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 陈媛难产

陈媛被汪嬷嬷喂了口人参鸡汤，态度不虞道：“相公您外去吧，媛儿不想把不好的一面给你看。”

魏大勋这一生从未有违过陈媛的话，看着一脸恳求的妻子，只得艰难地点点头道：“媛儿，为夫就在门外，你不用担心，定会顺顺当当地把咱们孩子给生下来的。”

“嗯，嗯。”

陈媛咬牙忍住阵痛，心中懊悔不已，

早知道他有陪产的心思，也早早的让他打消。

等到魏大勋推门出去，汪嬷嬷眼快地把门给带上，陈媛再也仍不住：“啊——”的一声痛苦大叫。

产房门外，魏大勋来回踱步，面上满是焦灼和急躁。

都说女子生产乃是一脚踏入鬼门关，严重的甚至有去无回，魏大勋从来没这么怕过。

他这一辈子从来都没有这样过，这样外露的情绪，出现在了他那张冷静儒雅的面容之上，实在是诡异非常。

“夫人，您再使点劲，不然孩子出不来啊！”汪嬷嬷心焦道。

陈媛发丝凌乱，大汗淋漓，疼得她的整张小脸都皱了起来，呼吸之间尽是难闻的血腥味，神色无力疲倦。

“不好！夫人晕过去了！”

魏大勋听见里面稳婆一声惊呼，再也顾不得什么，推开门，大步走进产房里去，刚进去便听到有人大喊，魏大勋吓得脸色发僵，立即扑到床前。

“媛儿！”

床上的人儿似是没了生气，脸色青白，嘴唇毫无血色，整个人如同方从水里打捞出来似的，浑身湿透。

“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回头朝着接生的稳婆大吼。

稳婆吓得一抖缩，颤颤巍巍的回应：“回老爷，夫人…夫人只是力竭。”

说罢，她赶紧命人将早已备好的参汤端上来，顾不得那么多，叫着把陈媛的脑袋抬高，给她强硬灌下一碗参汤。

一碗参汤下去，气息微弱的人儿果然逐渐脸色好转，只是一时半会还醒不过来。

稳婆暂时松了一口气，抖着手拿帕子胡乱抹了抹脸上的汗水。

“老爷，夫人如今的情况实在算不上好。”她纠结良久，最后还是咬咬牙决定如实道。

抬头小心觑了一眼暗含怒气的男人，她咽了口唾沫，继续道：“夫人胎位不正，若是耽误了时候生不出来，大人小孩都有危险，老婆子不敢随意行动，全凭您的吩咐。”

原来他心里的不详竟是真的，魏大勋吐纳几回，抑制住心中的怒火：“废话少讲，只需跟爷说接下来该如何做！”

“矫正胎位？”魏大勋目光灼灼的盯着她，小声重复了一遍。

稳婆点头：“若是成功，母子平安。”

她说了一半，蓦地住口，神色不安地望着他。

“可若是不成功……”稳婆声细如蚊呐：“只能去子留母，或是......”

魏大勋厉声打断稳婆的话：“没有或是！”

魏大勋幸亏是找的顾婆子，她家几代都是接生婆。

对于孩子胎位不正也有大半把握能拨正胎位，只有少数几例不成功。

另外还有两位宫中的稳婆，她们接生的皇子皇孙倒是不少，既便宫妃们胎位不正也只能难产而亡，她们可不敢给贵人拨正胎位，万一不行，到时反而有推脱不了的责任，还是老命要紧。

魏大勋沉默了须臾，最后还是松开了紧攥的拳头，紧紧的握住了妻子的手，摩挲半会，才抬头看着稳婆，语气不容置喙：“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稳婆被他冷厉的眼神吓得浑身一颤，低头恭敬答道：“是！”

“老爷，还烦请把外面的太医请过来，给夫人先施针。”

宫里来的俩位太医被汪嬷嬷给请了进来，二人忙打开药箱，给陈媛施针。

待二位太医收去芒针，拎着药箱，对着魏大勋拱手离去。

魏子骞在慧院正喂小妻子喝鸡汤，听到王嬷嬷前来回禀，说是娘亲难产，顿时惊得把手中青蓝釉汝瓷汤盅给‘啪’的一声掉地上。

丁菊赶紧的拿来笤帚把碎瓷片给扫去。

夏思蝉一听，小脸唰的一下更是苍白，六神无主，慌了神道：“怎麽办？怎麽办？”抬眸见魏子骞还愣在那儿，忙提醒道：“相公，你快点去看婆婆的呀！”

丁氏也心焦不已，女人生孩子本就是在鬼门关过一遭。

何况年岁不再年轻的亲家母？

“是呀，姑爷你快点去吧，这里有我。”

十月底的天气，魏子骞额头上竟是冒出豆大的汗珠来，脸上也失去血色，嘴里应了一声：“哦。”回过神来，拔脚就往磬香苑跑去。

魏一赶紧的跟了上去。

到了磬香苑的产房门前，刚好见到二位太医推门出来，心急如焚的魏子骞顾不得客气，失态地揪住其中许太医的衣领红着眼眶，焦急地问道：“我娘亲怎么样？”

“回国公爷的话，在下跟李太医刚给夫人施针......国公爷放宽心，魏老爷在里面，夫人定会无恙。”在宫中专职医治妇科的许太医，模棱两可，抖着白须安慰道。

“魏一，拿着牌子快去宫中请范御医过来。”魏子骞急忙吩咐魏一道。

一贯沉稳的魏子骞此时竟是乱了阵脚，宫中太医院最好的俩位妇科权威就在面前，那位范御医对妇科也只知皮毛而已。

许太医轻叹一声，只能坐在廊檐下的黑檀圈椅上，团着身子，拉紧身上的青灰色织锦缎厚披风，阖上眼帘，闭目养神。

产房里稳婆先用精油涂在她的外腹部，然后用双手轻轻按压确定腹中胎儿的头部与臀部的位置，才用手轻轻地隔着雪白的肚皮以顺行的方向将胎儿慢慢移动。

宫缩还在继续，陈媛的疼痛并未减轻，他死死地抓住魏大勋的手，双眼紧闭，极力忍着不适。

魏大勋额头上细细密密的汗珠子都顾不得擦，眼睁睁看着产婆为她徒手矫正胎位，大气都不敢喘，生怕一个不小心，死神就将她带走了。

这个过程需要足够的专注力，稳婆也不是第一次尝试，额上不停冒出来的细密汗珠可见她的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