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1章 六百八十一

“时间，已经不多了。”

血管里莫名的能量正在冲刷着自己的全身，每一次心跳，都仿佛在加速自己的死亡。

博士从未感到如此的刺激，每一秒都当成是生命中的最后一秒，也不要怕死，怕死没有用。

他曾见过许多融合失败的实验品，在恐慌中被自己想象出的物品砸死的情况。

也曾见过，才刚刚开始融合，就直接溃散的例子。

总之，融合的完成度，从来就没有达到预估的百分之十。

也就是说，博士把核心塞到自己胸膛的举动，成功融合的可能性，无限接近于零。

滴答滴答，每一秒都感觉死神在向自己招手。

他从驾驶舱走出，在剧烈的摇动中如履平地。

“两位，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所以……抱歉了，不管你们想做什么，现在都得死在这儿。”

博士上身的皮肤上，有着黑色的花纹，除此之外没有衣物，让他看上去像是热衷人体彩绘的人。

他冷漠地看着达达利亚和迪卢克，快步走来。

“死？做梦！”迪卢克勉强维持着自己的平衡，可能用出的力量却不多了，一道远比之前更加微弱的火焰鸟，才刚刚飞出，就被博士随手打散。

“真可悲啊，迪卢克?莱艮芬德。”

博士似乎是怜悯的说道。

但是在迪卢克的耳中，只有高高在上的嘲讽。

“你很有钱，本可以在蒙德安安心心做个富有的酒商，拥有的摩拉一辈子都不可能用完。”

“可是为什么呢，你非要跟我作对……以前是跟愚人众作对，现在你却又跟至冬女皇站在一块，非要与我为敌…”

“难道你不知道，我们之间的实力差距，你在我面前，又到底有多渺小？”

“博士”很擅长激怒自己的对手。

愤怒并不会让人变得更加强大，只会让人失去章法，上头白给。

而迪卢克，依旧面无表情。

“博士……我曾立下誓言，势必要亲手杀死你，这与我到底弱小与否无关。”

“博士”就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捧着肚子，哈哈大笑，眼泪都流了出来。

“弱者……也配谈论复仇？”

迪卢克没有反驳，没有说话，他的回答只有燃烧着火焰的大剑，即使火焰再为微弱，也终有将一切罪恶燃烧殆尽的那一天。

“博士”只是用一只手就接住了他的剑，随后反手一扔，迪卢克就被连人带剑砸到了地上。

迪卢克在地上翻滚，脑袋昏昏沉沉。

现在是什么感受呢？

最多的，或许还是“后悔”吧。

如果他的生命中只剩下复仇，那么死在与博士的战斗中，也谈不上什么悔恨，最多只是遗憾。

有牵挂的人，才会感到后悔。

他并不在乎自己的性命。

如果他惜命，也不会在继承了晨曦酒庄之后，还要跑到至冬的境内打击愚人众活动了。

很多年前，老莱艮芬德死在迪卢克怀里，把邪眼交给他的时候，阳光、开朗、热情向上的迪卢克，就已经死了。

童年与父亲一同被埋葬。

他的父亲，还不是作为一个英雄死去的，虽然是老莱艮芬德以生命为代价激发邪眼，击退了魔龙，但最终胜利的果实，被当时的西风骑士团篡取。

他曾以为，西风骑士就应当是人世间品格最为高尚的存在。

但那时，已经成为西风骑士骑兵小队队长的迪卢克?莱艮芬德意识到，原来西风骑士团，也同样有着跟旧贵族一般的阴暗之人。

那个时候的迪卢克，仿佛失去了一切的光，只剩下最深沉的仇恨，整个人都陷入到黑暗中去了。

尤其是那时，他的义兄弟，凯亚?亚尔伯里奇，还跟他摊牌了一件事……他是坎瑞亚人派到蒙德的卧底。

虽然凯亚还一件卧底的事情都没有干，但迪卢克本就濒临破碎的世界观，再次受到震撼，已经碎成了渣子。

当亲情不再纯粹，对事业也失去动力，整个人只剩下复仇的时候，那么这个人也差不多没救了。

就在迪卢克最绝望、最黑暗的时候，有一个人，对他伸出了手。

琴?古恩希尔德，仿佛一束光，穿透的浓厚的阴云，照进迪卢克已经麻木的内心。

所以迪卢克在那之后，又有了活下去的动力，不论多么危险的行动，也会尽可能让自己安全的离开。

可惜，他到最后，还是没有跟琴成婚。

琴今年才十七岁……按照蒙德的风俗，需要等到二十岁才能举办婚礼。

其实，作为有钱人，迪卢克完全可以无视这条规定。

但，不论是迪卢克，还是琴，都不会违背蒙德的规定。

即使对西风骑士团嗤之以鼻，但迪卢克依旧遵守着秩序，追逐着自己的正义。

只是，追逐自己的正义谈何容易，这条路上的荆棘与坎坷如此之多，一不小心就会送掉性命。

今天遇到的危险……恐怕足以要了他的命。

在“博士”还在笑的时候，迪卢克依旧认为，自己有机会逃离、甚至反杀博士。

但就在博士笑完，用手抓住自己攻击的时候，迪卢克才感觉到“博士”身上那恐怖的力量波动，还有几乎凝聚成实质的杀意。

这是，迪卢克才真切体会到，他跟“博士”的力量差距，到底有多么大……至少比想象中要大哥十倍。

在之前，“博士”的身上，都是穿着拘束衣的，他的力量并不能完全发挥出来。

或许有人会觉得奇怪，为什么“博士”要给自己穿精神病人穿的那种拘束衣？难道他有什么特别癖好不成？

的确，平时都会穿拘束衣的，一般来说只有特殊人群。

但“博士”，并没有那方面的需求。

他只是单纯的，用这种压制力量的手段，来缓和身体上多种不同的、各自冲突的力量带来的撕裂般的疼痛。

众所周知，“博士”向来无视人类的道德底线，经常用人的身体来进行各种实验。

实验的产品，经常能够见到。

而实验的成果，却没多少人知道，都运用在了他自己的身上。

最完美的人体改造，也带来了强大的体魄，迅捷的反应神经，超然的力量，以及旺盛的生命力。

唯一的问题就是，将所有“最优成果”融合到一个人的身上，彼此之间或多或少都会出现不“兼容”的状况。

不同力量互相冲突，随之而来的身体问题也是接踵而至。

不得已，“博士”只能用这个办法，在削弱自己实力的同时，也削弱了互相冲突的力量……这股力量中，甚至还存在着“不死诅咒”。

在“博士”看来，不死根本就不是诅咒，而是一种恩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