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实心眼儿的堂大舅哥

林里琢磨着要不要把兜里的水龙头借给他用，就见人家手背朝后遮遮掩掩的攥着一把铁锁，瞬间就失去了助人为乐的想法。

“大哥，你上火了？”

“唉！这两天没怎么出门儿溜达，炕烧的又热，火气大的厉害。也有可能是野鸡吃多了，油水大，没发泄出去，憋的。”

“哦。要不咱们约一次？”

“额~也行啊！那就明天？”

“好啊好啊！我也正想这么说呢！也到了该去看看套子里面有没有收获的时候了。”

两人约定了时间，就感觉平静的生活中突然多出了不少事情。又打了个招呼闲聊了两句，都往自己家里去了。

林里回到家，把明天要用的工具又整理了一番。清点了一下见没什么疏漏，就充满了朝气的又回了家。

照样是夜晚 的一人独居。但林里似乎已经适应了这样的生活。趁着饭后空闲的时间，从灯口上拉了一条电线，把收音机挪到了炕上。

又搬了一张炕桌放到褥子旁边，上面放满了晚上可能用到的东西。比如盛放了半杯凉白开的茶缸。火柴香烟等物品。琢磨了一下，又去柜子里面摸了一把苦杏仁儿出来，打算等明天出发前用炉子烤熟了带着路上吃。放出来是怕明天走的时候给忘记了。

第二天一早，林里就把家里的活儿干了个通透。水瓮也都加满了。这才去隔壁喝了两大碗用砂锅熬的黏糊的稠粥，又带了些干粮。

又把杏仁儿放到炉圈儿上，文火烤着。

不一会儿，杏仁儿表面变得渐渐焦黄了起来，一股杏仁儿的味道充斥着房间。把坐在炕上的淑芬馋的直流口水。

“你是别想了。这个两年内和你无缘的。馋也没用。”

淑芬白了一眼林里，忙着喂孩子去了。

“哎呀！你怎么弄了一把杏仁儿啊！都是今天要带的吗？”

林里正在给杏仁儿翻面儿，丈母娘从外间回来，拿进来一叠冻的硬邦邦的尿布，挂到了烟筒上。见林里烤的杏仁儿不少，诧异的说道。

“没有，我就是想着既然要烤，那就多烤一点儿吃好了。反正接下来几天都要进山，一次多弄点儿。省的麻烦。”

“这个可不能多吃啊！这就不是个贪嘴的东西。”

“知道的妈，你就放心好了。”

啪~

烤的时候差不多了，杏仁儿开始陆续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林里急忙用炉锥扒拉着把烫手的杏仁儿扫到了簸箕里面。不顾烫手的捡了一粒爆开的放在手里搓。

干酥的外皮已经有些焦糊，没搓两下就掉了个干净，露出了满是光泽的内里。

丢进嘴里细细咀嚼着，露出了满意的表情。

一五一十的当着丈母娘的面儿数了十二粒出来放到了口袋里面。两个人分，也不算多。至于刚才吃的那一粒，就当没看见好了。这又不是多一粒就中毒。

准备好了一切，和家人辞别，这才和堂大舅哥会合，再次进山。

和上次有些漫无目的，循着野味儿的足迹赶路不一样。这次的目的首先是那些设置了两天多的套子。毕竟那是提前设置的东西，不看看总是勾人的厉害。

“林里啊！乡里的条件怎么样啊？”

林里知道这是问林副书记的现状呢！想了想又把那天和淑芬母女二人说的简化了一下告知了堂大舅哥。

“哦！有炉子肯定不冷了。咱们在山里那么冷，但点一堆火就不冷了，还热乎着呢！”

“大哥，主要是床铺凉啊！”

“哦，也对。炕烧不热踩上去都吸的厉害。唉！这做官也不是个什么好事儿啊！要是有大通铺就好了。”

“哈哈，笑死我了。大哥，你想一想，一群中年领导睡一张大通铺，那场面。”

毕竟是见过村里干部在一起时候的人，堂大舅哥愣神想了一下，就哈哈大笑了起来。

两人一路说笑，很快就找到了上次那个小小的窑洞，停下来喝了两口水坐了一会儿。循着记忆中的位置，两人很快就找到了第一个套子。别说兔子了，就是连一点儿套子挪动的迹象都没有。

