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新的道路

当卡斯托再次看见希卡利的时候，他差点就以为行星阿柏的悲剧提前发生了，此刻的希卡利就差直接把‘我要黑化’四个大字写在自己脸上了。

“你放心，如果你打算去帮老贝劫狱，我绝对不会出手阻拦的。”

希卡利的脸变的更黑了，“你在说些什么？我又不是疯了！”

“什么意思？你不会是希望我能够陪你一起劫狱吧？！”卡斯托后退半步，和希卡利保持了一个合理的距离。

“...我只是被贝利亚的觉悟给震撼到了。”

“虽然我依旧不认为贝利亚是正确的，虽然我还是不能够理解为什么贝利亚如此痴迷力量，但是......我的心里已经认可了他的觉悟。”

“你认可？你是不是搞错了，贝利亚当初作为战争英雄，地位可是仅次于大队长的，你认可他？他认可你还差不多。”卡斯托上下打量着希卡利，“你不会真觉得贝利亚的那一套能够成功吧？”

“确实不能。”希卡利摇了摇头，“但是和他一样，我的发明也不能够成功，那么我和他有什么区别。”

“科学确实很重要。”卡斯托说道，“虽然你的话有一丝科学主义的味道。”

“科学主义吗？”希卡利摇了摇头，“我确实曾经天真的以为，科学就可以解决所有的问题，可是贝利亚让我觉得如果要让全宇宙拥有秩序，力量也是必须的，。”

宇宙里有这么一种人，他们认为科学是惟一的知识、科学方法是获取知识的惟一正确方法。每一件事都应该用科学理论来解释。其他研究领域，包括哲学艺术、历史、宗教、道德和社会科学，要么被同化为科学，要么就作为知识的来源被排除在外。

某种意义上，研究生命固化技术就是希卡利使用科学主义对宇宙和平的一种尝试。

如果世界上有一种能够救治所有生命的技术，那么宇宙会不会又朝着更加好的方向发展。

事实证明，与之相反，这种技术带来了战争。

而就在希卡利因为自己的理念有问题而迷茫的时候，贝利亚对战争给出了不同的解释。

卡斯托看着纠结的希卡利，他明白这家伙绝对是又开始钻牛角尖了。

“贝利亚认为自己不是奥特之父或者安培拉的对手，为此他宁可使用雷布朗多星人的力量，即使他知道自己可能会受到雷布朗多星人的影响。”

希卡利点了点头。

“在贝利亚的观念里，他本来就不是雷布朗多星人的对手，被雷布朗多星人影响是正常的，只要他能够击败奥特之父和安培拉，他自然就会去考虑如何击败雷布朗多星人。”

希卡利愣了一下，然后再次点了点头。

“如果未来他发现他无法摆脱雷布朗多星人，那么他就会去寻求更加强大的力量，然后再次挑战雷布朗多星人。”

“如果成功了，那么他就要去和更强大的敌人战斗，直到成为宇宙秩序的规划者。”

“如果失败了，只要他没死，那么他就要去找更强大的力量。”

希卡利这次不点头了，因为他发现这件事情是没完没了的。

虽然希卡利已经不点头了，但是卡斯托却没有犯过他，“另外如果贝利亚的设想是成功的，那么百特星人的联军入侵光之国就是合理的。”

希卡利麻了，他感觉自己之前好像是被贝利亚唬住了。

“百特星人既然也是为了更加强大的力量，也是为了成为更强的强者，那么他们也就是在追寻力量。”卡斯托掰着手指装模作样的一步步说道，“既然这样，那么你希卡利就是无辜的，之前的那场战争是正义且合理的，那么你就一点问题都没有了。”

“好了，你现在是无辜的了，你可以回去了。”

希卡利：......

虽然卡斯托说的话真的恶心到他了，但是他终于明白一件事情，那就是和平并不是那么简单的。

不论是他、是托雷基亚亦或者是贝利亚，甚至包括奥特之父，也许每一个人对于和平的理解，都存在着这样或者是那样的漏洞。

没有人能够拿着一种唯一的秩序，去规训全宇宙的人，因为那样的秩序肯定也存在着自身的问题。

宇宙比希卡利想的要复杂的多，他本以为自己离开了待了一万年的宇宙科学技术局，就能够见识到曾经自己作为科学家从来不曾见识过的世界，然后他就能够找到通向和平的道路。

但是他现在意识到，这个宇宙远比他想的要大，他离开了宇宙科学技术局之后见到的每一个人，都对和平与秩序有着自己的理解，就算是贝利亚，也对他自己的理念充满了坚持。

希卡利突然明白了，那些宇宙警备队的队员们到底为什么会有心理问题，每个奥特战士都会面对成千上万的选择。

离开光之国的那些战士面临的困难，不是敌人有多么的强大，再强大的敌人也不会是光之国的对手，真正让宇宙警备队战士们感到动摇的，是那无数的文明，无数的个体，无数的环境孕育出来的思维，是无边无际的宇宙诞生的无限广阔的理念。

光之国的目标如果是全宇宙的和平，那么其实光之国就是以一己之力，去面对全宇宙千千万万的不同理念的人。

希卡利站在了白银草森林的墓碑前，等离子火花塔的光从树木的缝隙间洒下来斑斑点点的，摇曳着落在希卡利的身上，他面前的每块墓碑上，都刻着那些为了心目中的和平而牺牲了性命的人的名字。

希卡利想起了卡斯托的那句‘全宇宙都是敌人’，他曾经以为这只是卡斯托夸张的说法，因为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够被光之国视作敌人的，可现在他发现，也许卡斯托指的从来就不是单纯的力量。

贝利亚并没伤害到他，可他却连反驳贝利亚，都不能够做到。

“这里躺着的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故事。”

希卡利回过头去，发现佐菲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自己的身边。

佐菲看了看希卡利，显然他对于希卡利现在的状态非常熟悉。

他看了看墓碑上的名字，过了一会儿开口道，“希卡利你......其实你是有着作为一个战士的天赋的......这件事情我们都知道，不论是奥特之父还是我还是卡斯托，其实我们早就注意到了......”

佐菲的话，让希卡利有一种被人看穿的错觉。

“你不想让我们知道，所以我从来没有主动和你说过，但是你早就已经掌握了自己的必杀光线了，对吧？”

“.....我们，我们只是觉得你们这些科学家，如果可以的话，没必要去思考那些问题。”佐菲拍了拍希卡利的肩膀。

“你思考的那些问题，我也思考过，但是我们银族没有你们那么感性。比起思考本身，我们更习惯于快速的做出决断，遇到事情解决事情是我们擅长的，至于事情背后的东西，我们会尽量避免陷得太深，因为这会影响我们的判断。”

“至于红族......”

佐菲和希卡利的脑海里不知道为什么，同时浮现出了泰罗的身影，然后两个人同时笑了起来。

“如果你下定决心的话，可以来宇宙警备队找我，训练也好，任务也好，我不会把你当作一个需要我们保护的科学家，你可以离开光之国，去外面的世界看看，然后找到属于自己的故事。”

希卡利的拳头握紧了又松开，松开了又握紧，他不知道这是不是就是自己想要的。

但是他明白，如果不踏出这一步，他永远不可能找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