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声东击西

刻苦的劲可以比得上凿壁偷光，动作极轻，怕打扰其他两个还没有起床的人。

六点左右，温柔跟着生物钟也醒了，一睁开眼就看到了捂着耳朵的万如意，万如意不像温柔似的有个好脑子，想要学习的东西看几遍就刻在脑子里了，她需要反复背诵，背到滚光烂熟的地步过几天依旧还会忘记，所以，只能隔一段时间就要去复习。

大部分的同学不明白她那么努力的目的是什么，现在高考取消了，就算你成绩再好也不能上大学，鲤鱼跃龙，能读的大学都是需要有人推荐的，万如意一个乡下娃娃，想要有此这种机会比登天还难。

而只有万如意知道，她要逃离，逃离千千万万个掣肘女性的思想，她不想再步入一眼就可以望到头的人生，就算没有希望，她也会用尽全力，直至自己失去了用力的能力。

无论自己是否能成功，她都不会有任何的不甘，人活着就一次，总得为了渺茫的未来，拼搏一次。

温柔把床帐给拉上，将睡衣换了下来，叠放整齐后下床拿着脸盆放洗漱用具，率先梳好头发，粉色的收腰连衣裙将她少女完美的身材曲线展现的无遗，脚上是温柔舅舅跑南闯北的时候寄过来的小白鞋，鞋底松软，造型时髦清新，让人穿着就感觉站在云上，软绵绵的，站的时间久了也不会觉得有多少累。

温柔抱着脸盆出了房间，万如意才抬头往已经空荡荡的门口看着，心中那股奇特的力量越发的浓厚，如果没有见识过温柔的生活方式，她怎么也想象不出穿在身上的衣服鞋子能有那么多的花式，原来还有这种生活。

见识过上层的东西，人就会衍生渴望拥有的野心，万如意心思不坏，她渴望拥有的方式就是努力读书，以后在城里找份工作，能买的上自己喜欢的衣服，自己想擦的脸油，自己想吃的所有美食，把国营饭店的每个菜都尝一遍。

学校里只有一个水龙头，还是在食堂的后面，温柔就抱着脸盆走了挺长的路程才到，晨曦微凉，已经有几个学生稀稀疏疏的进了校园，能走读的一般性都是住在城里的。

温柔拿着牙刷看着地上发呆刷牙，泡泡很快便布满整个口腔。

余辉辉进入学校，习惯性的就是绕路从食堂后面走一圈，真正的理由只有他自己最清楚，发呆的有些忘我的温柔根本没有在意到有人到来。

余辉辉看到了日思夜想的人儿，停下脚步不敢上前，双掌轻轻的搭在裤边，宽大的手心却泛起了汗意，眉结紧锁，眸中夹杂着纠结的情绪，想着之前温柔那双惊恐的美目，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温柔。”

温柔被身后那熟悉的男声给打断了天马行空，随即立刻反应过来了这声音的主人，僵硬着身体转了过去，嘴里还含着未漱口的泡沫，眼睛瞪得溜圆。

余辉辉怎么会在这里，难道故意是来兜她的嘛，想要她封口？

余辉辉张了张嘴巴，又把原来想要说出口的话给吞了回去，“你先刷完牙吧。”

温柔敛眸加快了手里的动作，余光不停的打量着周围，用数学的方式测量自己的腿长和余辉辉的腿长，如果自己从哪个方向跑会不被余辉辉追上的同时也不会被别人看到，奶奶说女孩子的名声可是很重要的，要远离男生，要不然被不怀好意的人看见了，就可以按照作风混乱而举报。

虽然爸妈会想办法肯定不会让自己出事儿的，但是这种事情一沾上，父母多少也会受点影响。

温柔漱完口又迅速的洗着脸，装作很忙的样子，余辉辉顾及她的感受，只能默默的站在一旁等待着，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洗完脸，温柔视线无意间的从余辉辉的脸上滑过，往他身后看去，带着些异样，奇怪开口，“余婶子？你怎么来了？”

余辉辉心惊肉跳的缓慢回头，就在这电闪雷鸣的瞬间，温柔捧着脸皮拔腿就跑，用尽自己的洪荒之力，每一步落得都很轻，鞋子没有发出什么重的声音，裙摆被风吹起优美的弧度，犹如一只粉色的蝴蝶与铺展着美丽的翅膀。

余辉辉看了半天也没有看到自家母老虎的身影，莫名其妙的回头要问温柔，留在原地的只有那个已经被拧紧的老年水龙头。

和一阵凉风。

温柔不带停顿的跑回宿舍，关上了宿舍的门，背靠门急促的喘气，两双眼睛直愣愣的看着她诡异的举动。

温柔路上跑的太快，头发起了一根卷毛，倔强的顶在头顶上，随着温柔的呼吸而一颤一颤的。

方雪慧挠了挠自己的鸡窝头，睡眼惺忪摇摇晃晃的下了床，一看就是没有睡醒，“温柔，你怎么了，有狼在后面追啊，跑那么快。”

温柔抬眸，略带思考的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怕时间来不及，已经六点四十了，马上上课了，你也快点吧。”

——

接下来的几天，余辉辉都没有找到单独的机会和温柔解释，她不是和万如意在一起就是和方雪慧在一起，只能暂且安耐下那份心思，无数次和她擦肩而过，鼻尖都是她的气息，就不能往前一步。

二人之间无论是现实还是内心都有着一条无法跨越的鸿沟。

最近学校里的老师越来越少，教师资源十分的紧缺，将好几个年级的学生放在一起，老师讲完初三的课程就讲初二的，以此类推，一节课下来，嗓子都要冒烟。

因为时局紧张，学校的老师上课就老老实实的跟着书本上的知识教，额外的知识点和见闻那是一个字都不敢提，就怕踩到地雷，充当了炮灰，混着拿点工资就行了。

教室里的窗户大敞，炎热的风了一阵阵的浮了进来，但是要是关窗的话，整个教室里面就是各种酸臭的味道混在一起。

这个年代，新衣服都是稀罕的物件，对于卫生情况也没有后世要求来的高，几个礼拜不换衣服袜子鞋子的屡屡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