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玄武

根据纸张上了解到的信息，越往下挖掘，信号干扰就愈发严重。普通的生命探测装置无法使用，机器人很难进行操控，钻探机也没办法启动。再就是常规灯光也无法亮起，这对于普通的挖掘部来说可谓是断了全部的可能性。

所以最近挖掘部有很多灾难发生，普通的火焰不能随意使用，因为一些气体会引发爆炸。只能带着那古早的，用晶石改造的灯光下去。同时气密服的一些机械没办法使用，只能用最古老的手动式，缺氧，压力大，受伤的人也太多太多。

幸亏，能够挖掘的深度也已经有了20千米左右，加上现在不仅仅是避难，也有了明确的目的，加之有着星空派给予的科学技术加持，让他们能够最快地找到想要的矿物，进行提炼，最终成为核聚变发动机的基本零件之一。

“就那么严重的信号干扰来说，至少能够佐证郑凯的理论了。”冰始觉不断往下时，便能看到一旁的指示器所显示的数值越来越高，还有一些淳朴的，刻画在石头上的标语告知此处的深度。

因为在这种未知，且无法探明的辐射或者是电磁干扰前，一切的电子设备，甚至连电灯，显示屏都无法使用。

“甚至连神念都能干扰。”冰始觉干脆闭上了眼睛，没有了照明设备后，这里就一片漆黑，他的眼睛虽然能够适应黑暗，甚至他可以让自己的双眼发出明亮的光芒，亦或者看清黑暗内部。

不过，万一地下有能够感知到光源，或者检查到反射的某种物件在，那就是傻傻地把自己变成一个靶子了。所以综合思考下来，还是依靠神念为好。

手掌伸出，d级金属从识海中涌现，随后自动悬浮在冰始觉面前开始切割。在他神念的协助下，冰始觉大概得知在地底之下，约莫是上地幔的位置，便有着一道能够阻碍神念钻探的黑幕。其外的地方，则是分布着一些稀稀拉拉的d级采矿枪。

“而且这种危机感到底是什么……”冰始觉面前的金属钻头如同刺入液体那般轻松，他现在的身体也能够承受地下的湿热和温度，那些高温反而能够成为冰始觉继续向下的动力，只不过要习惯周遭那繁杂的，对他来说几乎没有任何意义的断层。

几十分钟后，冰始觉周围的岩石开始变得柔软，但也无比滚烫。通过自己飞行的速度简单估算后，他推测自己已经深入地下900多公里，周遭的一切已经开始变得炽热，而且如液体一样流动，不过这些高温在触碰到冰始觉的皮肤后，也直接变成了能量。金属再度固化，他也把那些碎石矿物一个劲塞入自己识海空间。

猛然间，冰始觉发现开路的长剑碰撞到了一个非常坚硬的物体。也正是这个物体阻挡了冰始觉的神念探测。

“在听过郑凯的推测之后，的确震撼力度没有那么大……不过我这几个月经历的事情也是多。”冰始觉用神念探测着这个非金非铁，且d级金属都刺不进去的东西，“但历史上的人类文明能够制造出这个东西，的确是……我草。”

神念一点点蔓延的时候，冰始觉却脱口而出一句脏话。

因为他的神念已经蔓延到了尽头，也就是90千米的位置。

可是，他还是感觉到了那朦朦胧胧的阻挡感，以及察觉到那物体的外壳。

“沿江城的直径也不过是50，60千米罢了，这种地下的造物居然那么……”冰始觉穿行在液态的金属之中，身体有些艰难沿着那庞然大物移动。

行走的时间越长，冰始觉内心的震撼感也逐渐变为麻木，他虽然在液态的金属之中行动会减缓，但是速度也达到了每秒钟几百米的程度。

可即使在这样的情况下，这个地方就像是一眼望不到头一眼，更别提自己还有神念一直扩散开来。

这意味着，这个奇怪的东西，在地下占据的体积最起码超过几百千米。

几百千米看似小，但其实相当于野餐区出现前的一个省那么大，只不过现在的冰始觉内心之中的麻木也开始一点点变成惊恐和绝望。他自从成为修仙者后，对于三级文明的恐惧也没有那么强大。

他的确会担心地球上的人的存活，也担心地球文明毁灭。但是他不是一个人，而且他也面对面解决过三级文明的战舰。甚至于，内心的一小部分之中，冰始觉对于自己还留存那么些许的信心，他现在只不过三个月就拥有这样的能力，在能量充沛的情况下跨越几千公里的距离，只需要十几分钟。

