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战争一角（上）

思考一番后，冰始觉朝着碎肉横飞的地方缓缓漂浮了过去。事实也的确如同他想象的那样，这里应该是战场的边缘，或者是最开始爆发的地点。

不过这些都没有太多证据，太空之中没有水或者是风，所以没办法判别出经过了多少年。而且冰始觉也没有真正见过3级文明的战争是什么样子的。说不定这里只是某个导弹爆炸的余波导致的，也可能是派遣机器人肆意收割留下的。

但可以确定的是，随着冰始觉一点点靠近肉末密集的地方，他所能感知到的虫群小队也就愈发多了起来。这些虫群不再是两三只，而是明显有着组织有纪律的小队。

潜藏在血肉之中，冰始觉可以看到虫群小队的最前方的虫子明显是最为凶悍的，背后的翅膀也非常庞大，展开之后可以轻易飞行非常漫长的距离。就是不清楚为什么这些虫子能够在真空之中生活。

简单观察下来，冰始觉也大概知道了虫群现在做的是什么事情。

他们在打扫战场。

首先由最前方的虫子搜索大型肉块的所在地，然后从体内的器官传出特定的电波，告知后方虫子下落。

随后前方的虫子就会徘徊在空中，开始巡逻。飞翔在中间的虫子则行动缓慢，但一旦落到肉块上的时候，他们的腹部就会直接裂开一条巨大的口，将所有肉块直接包裹，塞入自己的体内，像是在采集什么一样。

这段期间，这只庞大的队伍也会解体成两个部分，三只有着庞大翅膀的虫子在空中飞舞，其他的虫子迅速地将那些血肉的“小星球”吞噬到腹部之中。这一过程大概只需要几十分钟，一个估摸着五六百立方米的肉球就能直接被吞噬殆尽。

最后，三只翅膀巨大的虫子，就会精准地落在这些腹部鼓胀虫子的最前方，中央，和后方，开始护送他们远行，显然是完成了一次采集工作。

除了这些明显有纪律的虫子之外，冰始觉还能看到大量如无头苍蝇一样，也就是自己之前杀死的虫子。这些虫子明显体型稍微小一点，但也有半个自己那么大。它们明显没有自己的神智，只是单纯地寻找肉块吃下肚。

偶尔还会出现这些虫子和那些虫子互相争斗的情况，但这些分散开来的虫子显然不懂得团结是什么，会精准地被三只虫子咬碎头颅，腹部，还有翅膀，最后成为这些飞虫的养料。

“如果是我的话，碰到这三只飞虫，理论上是可以将其击败的。”冰始觉神念扫过之后，确定这些飞虫体内看不到任何类似心脏的东西。他们的身体可以说完全不符合之前的科学认知，就像是无数棉絮，无数网格状的东西构成。

“但我的能量可能就会比较匮乏了，应该朝着内部前进。”冰始觉现在的神念虽然很广，但是却不敢肆意地去探测。因为周围的虫子越来越多。随便往什么地方，用肉眼一看，就能看到四五个小分队正在采集肉块。

用视觉是可以，但却看不到太远的地方。

这里的肉块过于细密，加上冰始觉需要找到合适的地方来进行躲避，所以只能时不时回头，通过那庞大的星门来判断自己前进的位置。

“面对虫子就麻烦啊……面对人类，我还是可以用神念去制造幻觉，但是虫族不行。”冰始觉怎么查探，都确定虫子体内根本没有属于自身的大脑。或者说，那些细密的网状结构中，或许就包含着类似大脑的东西。

至少现在的自己不清楚。

“现在虫子的包围越来越多了，再下去要被发现了。”冰始觉现在基本都是以神念炸裂的方式前进。潜伏在某个小碎石之中，随后直接来到近光速，反正在太空之中是没有声音的，直接埋藏到没有虫子挖掘的肉块中。