“大哥，会不会是兽道估算错误啊！”

“啧啧，你以为放一个套子就能有收获？简直是想瞎了心了，要真是那样，兔子早就死绝了。还轮得到你逮？”

唉！失败的男人啊！就是这么易怒。

林里没说话，继续跟着堂大舅哥往下走。一路上的几个套子也都是空空如也，让人越看心情越糟糕。

还好，等看到快二十个的时候。一道灰色的身影出现在了两人的视野里。堂大舅哥一个健步冲过去就把它扑到 了地上。随后猛的抱住，随后警惕的缓缓张开了手臂。

等林里过来的时候，一只死不瞑目的兔子出现在了林里的面前，眼睛正直勾勾的看着他，看的林里口水直流。可惜只有一只兔子，要是多几只，就能凑一盘儿麻辣兔头了。

“别抱着了大哥，都死了，硬了都。”

看堂大舅哥那对待活物的把式，林里觉得他所谓的好猎人称呼都是大家抬爱罢了。要不然也不会被一只已经冻硬了的兔子就让他这么激动。

“咳咳！你以为我不知道啊！抱在怀里硬邦邦、凉飕飕的，一看就知道是死的。我就是想吓你一跳。让你觉得它是活的而已。”

“活的怎么就能吓我一跳了？”

“废话，我刚才要是稍稍松点儿手，做出一副它要逃跑的架势，你还不得连滚带爬的往过跑啊！”

林里被堂大舅哥弄了个无语，心说你要是这么一惊一乍的玩儿狼来了，我就敢真的放跑了一只活的。

“行了行了，这只给你带回去洗剥了给我叔带去乡里打牙祭好了。他这高升了之后，我还没送过他礼物庆祝他高升呢！”

“别呀！一只兔子顶个什么用。人家现在可看不上你这点儿东西，小气吧啦 的，要送也送一只狍子啊！那玩意儿大，吃起来管够，那才爽呢！还能顺便宴请一下同事们，一只兔子够谁吃的啊！吃小灶不是得罪人嘛！”

“哦。一只兔子还不够？竟然要一只狍子？你也真是心大。我就是给自己叔儿送东西而已，哪有你说的那么势利眼。切，不要算了，带回去给你嫂子吃去。争取生一个十斤大的胖闺女出来。”

“牛逼啊！”

堂大舅哥愣了一下， 明白了林里话中隐含的意思，呸了林里一口。

涨红着个脸把勒进兔子皮毛里面的铁丝拆了出来。看着满是血迹冰碴的套子，估计这个不清理是不能用了，就干脆收进了箩筐里，和兔子放在了一起。

两人忙完这些，又继续往前走。但他们的运气实在不怎么样，后面的都是空套不说，还丢了几个套子。看那模样，竟然是被其他野兽给捷足先登了。地面上都是兔子的残骸和血迹。

“嘶~这不会是狼吧！”

堂大舅哥一脸凝重，观察了一下现场留下的足迹，又往四周转了一圈儿，终于找到了决定性的证据。一摊冻的硬邦邦的狼粪。

“这难道就是生狼烟用的狼粪？我还以为多精贵呢！怎么就这么一坨啊？看起来也没什么不同啊！”

“这还没有不同呢？黄灿灿的，一看小日子就过的不错。而且你是不知道，狼粪要是干了，那就是白色的了。”

啧啧，白色的便便，好像麻雀之类的鸟粪也是那个颜色。就是不知道麻雀屎收集起来点燃了会不会有狼粪的效果。烧鸟粪这种事儿，好像真的没有人试过哎！要不哪天闲下来了实在无聊，就收集一把烧来试试。无聊的生活里面需要情趣嘛！

“哎！你干嘛啊！你收它干嘛啊！”

堂大舅哥还在对着一坨翔研究，就见林里从背篓里面拿起一个小铲子，熟练的把那摊狼粪给铲进了背篓里面。他们出来的时候不光肩负着打猎、砍柴的职责，还顺便拾粪，用来烧或者肥田。只是以前碰到的少罢了。

