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佛之明王

老僧始终淡定，但接下来，当潺潺佛音响起，他的脸上露出一丝欣慰，双手合十诵道：「阿弥陀佛！」

前方，一道莲花舒展，莲花上，一个少女安详端坐，眉目清秀，嘴角挂笑，有着无限暖意。

「半超脱经文！大悲经！」

莲花上的人，正是董杏儿，杏林神医的孙女，赵云的姐姐。

「师父，大杀经，大魔经，大威经，大蛮经和大悲经怎么会同时出现？」

老僧平叹一声，并未作答，而是将目光投向赵云消失之处。

「师父，他不会真的死了吧？果然，敢向佛祖要东西的人，没有好下场。」

「他死了也挺可惜的，竟然能逆转佛魔，虽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佛魔，但也很厉害了，这样的人，堪堪与我同行。」

「不过他骚话太多了，我比较喜欢安静。」

老僧许是不耐烦了，道：「文长，为师与你打个赌如何？」

「打赌？师父可是从来不打赌的，为何今日要破例？」小和尚自顾自道：「师父忽然想打赌，一定是要坑徒弟，可若是我不打这个赌，又显得不太尊重师父，算了还是打吧，反正我这条命都是师父的，师父想收回拿去就是。」

老僧像是没听到般，道：「你曾悟得半超脱经文，曾言无人可悟超脱之文，可还记得？」

「当然，你看看他们几个，最多不就是跟我一样半超脱么？」

「好，那为师就与你打赌，如果今日有人能够悟的超脱经文，你就随他去如何？」

「我为什么要随他去，师父不要我了么？」小和尚眨巴了下眼睛，道：「算了，师父既然这样说了，肯定早就想好要赶我走了，我走便是，无需超脱经文，只要再出一部半超脱经文我就走，虽然我很舍不得师父，舍不得这凄苦孤独的深山老林，但我还是要走。」

小和尚喋喋不休，老僧置若罔闻，静静看着赵云消失的地方，老眼浑浊，看不出喜怒哀乐。

高顺几人经历了不同的场景，犹如一梦千秋，此时也都没有醒来，皆是静静地盘坐于地，不知在体悟着什么。

赵云消失了，他以为自己真没了，都没来得及跟很多人说再见，多少有点遗憾，但正在他沉寂在这种遗憾中时，忽然想到一个让他难以理解的问题，那就是既然人都死了，为何还能思考？为何还在想当初没答应屠夫娶他家流着鼻涕的女儿？

「怪了，难不成我变成鬼了？」赵云想挠挠头，可找不到自己的头在哪。

「难道鬼就是如此无影无踪？」

诸多疑问涌上心头，却是一个都没有头绪，忽然，一道金光炸开，一个个奇怪的字符飞舞起来，赵云没有眼睛，却能看到那些字，虽然不认识，但能感觉到很不凡。

那些字朝自己涌来，一股脑灌进了脑子里，每一个字仿佛都有千斤重，压得他头脑昏沉。

「难道这就是机缘，读懂能复活？」越想越觉得靠谱，赵云立马沉静下来，心神沉入到一个个古体字符之中。

「看起来有点像经文，可这字一个都不认识怎么办？」赵云努力去分辨，可怎么都认不出一个字，更难理解其意。

「算了，何必拘泥，也许这并不是字呢？」想到这，赵云不再关注字形，他眼中的金光逐渐模糊，字符的笔画慢慢动了起来，如同音符跳动着节奏。

「五蕴皆空，苦厄如末，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空法，非过去、非未来、非现在……」渐渐地，一个个化繁为简的字体浮现在赵云脑中，万般妙义，难以自明，但觉韵味无穷，不愿苏醒。

