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老向的往事 上

“上山下乡，现在说起来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老向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之中喃喃的开始讲述......

上个世纪七十年代末，我作为地质大学的大学生响应最高指示到农村去，战风雪，炼红心，斗天地，铸铁骨。

说起来我们还签过保密协议的，不过这么些年过去，再守口如瓶也没了什么意义。

当年我被送到上水河村的时候正是敌特在黄河边上猖獗的时候，当时是在修建水电站，我和几个同学秘密被安排在下乡知青里送到了上水河村。

那时候公共汽车还在背着大大的锅炉，煤炭是我们最紧缺的资源，要知道那时候还没有煤老板这么一说，所有的煤矿都还在国营工厂里，那时的煤矿工人地位极高，甚至有专供煤矿工人的大前门和茅台酒。

由此可以看出那时我们的用电是多么紧张，所以我们被委派成第一批沿着黄河来做地质考察为后面的水电站建设做先锋队。

我们第一批先锋队只是负责勘探，也就是扛着水准仪在黄河边的山林做地形勘察，以及地质标本的收集，然后在地图上为后来的部队做好标记。

我们第一波人是十分危险的，要知道那个时候可不像现在到处都是旅游区，而是到处都有着潜藏的危险，原始的山林，还有地方上仍旧存在的土匪时刻对我们的生命安全造成威胁。

同样也为了防止有敌特潜入到我们之中，所以特别保卫小组荷枪实弹的对我们进行保护和监视。

可能你会觉得我是在夸大其词，但你可要知道那个时间是我们无论是外|交还是特大灾害可谓是内忧外患，无论是苏修还是美特甚至是台岛的残留势力随时都可能对我们的勘测造成威胁。

我那时才十**岁，正是觉得要轰轰烈烈做出一番伟大事业的时候，要知道第一批帮助建立水电站的人是何等的荣耀。

所以当时我跟着同学几乎是没日没夜废寝忘食一般进行着地质勘测，几乎说是用双脚丈量黄河都不为过。

当时因为勘测工具的落后，只能用人力一点点的往前推，因为河流走向，地形位置，甚至是地质构造的不同，我们被分成了很多段。

因为上水河村的河流落差和地质条件完全没法满足建造水电站的基础条件，所以很快我和同学就提出继续往前跟进帮助下一个河段进行地质勘测。

因为我们的积极，加上当时的地质专业大学生实在不多，所以很快就得到了上面的批准。

为了掩饰身份，我和同学就以挖河工的身份被外派，因为黄河需要开挖的河道数不胜数，所以我们几个人的消失并不会被注意到，因此我们就到了下一段的地质勘测小组。

也就是在这个地方，我第一次见到了黄玉珠，和我一样，黄玉珠也是地质专业的大学生，因此我们很快就找到了共同话题。

事实上我在几个同学里面并不是最显眼的，但愿意接触黄玉珠的人只有我，不知道为什么，黄玉珠始终在团队里是被排挤的角色，显得很不合群。

起初我是以为黄玉珠放不下大学生的身份，可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我才发现这个女人不仅冰雪聪明，学识渊博，而且吃住绝不搞特殊化，一点都没有专家学者的架子。

也是在后来我才从同学那里得到警告，原来黄玉珠在老美那里留过学，保卫小组一直在监视她，对于这样一颗随时可能爆炸的定时炸弹，没人愿意受到牵连。

可我知道我离不开她了，因为我喜欢上了她。

可时间一久，我就发现黄玉珠的行为有些不太对劲，准确来说她似乎对地质勘测并不是十分感兴趣，我不止一次看见她对着黄河发呆，甚至对着河里的大鱼喃喃自语。

这时我才知道，黄玉珠之所以能够忍受监视和同伴的白眼留在这里不是因为她是敌特，而是因为她对着黄河，或者说河里的鱼有着某种近乎病态的执着。

因为有了我们的到来，黄玉珠小组勘测速度加快了不少，他们所在的黄河段水势落差极大，是有希望建造水电站的。

就在我们欣喜若狂的时候，现实却给了我们当头一棒，地方上告诉我们工作必须得暂时搁置，因为我们断粮了。

那是正动荡的时候，由地方上承担的知青口粮早就已经断顿，而我们作为地质勘测组，口粮是由上面直接拨给地方，动荡的时候谁能记得我们这些无名之辈，所以口粮到不了地方，我们很快就到了弹尽粮绝的禁地。

虽然我们据理力争但地方上的粮食也已经捉襟见肘，没办法，地方只能答应我们以工换粮，自己养活自己。

所以我们就真的从勘测组变成了挖河工，那日子真的是苦不堪言，因为身边有黄玉珠，我没怎么觉得累。

挖出铁狮子是在我们做挖河工一个月后，当时上面很重视，说要派一批文物专家现场进行考察，鉴于我们的发现，口粮会很快拨下来。

就在我以为一切会往好的方向发展的时候，黄玉珠却变得越来越古怪，她常常一个人坐在铁狮子边上发呆。

终于在文物专家组到来的前一天，我知道了她一直隐藏着的答案。

那是一天深夜，我现在还记得那天的月光像是萤火虫堆在一起，黄玉珠悄悄叫醒了帐篷里的我示意我跟她出去。

我当时紧张极了，要知道保卫小组前不久才通过情报知道有敌特潜入到我们的勘测小队里，这个时候贸然离队万一被发现可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可等我出来的时候，这才发现黄玉珠并没有在帐篷外面等着我，而是径直朝着我们挖河的河道走去。

等我追上去的时候，黄玉珠已经站在了铁狮子边上，她在月光下对着流星许愿，我的一颗心直接就完全飞在了她身上。

在那一刻，什么敌特都见鬼去吧，我知道我已经深深地爱上她无法自拔。

而令我怎么也没想到的是，黄玉珠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

“对不起，我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