“当然是带回去晾干啊！我打算亲自点燃了试试，看是不是传说中的能传那么远，值得专门在历史中留下诺达名头，什么烽火狼烟啊！狼烟四起啊的，简直是如雷贯耳啊！”

“啧啧啧，我看你就是闲的。还想亲自验证历史的真实性，我就不信婶子能让你在院子里面烧粪。”

一想到那么浓的烟气在院子里升腾而起，不定被村里人怎么看呢！

“我可以等烧火的时候，趁人不注意偷偷的把它塞进灶台里面，然后去院子里看烟囱啊！啧啧，那个场面估计很让人震惊啊！”

林里一想到后世有一个老光棍用破鞋当柴禾烧，蒸一顿饭正好一双破鞋，不用怎么储存柴禾不说，还不用怎么掏灰，做饭的过程还被简化了不少，火着了都不用管的。

就是浓重的烧胶皮、塑料的味道和黑色的絮状物体弄得四邻不安，跟着闻了好几年毒气，还好他想出这个懒招儿没几年就死了。要不然邻居们念在他一个老光棍的份儿上，还真不好说什么。

堂大舅哥也被林里描述的场景愣了一下。估计从来没有人为了看狼烟偷偷把狼粪丢进灶台，还顺便烧狼粪做饭吧！也不知道做出来的饭有没有别样的味道。反正用柴草做饭，饭菜就有一股子柴草的味道。闻起来挺清香的。

想到这里，堂大舅哥又开始四处转悠。打算自己也带点儿回去烧着玩儿。毕竟冬日里能干的事情太少了，而且他老婆还怀上了，能干的事情那就更少了。

不过事与愿违，一步慢步步慢。别看天寒地冻的，狼吃生兔子都习惯了，又没吃坏肚子，哪能在附近接连拉屎呢！即便人家拉稀，也得能捡回去啊！难道捡一摊冰疙瘩回去？丢到灶台里面，那肯定冒烟啊！但是不是狼烟就不知道了。

怕堂大舅哥恼羞成怒去告状，赶紧给人家分了一半儿狼粪，这才悻悻的又接着往下走去。但其余的套子也都空荡荡的，估计兔崽子们都让狼给吓跑了，改道儿了。

堂大舅哥没有捡到狼粪，虽然被林里分了一半儿过来。但他现在脑子里都是林里那种关于烧粪的奇思妙想，毕竟驴粪烤土豆儿味道很不错，吃起来还沙沙的。

一看到路上不时出现的一滩滩兔子屎，就想捡点儿回去烧着试试好不好玩儿，就一路捡了不少兔子屎丢进了背篓里面。美其名曰，闲得蛋疼。

兔子只捡了一只，还碰上了被狼口夺食这种糟心事。两人也都不敢再深入野外。在周围打了个转之后，就砍了一些柴禾。回去的路上又把套子收起来带了回去。既然来了食物链顶层的动物，那这些在人家狩猎范围内的套子也就没有了多大用处。还是带走了收拾一下，等下次换个地方再布设才是正理。

如此这般，两人的散心泻火之旅，竟然成为打柴拾粪的收集体验。

回到家后。林里偷偷把狼粪藏了起来。一晚上睡的不怎么踏实，迷迷糊糊的，总是想着第二天天亮之后丢一截狼粪进灶台的场景。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等待了一晚上的林里起了大早。天一亮，林里就忙不迭的去把那悄悄砸下来的一小截还冻着的狼粪藏在了手里。

没有忙着出去做事，反而是围在灶台附近忙活，正想着怎么避开大家的视线，找个机会把它偷偷丢进灶台里面，就听到院子里的丈母娘大声喊着什么。

竖起耳朵仔细听了一下，才听清楚了大致的内容。

“黑···浓···呛人”之类的词汇层出不穷，听的林里一头雾水。但一想到昨天拾粪拾的都快迷瞪了的堂大舅哥，林里心中大叫不好，就火急火燎的跑到了院子里面。

还没出门，刚撩开门帘，一股烧骨头、毛发的那种焦臭味就扑面而来。捂着鼻子定睛一看，外面的天空都有些昏暗，原来是因为今天天气阴沉，气压较低的缘故，所以烟气没有像以往那样往上冒，而是破天荒的往下走了，正好飘到处于下风位的林里他们家院子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