那么十年后？三十年后，他能够成长到什么地步？

可是在地下用神念逐渐感知，这个位于下地幔，位于这个热流和岩浆之中的庞然大物的时候，冰始觉原本内心构筑的一些基本理论开始坍塌。

他记忆之中，最大的航母也不过几百米长，那些庞大的建筑物长宽也不过1公里。这对于曾经还是孩子的他来说已经相当于一整个世界了。可现在横亘在冰始觉面前的，就是一个全然一体的，看不到任何缝隙的，仿佛是在地球内部不断延展下去的巨物。

“已经……飞行了1000公里了。”冰始觉回想着这个可怕的数字，“已经是地球直径的十二分之一，地下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样的未知还在蔓延，唯一值得安慰的是，冰始觉现在不需要呼吸，也不需要进食。那紧贴着皮肤，且能够耐高温的服装也将这些热流传递到他的身体，转变为了地下游动所需要的能量。

除此之外，冰始觉眼前的世界也被一分为二。左侧，或者说是上侧均是那汩汩流淌的，颜色多变的橙黄色世界，不同的金属在高温高压之下让他回想起童年的水彩画。而右侧，也就是身体的下方，是完全无法通过的，屏蔽神念的黑色，这种庞然大物就这样不断延展着，从后方到前方，一望无垠。

“1500公里……嗯？！”冰始觉蓦然探查到这个黑色的巨物上有一道狰狞的绿色沟壑，而且这个这个沟壑的尽头一共有两条路，朝着远方延展而去。

“符号，文字？数字？损伤？”冰始觉不觉得d级金属都无法带来伤害的巨物表面，地幔中这些热流还能造成什么影响。

他缓缓贴近了那黑色的巨物，双手触及着那绿色的沟壑，就这沟壑的大小便已经超出了自己神念查探的范围。在飞行过程之中，冰始觉脑海之中也缓缓勾勒出这样的一个符号。

自己刚刚所看到的地方应该是某个垂直的，类似于“竖”的开始。随后开始分开两路。在热流之中，冰始觉如同蚂蚁在攀爬墓碑上的文字那样艰难前行。经过了几十分钟的探查之后，他沿着那宽大到足足有几十公里的沟壑游动，经过一个钝角的转弯，随后再度向前。

相同的时间后，冰始觉来到了两条沟壑的交接点。

不过他发现，在这个交接点，似乎还有另外两条沟壑朝着远方而去。

“类似于……头上有个竖线的8？只不过不是圆弧，而是平行四边形？”冰始觉双手触摸着那依然有些冰冷的表面，确定自己并没有记错图案，“嗯……说不定还有别的图案。”

想到这里，冰始觉内心的麻木也终于有了出口，他重新回到了那一条笔直的沟壑，根据演讲流动的方向判断了自己的方位后，便朝着另一处飞驰而去。

不多时，冰始觉的神念之中再度出现了一道粗粗的沟壑，只不过这个沟壑对他来说亲切了许多，他在的地方是一道“横”。这个横大概横出去了几百公里远。而在横的开头位置，还有一个竖，这个竖也让冰始觉非常舒服。

沿着“竖”往下飞行，冰始觉内心的恐惧也一点点转变为赞叹和敬畏，很快，他就来到了一个十字路口，十字路口的左侧和右侧大体笔直，但带着那么一丝顿笔，甚至带一点书法的味道。

“有点类似干这个字，不过中间的横偏离了。”冰始觉在脑海中描绘出这个画面时，突然间发现面前有着一个巨大的平滑地带，但神念告诉他，在更为遥远的地方，则是有一道倾斜过来的，不太符合常理的沟壑。

“有点像……u？不对，像d？”冰始觉发现面前的图形的确有点不符合之前所看到的的，自己像是站在d的横线上，前方是汇聚的弧形，但如果说是d，那两端的连接处却又显得非常地突兀。

不仅如此，在自己的左侧，横线朝着斜上角一道划去，让冰始觉头脑中勾勒出的图形显得非常地诡异。

“8的头顶加一个竖，干的横线偏离，下面是个瘫倒的b？”冰始觉闭上眼睛，进入自己的识海空间，看着那缩小之后有点没有规律的图案，“不过形状再调整一下，8的再硬朗一点，等……等等？甲骨文？！”

冰始觉还记得，自己曾经担任语文老师的时候，给孩子们讲过字形的演变，而这两个图案，似乎是自己曾经查询资料时瞥过几眼的。

“我想下，那个8加一个竖的，是玄字？然后那个什么……干？戈，不对，符合的有……”

现在有了识海空间的冰始觉瞬间穿过几年的记忆，来到了过去那一幅幅朦胧的画面前，辨认着在电脑上查询的图案。

“武，这是甲骨文的武字！”

“那么这个庞然大物的真正名字就是……”

“玄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