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千五百一十二章 留给更需要的人

“这是他的一枚印章，章法挺好的，给小苗用也适合。”

“可我不会写字。”印章上面是冻，初看是一个桃子，但是仔细看却是个可爱的兔子，麦小苗倒是挺喜欢，不过她也见过周至用印章，都是写完字以后盖上，她不会这个。

“这个还可以做书房印。”周至讲解道：“就是在书籍扉页上盖上，表明书是自己的。快谢谢启爷爷。”

“谢谢启爷爷。”麦小苗从善如流，她分不清楚东西好坏，不过知道能够让周至不谦让的东西，肯定是好东西。

邓石如是清代碑学书家巨擘，擅长四体书，他学书应该是从篆书学起的，初学李斯、李阳冰，后学《禅国山碑》《三公山碑》《天发神谶碑》、石鼓文以及彝器款识、汉碑额等。

以至于他的书法以篆书成就最大，楷、行、草次之，还以隶法作篆，突破了千年来玉筯篆的樊篱，为清代篆书开辟了一个新天地。

篆书独步天下，篆刻自然就差不了，直接开创了一个“邓派”，风格雄浑古朴、刚健婀娜，书法篆刻相辅相成。后人称其“疏处可以跑马，密处不使透风”，非常有特色。

“科学院那边搞定了？要不过两天再走吧。”王老爷子说道：“让奢香夫人像再延展两天。”

周至摇着头：“就是搞定了才事儿多。我是真想不到现在的军工研究所这么……穷。”

因为要进行三方分布式算力部署，船舶动力研究所和科学院就需要添置算力资源，最起码要能够达到监视算力黑匣子的能力吧？

科学院还好些，船舶动力研究所就有点惨，他们计算机仅仅够画图纸用，要不然秦海峰也不至于把主意打到四叶草集团头上。

而且由于单位特殊，船舶动力研究所还不能直接接受外界的捐赠，也就是说，周至就算想要送设备给老爸的发小朋友，都不符合制度！

最终三方商量了一个特殊的办法，科学院送设备给研究所，四叶草集团送设备给科学院，这才让事情变得“可行”。

不过这中间需要做的事情就太多了，周至也不可能真让这些设备从蜀中拉过来，都是从港岛发沪上，然后分散中转。

而另一边，蜀中四叶草，会有研究所一个团队部署程序，用于摹拟演算，也是一大摊子的事情，因为是首次承接这种“国家任务”，周至还是觉得自己应该回去盯一盯。

还有冯雪珊在自己临来前叮嘱说回蜀都要跟自己谈谈，让周至有点不放心。

另外就是《奢香夫人像》，放在首都多一天就多一天的担惊受怕，自己可是拍胸脯打保票说了一定可以“完璧归赵”的，早走早放心。

毕竟故宫博物院自己，现在都没有明代宫廷正像，那些古画都在解放前被带去台岛了，留在大陆的都是临摹品。

直到次日将行李在机场托运，周至才算是松了一口气，利用最后一点时间，带着麦小苗在机场内的商店里逛了起来。

首都机场也有工艺品店，不过经历过这段时间洗礼的麦小苗已经真正的开了眼界，对那些东西一点都看不上了，最后就选了一个米老鼠的公仔，准备带回去送给吉列阿紫。

飞机降落到蜀都机场，周至和麦小苗从机场出来，就被老熟人，已经升任副厅的原胡处长接到：“肘子，《奢香夫人像》国博没有扣留的意思吧？”

扣留这词简直是神来之笔，周至笑道：“我觉得这画儿迟早还得去首都，不过那是你们系统内部博弈了，反正这回我是全须全尾地带了回来。”

“走，会厅里，大家还等着看画听汇报呢！”

等几人匆匆赶到厅里，省博和少数民族事务局的人也都到了，胡副厅长让人将画展开，请周至讲解画卷修复的细节。

都是自家人关起门来说话，周至也就比较随意：“其实这画能够回来还有很重要的一点，那就是我们蜀中给国博和故宫博物院送去了很多修复材料，包括利用张大千研发的夹江竹纸更进一步仿造出的几种宋代书画用纸，还有三眠蚕丝画绢，木质提花机仿宋锦、明锦，才算是堵住了两处地方，不好意思开口。”

胡副厅长笑道：“现在我们的这几样产品，差不多都快成我们的打门锤了，同其余地方博物馆、文化厅进行交流，可谓无往而不利。”

“就是成本还是有些高，要是能够再降点下来就好了。”省博馆长就轻轻叹了一口气，虽然虞唐基金会还算是大方，给省博分配的绢纸也有不少，但是好东西谁会嫌多呢？

“这个怕是短期内很难有办法，”周至自己都头疼，主要是这些仿古材料不需要很多的产量，比如“五星出东方利中国”织锦仿造出来以后，除了复制北疆出土的那个臂膊而外，还能干嘛？

又比如许多绫锦和纸张，甚至还要严格控制产量和去向，避免流入市场被人拿去造假。

产量不高，成本可就摊不薄了。

“先谈画吧，这画和先前比起来，可谓是天壤之别了。”胡副厅长认真观摩着画卷说道：“现在省里正在评选非遗传人，我看肘子你完全够资格嘛！书画修复不也是非遗？”

“还是先将机会留给需要的人，亟待抢救的项目吧。”周至暗暗叹气，今年省里终于开始有了保护非遗的具体行动，评选出来的省级非遗传人，每月会得到三百元的补贴，虽然这点补贴只相当于一个工人的工资，但是对于很多伸出窘迫境遇的手艺人来讲，真是雪中送炭了。

这一刻周至想到的倒不是自己，而是夹川北门口码头制造竹鱼竿的那位脾气古怪的老头，也不知道那店子在现代有机玻璃竿，碳素竿的冲击下，还在不在。

“咳咳……”麦小苗一看周至进入这样的状态，就知道他又神飞天外了，赶紧提醒他回来。

“哦。”周至这才醒过神：“接下来我就给各位领导，各位同志汇报一下这次首都之行，以及奢香夫人像的修复工作，还有之后在国博举办的，古代少数民族文化展的盛况……”

等到一场汇报讲完，画像自然就带不走了，连同从原画上剥离下来的原始标本，除了留在国博和故宫研究的两份，剩下也全部交给了省博。

从省博出来，周至扭头看着浣花溪边这处宁静的所在，充满了对自治区的愧疚之情。

凭自己的本事儿，只能将画带回到这里，估计是带不回州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