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故事被改变了

“启动紧急预案，大范围清洗相关记忆。”安东尼回答，“这是迫不得已的最后的方案……毕竟这种操作多多少少会对人脑造成伤害。”

莱纳里若有所思：“上次百货大楼崩塌事件，也是这么处理的？”

“是的。”安东尼无奈道，“人心的恐惧与执念会滋长怪谈的力量，只要怪谈的威胁还在一天，这个世界属于神秘侧的一切就不能公开。”

莱纳里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便接着阅读安东尼和伊丽莎白辛辛苦苦搬来的资料。

安静中，蹲在茶几上跟着看资料的路西亚突然回过神，抬头看向刷手机的安东尼，提问道：“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待在七队驻地就没事呢？”

“那个啊，七队驻地有防止即死效果的防御装置，具体是什么我就不清楚了，以我的权限还没有资格接触那样的机密。”安东尼头也不抬地说道，“我只知道它很珍贵，整个伊尼瑟尔城就这里设置有一个。”

“原来如此……”路西亚点点头，接着用小爪子扒拉着给文件翻页。

……

以莱纳里的阅读速度，两叠文件全部看完也没有花费多久，但在路西亚的强烈要求下，她还是答应了这几天就住在第七小区，哪里也不去。

第七小区地上部分的空房子不少，其中有些专门设计成长短期旅馆，方便往来的内部及外部相关人员暂居。

安东尼看起来很忙的样子，陪着莱纳里等人办理入住手续的是飒爽的中年阿姨伊丽莎白。

虽然莱纳里表示只住几天，但在伊丽莎白热情的攻势与麦尔斯的推波助澜下，最终还是半推半就地住进一套家庭式长期旅馆。

这套家庭式套房环境不错，四个房间带一个大客厅兼厨房，刚好一人（猫）一间还剩下一间。

家具都是现成的，加急订购了些喵星人用品，莱纳里便带着路西亚和麦尔斯，前往2号食堂吃午餐。

……

芦苇河边，茂盛的芦苇遮蔽下，莱纳里分身站在开启了一道小口的黑暗领域中，通过开口默默与“死神”对视。

“那个死神”就叫作“死神”，不知何时诞生，最辉煌的时候是在两百多年前，那个时候的“死神”，曾以一己之力几乎屠掉大半个城市。

后来，随着七队信息处理手段的越发成熟、多样，前置条件众多的“死神”渐渐地翻不起什么浪花，没成想，时至今日，它竟然默不作声地来了个“大进化”。

对视了几秒钟，莱纳里分身率先开口，极其小声、近乎耳语般地说道：“你拥有自我意识。”

死神沉默地看着她，没有开口，却有一道沙哑、机械的“声音”自莱纳里分身脑海中响起：“是的，我有。”

“什么时候有的？”莱纳里分身追问。

“不清楚。”死神说，“意识到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很久。”

莱纳里分身看了看它……或者说，“他”脚下的黑色小船，笃定地说道：“你吃掉了‘船夫死神’。”

“是的。”死神平静地回答。

“你为什么会想到吃掉它？”莱纳里分身问道。

“‘故事’被改变了。”死神说，“我因此得到自我，也因此得到进化的契机。”

莱纳里分身眯了眯眼：“被谁？”

“不知道。”死神缓慢、平板的语调一如既往，“故事的改变反应到我身上的时候，新的故事已经流传很久。”

莱纳里分身想起“迷路的哥特萝莉”，无奈地扶额：“确实是这样的……”

叹了口气，莱纳里分身放弃从死神这里找线索的想法，抬手在掌心模拟出安东尼的模样：“你记得这个人吗？”

“记得，他逃过了死亡。”死神平静地说。

“可以放过他吗？”莱纳里分身问道。

“不能。”死神说，“他已经满足所有条件，我无法违抗自身的规则。”

莱纳里分身想了想，问道：“上午和我一起来到附近的那个人和那只猫呢？可以放过他们吗？”

“可以。”死神说，“只要我不‘看’他们，最后一个条件就永远不会被满足。”

“谢谢。”莱纳里分身由衷地感谢。

死神说：“只要你不妨碍我。”

“当然。”莱纳里分身毫不犹豫地说，随即略有迟疑，“呃，我的员工随时有可能增加……”

死神说：“我允你这座城市人类的数量。”

莱纳里分身一脸诧异：“……谢谢，虽然我的员工不会涨到这个规模。”

死神很平静：“在我挣脱‘故事’之前，‘故事’需要有人来传播。”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莱纳里分身点了点头，“再见。”

死神：“再见。”

目送隐在芦苇繁茂叶片间的微小暗影裂口合拢、消失，全身罩在黑袍子底下的死神缓缓转身，望向远处。

那里，有一群知道他的人类正在聚拢。

……

晚餐时分，麦尔斯带来了巴洛大师幻觉事情的后续。

“那个伍德洛的妻子干的？！”路西亚震惊得忘了叼在嘴里的小鱼干，任其“啪”的一声轻响，落回专属的猫爪造型餐盘里。

“是的。”麦尔斯耸了耸肩，“伍德洛事业不顺，按照巴洛大师的说法，是功利心太重，阻碍了手艺的进步……”

“总之，他大概是回家后随便抱怨了些什么，导致他的妻子误会伍德洛和巴洛大师之间的关系极差，由此，产生了干脆干掉大师，让身为大弟子的伍德洛继承人偶工坊的想法……”

“这事，伍德洛并不知情，他那人性格极差，又功利心重，但对巴洛大师极其尊敬……幸亏你发现得早。”麦尔斯感慨道。

“……说到底，还是伍德洛那个妻子的错吧？”路西亚说道，“就算伍德洛和巴洛大师的关系真的很差，‘干掉人’这种想法，也是不对的。”

“你说得对。”麦尔斯赞同地点头。

比起巴洛大师和他的大弟子一家的恩怨情仇，莱纳里对那种让她和堪珀斯都摸不着头脑的力量更感兴趣：“伍德洛的妻子用了什么方法？当初我查看过，能明显地感觉到异常的气息，却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源头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