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天真而壮烈

战壕，这个几乎只能只会出现在现代战争之中的固有名词，就这样意料之外而又情理之中的出现在了这个世界上。

从洛阳之战开始，火炮和步枪这两种武器已经在这个世界上大放异彩了好几年。

即便不知道火炮的激发机制，不了解火炮的工作原理，也不代表这个世界上的人，还会仍然把这种不知名的武器误认为是天罚。

即便普通的百姓会这样想，三国历史中那一撮最聪明的文臣武将们，也不会这么想。

仿制火炮的事情受到当代工业能力的影响姑且不提，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此时出现的对于火炮这种武器的应对之策，倒并不算是出人意料。

既然敌人有战壕，那便会最大程度上缩减大炮和步枪二者对于敌人所施加的影响。

不要小看这一点点的改动，这意味着在平原作战中，敌人凭空造出了掩体，如果再想要坚持作战下去，那双方必然会再次进行近距离人命的互换。

而这一点是王建国这边绝对无法接受的。

所以在确定了敌人已经挖了战壕之后，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让秦风下令带兵西撤，再打下去即便赢了也是毫无意义，他要保存己方的有生力量，其他事情之后再说。

听了王建国的解释之后，秦风虽然表示理解，可依然对那一万人的白白送命心中充满愤慨。

显然，让他就这样放弃自己麾下一部，比杀了他还要更加难受。

然而他却不能不承认王建国说的没错，如果这一万人接应不利，再陷入到与敌人的缠斗之中，接下来又当如何？

慈不掌兵，义不掌财，便是这个意思了。

可这并不妨碍他依然愤怒，气的浑身颤抖，恨不能咬碎了敌军主将的心都有了。

大军缓缓向西开拔，走了莫约有二里路程。

他们并不太担心敌人会从后面追击上来，一方面有那一万人做殿后，即便是排着队让他们杀，也得杀上一会呢，另外一方面则是那名统领全军的主将，既然知道通过战壕来应对己方的枪炮，心中应该很清楚的知道离开了战壕对他们来说意味着什么。

既然如此，他们又怎么敢追？

“这仗打的太窝囊了，早晚有一天，我必会带兵打回来！”秦风怒道。

“放心，只要我们向西脱离正面战场，那十五万敌军便总有一天会走出战壕回到涿州，那时候我们掉转过头再打也来得及。”王建国宽慰他道。

“我就是不甘心！”秦风一脸愤慨。

“就像我跟你说的，永远不要太过于依赖自己武器装备上的优势，你要知道这个时代能活到现如今的人，已经不会再有傻子了。”王建国说道。

秦风点了点头。

就在二人聊天的当口，一股震天的喊杀声瞬间弥漫在这片天地之间。

二人心头一惊，听声音像是前方传来的，发生什么事了？

“报！我军行进前方突然出现大股敌人，此时已经和我先头部队开始交战！”

“哪来的敌人？！”秦风诧异道。

王建国眯着眼睛，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

“有多少敌人？”秦风问。

“回禀将军，不知道。”那名兵士面露苦涩。

兵士的回报让王建国和秦风二人都是面色一变。

“看来对方不会让我们就这样简单的离开这里，迎敌吧。”王建国叹道。

秦风也知道此时并不是纠结敌人到底从何而来的好时候，赶忙下令己方兵士列阵迎敌。

二人策马上前，举目远眺己方军阵最前方，目之所及的景象让秦风瞠目结舌。

“这战壕怎么挖到这里来了？”