赵云仿佛被一个巨大的佛手托着，穿梭于古今未来，不讲佛法，不讲度化，不降

妖魔，只是自由自在，于时光中淡然飘过。

「无法无天，无拘无束，众生如何，天下如何？」赵云继续领悟着字间真意，心中一股微妙的佛意流淌，散发出金光，缓缓勾勒出血管五脏。

许久后，高顺几人相继醒来，当看到悬浮于空只有半边身子的赵云时，差点以为他被霸王龙咬死了。

「师傅，听闻大杀经，大魔经，大威经，大月经都是佛之明王，无边杀戮之相，为何会被这几个娃娃所得，你看他们以为他死了，悲从中来，也不像无情之人，能发挥这四部虽是尊者经，但不亚于半超脱经的妙法吗？」

「你怎知修行这四部经需无情？」

「佛之明王，不就是佛之无情面么？」

「佛为何要无情？」

「除恶，且要除恶务尽，但佛又太慈悲，不忍杀戮，所以压下佛性，转为明王相，斩妖除魔，以杀止杀。」

「佛不斩魔，魔便会造成更多的杀戮，佛若斩魔，又会触碰内心的大悲，所以佛之明王，并非无情之相，而正是苍生之大情。」

「那他们呢？」

「佛法随缘。」

高顺几人紧张的围在赵云周围，一个个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盯着光秃秃的常山第一帅，小和尚主动走了过来，道：「不用急，他还在悟法，跟你们之前一样。」

「小和尚。」董杏儿问道：「这是哪里？」

「法相寺。」

董杏儿左看右看，怎么看都像个破山洞，看不出寺庙的样子，又不忍说破，只能哦了一声。

小和尚看出她的疑惑，解释道：「法相寺法相寺，自然是无法无相，若是被表面蒙了眼，自然看不出寺在何方。」

董杏儿眼睛转了转，忽然想到什么问道：「你们跟法云寺有什么关系？」

小和尚听到这几个字明显有些惊讶，道：「你知道法云寺？」

「当然知道，我还去过呢，那里的和尚，一个个说话云里雾里的。」

「真的吗？」小和尚眼冒精光，道：「法云寺是什么样的？」

「大，很大，一片山都是，那片山比黑山还要大，到处都是宝殿佛像，比皇宫还气派，和尚也很多。」

「是么？」小和尚皱眉，看了看不远处的老僧道：「可师父说，法云寺破败不堪，有相无佛，有僧无法，一片污秽，很快就会没落了……」

「怎么可能！」董杏儿一激动嗓门大了几分，意识到不合适后赶忙压低声音，道：「法云寺可是顶尖势力，矗立无尽岁月，怎么可能没落？」

「寺庙不是烧香礼佛诵经的地方么，为何会是顶尖势力？」

「不冲突吧？」董杏儿被他这一问问懵了，道：「法云寺有很多厉害的和尚，天君都不敢招惹，的确是顶尖势力呀。」

「看来有朝一日，小僧得去看看。」小和尚没再纠结这个问题，道：「你是如何悟得大悲经的？」

「我也不知道，我看到臭弟弟受伤了，就想救他，结果救一次我就老十岁，他不停受伤，我就不停的救，直至最后要用我的命去救他。」

「你救了？」

「当然救了，我怎么能看着臭弟弟死。」

「你不怕死？」

「怕呀！」回想起之前的一幕幕，董杏儿依旧心有余悸，那种真实的死亡感，恐怕终生难忘。顿了顿继续道：「爷爷曾经说过，医者仁心，但非菩萨，以术救人可以救千万，以命救人只能救一二。但今日我才明白，总有一二能让人舍弃千万，以前我不愿为千万人学医，因为我没爷爷那么伟大，但今日起，我要为一二人学医，我不想再看到他受伤流血。」

董杏儿忘不掉

错踪林中，在那股暗黑之力袭来之时，赵云紧紧将她护住的样子，热浪让那个男孩皮肤开裂，身躯颤抖，死亡是那么的的接近，但他依旧保持着笑容，给了她一个不用担心的眼神。

「以后姐姐会保护着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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