕的灾民早已沦为落汤鸡，却还在用帆布苦苦支撑地堵着四周破损漏水的窗户。

顾几注意到有一名头破血流的印度妇女还昏迷在座椅上，他简单检查了下伤势，至少从表面上看并不严重。

“急救人员，急救人员，我的维迪，17号车厢发现轻伤昏迷，女性，正准备送往伤患集中点，来两个人，先把她送到卫生保障车厢！在2号车厢，其余人全部去堵车窗漏水点！每三人一组，两人负责掩盖漏水点，一人负责固定，先钉桌板，再用防水帆布盖住，快，法缇玛，马上把帆布梳理分好！”

他一边按下对讲机指挥医疗急救队，一边安排现场的急救人员，碰到后面法缇玛捧着收集而来的帆布，又迅速安排好人员和物资分配，并从自己的背包里取出钉子。

这番指挥，无疑给这些不知所措的青壮年们看傻了。

现场情况明明如此恶劣混乱，可顾几仿佛完全不受影响，仍旧有条不紊地处理着每一个问题点，就像一台精密运行的机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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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着桌板，从侧面接近破损的窗户口。

顶着水流的巨大冲击力，用肩膀快速将桌板盖住上半部门碎裂的位置，受阻挡的水流立刻就从夹层的隙缝中，向下喷溅，旁边另一名青年立刻伸手相助，而法缇玛则赶紧拿着钉子和从地上找到的黄铜茶壶一下下将钉子砸进去固定。

很快，在顾几等人的帮助下，17号车厢的漏水终于得到了有效的遏制。

“感谢湿婆神保佑，感谢湿婆神保佑……”

“这下得救了，不用再担心被淹了！”

“维迪先生，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救援队真的会来救我们么？”

正当灾民询问顾几时，他胸口的对讲机却传来了列车组的声音，“我是列车长普拉布，我们已经联系上了指挥部，但信号非常差，迪斯布尔和高哈蒂的洪水水浪已经超过了四米，绝大部分城区都已经被淹没，剩余的所有灾民都在房顶等待救援，首席部长和随行秘书在邦政府转移躲避过程中，失踪了，目前警察厅的救援部队和消防急救队、水上救援队全都在赶往首府地区搜寻。”

首席部长失踪了？

邦政府首脑虽然很重要，但政府是一整套行政机构，只要管理层没有全军覆没，就始终还有决策和指挥能力，无非就是拍板的人顺位落到首席秘书身上。

但警察厅将绝大部分警力全部调往邦政府附近，这无疑是在浪费救援资源。

顾几皱着眉头。

“中央政府联系上了么？”

“暂时还没有。”

“这样，你想办法去联系中央政府和军区部队，将列车受灾情况告知上去，让中央趁雷雨天气还未降临，务必增派舟艇救援部队支援阿萨姆邦！”

列车长普拉布的回答让顾几有些失望。

现在大量救援资源都已经调往城区，倘若再没有中央政府的帮助，那么这一车人就等于是守在这里等死！

说完，他转头看向法缇玛：“你去负责两件事，一是去联络列车内所有政府官员，让他们尽快联系周边邦政府出警、消防队，赶来支援，二是让列车内所有灾民想办法将被困情况发到网络媒体上，越多越好，尽可能引起媒体舆论关注！”

“我明白！”

法缇玛知道他这么做是想依靠媒体去给中央政府和军队施压，否则以中央和地方的联系，一时半会儿恐怕都很难增派支援赶过来。

顾几让车厢剩余的青壮年按照他刚才的方法，继续处理剩余车厢漏水。

做好一切安排，他转头开始拨打灾害管理部长阿努拉格的电话。

可电话一直都是“都都都”的状态，根本拨不出去，这也正常，如此巨大的突发洪水，不但淹没了附近的所有城镇，自然也摧毁了部分电力系统和通讯信号塔。

这也是为什么顾几把与邦政府指挥部、中央政府沟通的任务交给了列车组，因为火车上有铁路专属的干线卫星通信，在铁路微波接力通信和电缆、光缆线路等出现意外损坏或列车出现大型事故时，也可及时向铁道部或相关交通厅传送话音、传真，以及事故现场图像，以便上级指挥抢险。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顾几连续播了几十次后，听筒内终于传来了“滴”的一声，接着便是阿努拉格急迫的追问。

“维迪，你们那边情况怎么样了！你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布拉马普特拉河中上游突然发生溃堤，大量水库蓄水冲向中游流域，形成大洪水和泥石流，已经淹没了很多村庄和城镇！”

“部长，情况并不乐观，火车被洪水带离脱轨，陷入旁边的树林淤泥中，好在车厢受损不太严重，目前我正在安排押车士兵和志愿者修补漏水点，但也坚持不了多久，目前列车内死亡7人左右，预估至少六十人受伤，急需水上艇队进行救援！”

因为不知道电话何时会中断，所以顾几只挑重点讲，语速极快。

“湿婆神在上！感谢您保佑阿萨姆邦的子民！”没想到，阿努拉格在听完他的报道后，竟然松了一大口气。

也对，列车遭遇洪水袭击脱轨这种重大事故，死亡7人已经算非常轻的了。

2013年西班牙列车脱轨，死亡人数超过80人，2022年尹朗客运脱轨，死亡人数也有22人以上，两者列车人数，一个为247，一个为430。

而他们是一辆60节超载满运的客运列车，足足过万人啊！

更别说还有洪水淹没等危机影响。

所以阿努拉格才会这么激动。

但实际上，也正是因为顾几安排的人足够多，才没有让列车被洪水冲走，再加上事发时是停止状态，可即使列车处于运行中，货车车头车速也很慢，脱轨造成的冲击和破坏是要远远小于普通客运快车的。

心中的石头落地，阿努拉格又道。

“山区洪水往往只保留几个小时甚至于一个小时以内就会退散，而大河两岸的洪水持续时间是山区的几倍，目前阿萨姆邦的所有救援力量都部署在河岸城区，那里还有一万多灾民被困在房顶，很多政府官员还没来得及转移，不过我会想办法让警察厅部长派两队舟艇赶往你那边进行支援！”

“部长，两队舟艇只能运走一些重伤患者，这艘列车里还有一万灾民，十点就是热带低压降水来临的时间了，到时候水位会不断上涨，整辆列车将会被雨水活埋，我的建议是，马上联系中央政府，趁暴雨还未形成前，想办法用大型军用运输机投放舟艇部队进行救援疏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