没错，就在大军移动的方向，无数敌人不知道何时已经埋伏在这里，此时正从战壕中冲出来，与王建国一方展开了近身肉搏。

由于双方距离极近，就导致最前方的兵士根本来不及激发手中的步枪，更逞论使用手雷？

没有人能发现地面上近在咫尺的战壕，自然也就没办法从容应对突然出现在面前的敌人。

双方刚刚接触，战斗变进入白热化的阶段，开始了最为原始的人命互换。

惨叫声混合着喊杀声直冲天际，敌人出现的极为突兀，根本不给王建国麾下大军展开阵型的机会，于是在很短的时间内，己方阵中便出现了巨大的伤亡。

仿佛无穷无尽的敌人从地底下凭空钻了出来，让己方的兵士阵脚大乱，即便是久经战阵的秦风，也很难在这种时刻想出一击制胜的办法。

而已经出现在眼前的敌军中，仅就现在为止，秦风便已经发现了不下十名强大的敌军将领。

这些将领与之前所遇到的蜀汉将领不同，并没有依靠着伪装来遮掩自己的身份，而是各自霸蛮无匹的出现在了战场之上，丝毫不在意自己会被敌人打了黑枪，又或者被手榴弹炸死。

不过显而易见的是，这些敌军将领的能力应当不弱于之前碰到的那些。

他们的盔甲在阳光的映照下反射出不同的颜色，那些或许是战斗光环，或许是他们独有的能力，然而无论是哪种，都不是秦风和王建国想看到的。

在这种时刻，己方兵士需要担心手榴弹和枪械使用会误伤友军，除了向那些战壕当中远距离投掷之外，似乎也没有办法在这片战场上依靠这个取得更大的优势。

这些敌军将领的战斗能力便很大程度上会影响这场战争的走向。

眼瞧着后方的敌人还在前赴后继的从地底下往出钻，王建国面沉似水，沉声说道：“我们两个上吧。”

在巅峰战力缺失的情况下，王建国和秦风两个主将应敌，似乎变成了没有办法的办法。

现在这种双方毫无花哨的对垒战斗中，除了比拼各自的战斗能力和勇气之外，已经最大程度上缩减了战术对于情势的影响。

秦风将指挥权暂时交给了自己麾下的一位万夫长，二人策马出列，向着前线奔袭而去。

说是前线，其实从二人所在的中军到达双方交战的阵线不过二百米的距离。

如此距离之下还没有发现对方挖的壕沟，可以想见敌人的隐藏功夫做的有多好。

双方交战的接触面上，两军的阵线此时正如犬牙交错，双方绞杀在一起，有些地方是己方兵士侵入到敌人阵线中，有些则是被敌军将领带着兵士深入己方军阵。

然而不管是哪一方侵蚀对方的阵线，都会被对面一方很快用人海淹没。

只不过因为敌人那些强大将领的存在，这边将敌人淹没的速度要远远慢于敌人。

即便双方的交战刚刚过去不久，己方的阵线也处于被敌人不断蚕食压缩的状态下。

自然也有将领妄图用绕后的方式派遣大军从侧翼包抄对方。

然而让人看不明白的是，不管大军向两侧如何移动，其他哪些地方也会从地底下窜出敌人来，和己方兵士展开最为原始的肉搏。

这就导致这条阵线被拉的越来越长。

到了现在这个时候，这条阵线的长度已经被拉到一个十分夸张的程度。

无论是北侧还是南侧，无论己方兵士走了多远绕后，都会面临突然窜出的敌军和己方缠斗在一起。

秦风从左到右扫了一遍，声音微微发寒：“他们是挖了多长的壕沟？”

王建国指了指南边，冷声说道：“只怕对方为了应对我们手中的火炮，这一夜之间把整个地面挖出了一个包围圈！”

顺着王建国手指的方向，秦风向远处看了过去，果不其然，那边的景象虽然不清楚，可隐约之间确实比之前少了不少敌人。

“既然如此，我们也不要想妥善的离开这里，拼命吧。”

沙鹰突兀出现在王建国的手中，他双腿一磕马肚，向着敌人冲了上去。

秦风自然明白为何要拼命，毕竟越快解决这里的战事，己方被后方援军前后夹击的可能性便越小。

他二话不说，手提一杆长枪，紧随王建国而去。

二人速度极快，很快便来到双方交战的最前沿，这里早就变成一片绞肉场。

目之所及，一片凄惨。

有的兵士在临死前拉响了身上的手榴弹，有的兵士心脏被洞穿却依然死死的抱住敌人，不让对方可以轻易逃开出去，给自己的同袍创造斩杀对方的机会。

双方普通兵士的战力相差不远，因此这种互换极为血腥，就是简单的一命换一命。

要知道在对方有战力极高的战将领导下，己方还能和对方达成一换一，已经是一件相当不容易的事情了。

这还是因为手榴弹的缘故。

手榴弹只是一种用于投掷的武器，真要是给敌人一些步枪，他们会不会用还单说着。

手榴弹就不一样了，一拉弦，往前一扔，谁都会。

所以在己方兵士的心中，手榴弹是比自己性命还要重要的东西，绝对不能落到敌人的手里。

往往自己活命无望的瞬间，他们都会毫不犹豫的拉响身上的手榴弹，要么和对方同归于尽，即便不行，也要毁掉不让对方得到。

天真而壮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