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残响

现世，莱伊的床前。

意识刚刚脱离睡眠状态的懵懂，还没来得及睁眼，莱伊忽然惊觉异常。

——有什么东西，正在看着他。

莱伊猛然睁眼，然后愣在当场。

就在他的床边，一个黑色长发、眼瞳漆黑无光的哥特萝莉正飘浮在那里，静静地看着他。

直觉在尖叫，警告主人不要妄动，否则，会死，一定会死。

冷汗不知不觉从莱伊的额角沁出。

危急关头，莱伊的内心越发冷静，大脑开始高速运转。

下一秒，他终于注意到被哥特萝莉温柔地抱在怀里、几乎与漆黑衣料融为一体的乌鸦。

那是他的好友，夜鸦。

夜鸦……

“……常暗之主？”莱伊大胆地试探道。

一身黑的哥特萝莉——莱纳里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暗影从地面升起，于刹那间扭曲、塑造成一把软沙发的模样，安静地飘浮在莱纳里身后。

从容地坐到沙发上，大半个身体陷入柔软的漆黑中，莱纳里翘起脚，轻抚着怀中沉睡的乌鸦，居高临下、冷淡地说道：“记得你之前的经历吗？”

“之前？”莱伊一脸懵，“您是指……”

“就在刚才，你‘醒来’之前。”

红发青年仍然一脸茫然：“……我研究怪谈资料累了，在小憩。”

莱纳里定定地盯着“莱伊”看了一会，突然说道：“你认为这是什么？”

正当莱伊努力思考这位不请自来、貌似来者不善的“常暗之主”口中没头没尾的问题究竟指向什么时，一道与“常暗之主”极其相似的平静声音突兀地凭空响起。

“残响。”那个无比平静、让人怀疑其是否拥有感情的声音这样说道。

“残响？”莱纳里挑了挑眉，追问道，“只是残响，没有别的什么东西？”

“只是残响。”光辉之理说道，“人格、记忆、梦境相互交错而织就的残响。”

“……那么，真正的莱伊呢？”莱纳里问道。

一旁，在凭空出现的声音第一次响起时，就直觉不妙的“莱伊”，瞳孔骤然放大。

“仍然被困在心灵深处的梦境中。”光辉之理说道，“另外，严格来说，眼前这个也是真正的莱伊·巴拉克。”

莱纳里摇了摇头：“只是残响的话，顶多算是真正的莱伊的一部分。”

光辉之理没有就此反驳。

房间里安静下来。

一片静默中，莱纳里忽然开口说道：“我突然很想知道，‘夜鸦’这具壳子里，究竟会跑出怎样的‘残响’。”

几乎没有间隔地，光辉之理的声音响起：“这种无比趋近真实的残响，显然是那个怪谈的杰作，它大概不具备足够的位格完美再现‘夜鸦’的残响。”

闻言，莱纳里脸上的失望显而易见，并毫不遮掩地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哦……”

“请问……”“莱伊”努力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小心翼翼地开口道。

“你说。”莱纳里还算友好地点头示意“莱伊”接着往下说。

“我……‘莱伊’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莱伊”既茫然又不安地问道。

“一个不在绿星联邦记录中的梦境型怪谈。”莱纳里说着，稍微抬起手臂示意自己怀中沉睡的乌鸦，“在你入睡大约两个小时后，夜鸦也跟着入睡，并且与我失去了联系。”

“……”沉默半晌，心中愧疚越发浓郁的“莱伊”低下头，“我很抱歉……”

“道歉倒是不必，就是你这事件体质实在是过于夸张了……”莱纳里叹了口气，揉了揉额角，“你说，有办法解决吗？”

“……啊？”“莱伊”迷茫地从喉咙里挤出一个音节。

“不是说你。”莱纳里说道，“光辉？”

“找命运织者。”光辉之理说道，“我的创造权能尚在沉眠，无法轻易做到这种程度的命运修改。”

“……那个家伙啊。”莱纳里的一侧脸颊微微鼓起，看起来非常不情愿，“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