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祂

现实中的王宫地下避难所，除去少了一层老旧泛黄特效的滤镜之外，和先前没有任何不同。

上面大殿里那位奇怪的“公主”殿下看样子没打算下来，夜鸦在“魔王”上方盘旋一圈，想了想，再一次降落在那一坨肉团上。

现实里，这坨半死不活的肉团可不像投影那般无害，夜鸦的爪子刚刚接触外圈那一层焦皮的刹那，就被死死地粘住、拉扯，转瞬间便整个被肉团吞没。

……

远在绿星异空间中观望的“诸神空间”主系统，望着“眼前”突然糊掉的“画面”，一阵无语。

之前信誓旦旦地保证得那么好，结果这才多久，就连接送掉了两条命……

你们大佬的玩法都这么的……嗯，“狂野”的吗？

好羡慕啊……什么时候我才能达到这样的境界呢……

“诸神空间”主系统一边心疼报废的子系统，一边不着边际地想着。

……

这是一个破碎、癫狂、胡乱拼凑的噩梦。

夜鸦的意识清醒着沉入黑暗，最后来到了这里。

看着周围错乱失序的光影，夜鸦变回曾经的无相身体所呈现的那个长翅膀小女孩的模样，张开嘴，突然大喊：

“卢卡斯！”

卢卡斯……卡斯……斯……

层层叠叠的回音在这浑噩的梦境中回响，即将隐没的刹那，陡然喧嚣起来。

卢卡卢斯卡卢斯卡卢斯卡卢斯卡斯卢斯卡——

歇斯底里、层层叠叠的尖叫中，整个梦境猛然颤动，转眼间便如同被高频音波震碎的玻璃般寸寸碎裂。

满天的混沌碎片光影缭乱，如同千万人同时癫狂嘶吼的噪音越发尖锐，再也没有任何成型的音节可供辨认。

一片错乱中，巍然不动的夜鸦皱了皱眉。

看样子，要找到“卢卡斯”，还得沉得更深一些……

可是，更往深处去的话，自己真的还能全身而退吗？

犹豫迟疑中，不知为何，夜鸦那明明只是模拟的心脏竟是“怦怦怦”地剧烈跳动起来。

那是，名为“紧张”的情绪，正在彰显追逐“刺激”的渴望。

脸颊略微潮红，夜鸦按住胸口，感受着那异样的心跳，呢喃般自语：“光辉，你在看着吗？”

“我在看着。”双子那异常平静的声音一如既往、无比及时地响起。

“我想，”夜鸦看着脚下，漆黑的眼眸泛着莫名的光彩，一字一顿地说道，“下去看看。”

“去吧。”光辉之理说。

“谢谢你。”夜鸦，不，莱纳里轻声呢喃。

于是，长翅膀小女孩的身形融化，如雨水落入大海般，混入错乱的光影中，再也没有界限。

……

凡尘之恶，是黑暗。

一切“负面”之物，亦是黑暗。

而祂，是黑暗的化身。

莱纳里终于意识到这一点。

祂那所谓的“自我”，自“有”以来便如同黑暗一般永恒而无所不在，而非祂……或者说“她”曾经以为的那般脆弱。

当然，祂太过庞大，相比之下，凡尘的一切太过渺小，因此，对凡物而言，祂是永恒“失控”的。

明白了真相的祂，再次沉沉睡去。

于是，看似弱小的“她”醒来。

……

“……所以说，你信仰的‘常暗之主’，才是最厉害的那个‘魔王’？”卢卡斯躲在被太阳焰熔融出来的坑里，麻木地说道。

“‘魔王’之类的东西，哪里配得上吾主啊！”夜鸦站在坑外很远的地方，背朝卢卡斯翻了个白眼。

“……那之前被我撕碎的那个呢？”卢卡斯不死心地问道。

“那是‘昼天使’，我的第二身体。”夜鸦说道。

“……哦。”

第二身体嘛，身为资深S级试炼者的卢卡斯，当然非常清楚，甚至他自己就有一个。

可惜，“魔王”的污染直接作用于意识，有多少个身体都是白给。

“可是，那个，嗯，‘昼天使’，很明显拥有太阳的神性，你的主真的会允许？”卢卡斯又问道。

“为什么会不允许？”夜鸦诧异中，下意识就想转身。

“别转头！我没东西穿！”卢卡斯连忙喝道。

“……更私密的意识都被我看光了，还在意个衣服！”夜鸦刹住转身的动作，这次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所以说，那么在意的话，为什么不用能力做一身衣服啊！哪怕是一身黑烟衣服，那也是有衣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