可是现如今，虫子的密集程度超出了想象，几乎每一个肉块上冰始觉可以确定，如果此时的自己可以听到太空中的声音，绝对会听到虫子的螯窸窸窣窣，咀嚼肉块的声音，亦或者振翅飞翔发出的嗡嗡声响。

但正因为如此，冰始觉要更加小心。

“先离开这里，然后观察虫群到来的方向，随后观察是否有矮人的星球吧。”冰始觉回想起之前韩朝生给自己的讲解，矮人的星球非常好找，因为为了锻造，他们直接用金属铸造了一颗堪比恒星的行星。

所以只要去探查星门周围那一颗普通恒星大小，但光点却是在星球表面上稀疏的，便是矮人所存在的地方。

想到此处，冰始觉调整着自己的状态，确定自己在宇宙中到处充满的气体和粒子流之中也是可以补充能量之后，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直接从碎石里喷发而出，一举冲破了那肉块和碎石堆砌的区域。

正当冰始觉想要用神念扫描的时候，眼前的这一切景象却让他彻底被震撼。

他的面前不是想象之中浩如云海的虫族军队，也不是矮人所在的星球。

他所看到的，是大概几千个恒星发出了异常刺眼的光芒。

就好像有人在一个黑暗的房间之中，瞬间点亮了几千个灯泡。

又像是有人在地球上，能够看到几千个太阳共同闪烁的模样。

冰始觉就这样被繁星若灯的画面所震撼，花费了好久才一点点观察到，在这些璀璨的恒星周围，都有那如同玻璃珠一样大小的肉球，正在缓缓地膨胀和呼吸。

但这种小小的肉球，其实只不过是因为距离遥远而看上去渺小而已，冰始觉简单的估算了下，这些肉球基本是和地球没有什么太多的区别。

“可怕的虫族……”冰始觉心中对于星辰的敬佩，很快转化为了对于虫族的忧虑，他这样简单一扫，便可以看到几千颗恒星边上充斥着那些肉球，而肉球的数量基本上以十万计算。

相当于，十几万个如同地球那么大的血肉星球，就这样充斥在空间之中。

实属让人不知如何对待。

“所以，这就是3级文明么……”冰始觉努力地将3级文明的强大镌刻在脑海之中，并和自己原本有的概念作为对比。因为人类走出地球就已经是如此艰难的事情，冰始觉先有的常识，都很难去想象，几千颗恒星聚集着，然后几十万个血肉星球存在是什么样子。

“或许，银河系，对于3级文明，就像我们在地球上那样吧。”冰始觉只能找到这样的类比，在地球上，人们建造房屋虽然也要时间，但半年一年，的确是能够覆盖半条道路。半条道路对于城市来说不怎么显眼，对于地球来说更加是。

显然，虫族围绕着这些恒星的模样，也是如此。

“它们在干什么呢……”冰始觉这个时候庆幸自己只不过是一个个体，在行星这个尺度都那么不起眼，更加不要提在几千个恒星的璀璨光芒之下，几乎没有人会注意自己。

“大战前的准备，大战后的修养？”冰始觉不知道，他现在唯一明白的，就是那些碎肉到底是什么东西了，也难怪这些血肉会直接遮天蔽日。因为这是相当于整个地球那么庞大的肉块碎裂开来的样子。

“但这里，显然没有矮人在的星球，矮人被覆灭了么。”冰始觉环顾四周，在自己视线范围内大概可以看到几十颗恒星，但是这些恒星周围环绕着的都是血肉星球，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钢铁星球。

正当冰始觉四处寻觅的时候，在脑海之中的圆盘突然间震动了起来，这样的变故让冰始觉直接取出了圆盘，拿在手中，仔细地端详着。

圆盘上面的纹路其实和之前在地下所看到的一致，三个种族平分三个区域。这是用于辨识持有人身份，以及方便区分消息的发送者是谁。

这一次，代表矮人的光芒，也开始在三分之一处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