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千四百八十三章 一到一百重不重要

其实这个问题并不是技术问题，而是管理问题，麦明东当然明白周至话里边的意思，那就是国家可能对四叶草集团并不是特别放心，甚至对四叶草集团和船舶动力研究所合作都不太放心，有可能要引入第三方监督力量。

周至其实并不反感这样的监管，相反，他希望这样的监督多一点，因为负责安防的单位越多，级别越高，他所要承担的责任就越低，这本身对他是有好处的。

惟一有问题的就是凡是参与进来的单位都得提供一部分算力，还需要速度比较高的组网设备，这对于本就不富裕的国家科研机构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当然解决办法也不是没有，那就是由四叶草集团出资负责这部分技术设备，分别安装在科分院和研究所，但是这样就又失去了合作的意义。

“具体如何，等明天去部里汇报了再说吧，本来是做好事，作贡献，方方面面要考虑好，别反惹一身骚才是。”

“嗯，我们会以部委专家的意见为指导，能成就成，不能成我们现在的项目也不少，不硬扛。”

“是这个理，算力现在是多精贵的东西，怎么可能会找不到项目呢？”麦明东叹道：“我是怕你这番良苦用心，被人误会。”

这事儿没法细聊，毕竟麦小苗的身份就是天生的软板，而周至又是儒家思想读得精熟的人，讲究论心不论迹，更不讲究身份，所谓“夷狄入中国则中国之”，认为以文化认可分族类更加合适。

当然了，这么做在大人群范围里是可以作伪的，因此毫无可行性，不过以周至对麦小苗的了解，对她完全信任，若是用别的手段来“帮助”她摆脱这样的尴尬，周至反倒是认为不妥，因为这样是对麦小苗表示不信任。

在麦家吃过一顿饭，周至告辞回到辜老的宿舍，又给冯雪珊打了个电话，表示虽然回了蜀大，但实在太忙，明早一早就得飞首都，只好等回来再见了。

冯雪珊就问他要多久能回，周至说差不多要一周的时间，冯雪珊在电话那头似乎松了一口气，叮嘱他回来后无论如何都要给她打电话，说是有事情跟他商量。

周至问是什么事，冯雪珊却又说是小事儿，等他回来再说。

周至也就没再追问。

次日一早，周至便带上了奢香夫人的画像，和麦小苗一起赶往机场。

下飞机以后是一部军车来接的他们，很快将他们拉到丰台一座非常大的大楼里，大楼外墙上悬挂着一个浪花上飞翔的老鹰的LOGO，下面写着“海鹰大厦”四个大字。

进出的人也很奇怪，有军人，也有穿常服的普通工作人员，给周至的感觉，这是一个半军半民的单位。

送他们过来的军人没有进入大楼，在门口和岗哨的战士交代了两句，那名战士拿起电话拨了一个号码，不一会儿，秦海峰就从大楼里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两个访客的工牌：“小苗，肘子，来了？辛苦一下，大家都等着你们呢。”

“行李需要拿下来不？”周至问道。

“不用，一会儿交流完送你们去招待所。”秦海峰说道：“或者你们在首都有亲戚朋友要见一见，一会儿交代司机就行。”

“那好。”周至在秦海峰和司机战士奇怪的眼光下，从后备箱里取出一个又长又粗的塑料筒背在背上：“走吧。”

“首长。”门口的战士也给周至整这出给搞无语了，对秦海峰行了个军礼：“按照规定，我们要检查一下这位同志准备带入的东西。”

“你这什么东西，很重要吗？”秦海峰问道。

“没什么，一幅画。”周至将画筒取下来，将古画抽出来：“就不用打开了吧？就这样看看，不是什么不能带的东西。”

“你带这个进去干嘛？放车上不就行了？”

“不行，这是明初的东西，全世界也没几张，一会儿还要带去国博呢。”

秦海峰有些无语：“合着我们两家合作的事儿在你心里不叫大事儿，是吧？文科生！”

“岂敢岂敢。”周至连连摆手说道：“不过这事儿也不简单，我要说这幅画关系到民族和睦，你信不信？”

秦海峰想说不信，然而一转念想到这娃最近都在彝族地区活动，之前没有立刻随自己来首都，就是因为要开一处什么藏经洞，于是问道：“这就是你和彝族老人家开那什么洞子得到的？”

“是的，毕摩洞，彝族同胞里掌握知识的那些学者，存放经文的地方。”让战士检查完不是什么违禁品后，周至又将东西收好背上，一边跟着秦海峰进入大楼，一边跟他聊着。

进入大楼之后，周至发现这里一共有四部电梯，其中三部电梯是公用的，一部电梯前有一个玻璃隔断，秦海峰将自己的胸卡放在了识别机上，玻璃隔断前的一道金属门自动打开。

周至和麦小苗也学者秦海峰打卡进入，周至问道：“我们集团的门禁系统还挺好用的哈？”

“是吗？”秦海峰都已经朝着电梯走过去了，又走回来看了下门禁：“嘿！还真是你们集团的产品！”

“有个事情其实蛮搞笑的，”周至进了电梯，对秦海峰问道：“海军叔叔，你说是从零到一重要，还是从一到一百重要？”

“什么意思？”秦海峰没有明白。

“许多人说中国人对于现代科技没有做出贡献。”周至说道：“原因就是很多现代科技，都是外国发明的，因此认为中国将接下来的工作干得再好，都不算本事儿。”

“这是谁刺激你了是吧？”秦海峰疑惑问道：“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嗨！”周至笑道：“这不看到IC卡了吗？这玩意儿其实在我两岁的时候，就被法国布尔公司发明出来了，结果愣是二十年没有找到合适的应用场景，前年知识产权到期后，我们引进了生产线，交通卡，燃气卡，校园卡，现在已经进入了金融领域，光这些场景一年的需求量，就让华虹整了个盆满钵满，光利润就好几亿啊。”

“要这样论，”秦海峰笑道：“别人说零到一重要就重要呗，我们闷声发一到一百的财就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