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琐碎

“干的快是快了，可是这些尿布都有些年头了，攥水的时候用的力气大了，很容易损毁的，家里尿布现在不怎么够用，你可得悠着点儿啊！”

听淑芬说完。林里才发现家里原来缺的东西这么多。不过就算买新布回来估计也舍不得用。能省则省。

突然，林里灵光一闪，一拍脑袋说道。

“那两条的确良的苦茶籽呢？要不拿出来给孩子们修改成尿布吧！孩子现在还小，不怎么扑腾，这不正好嘛！”

“呸！滚的远远的吧！我害怕孩子让电给打的吓着了呢！你要是想用你拿去用，我家儿子才不用呢！”

“额~我这么大人了，哪里用得着尿布啊！对了淑芬，那两条的确良的苦茶籽是不是改成什么了？”

淑芬闻言白了林里一眼，神色有些不自然的说道。

“你问这干嘛啊！都是女人家的事儿，不管改成什么你也得用。”

见林里还要问，淑芬急忙转移了话题。

“对了，你的脚也好了。这些天又闲的厉害，让你写书你也不写，以后孩子们的尿布就承包给你了。”

承包？这可是长期性质的啊！洗的时间长了不得腌入味儿啊！

林里一下子就抓狂了，但是又不能说自己不洗。而且淑芬转身就给孩子喂奶去了，哪里等他辩解啊！根本不给机会。

“额~要不我现在就开始写书？”

“想写就写吧！你又不可能一天什么都不做就写书，等写累了就去洗尿布，劳逸结合嘛！变着法儿的找点儿事儿做挺好的。”

听淑芬这么说，林里知道自己承包定了。

唉！承包就承包了吧！总不能一天天的闲的无聊。

哎？不对啊！林里很快反应了过来了，自己一天天的可很忙啊！

挤羊奶、挑水、搬鸡笼、喂小鸡，最近还加了个和黄鼠狼斗智斗勇，这一天过的也挺充实啊！

想到黄鼠狼，林里打算出去看看洞口怎么样了。虽然是早上才封了洞口，但是有点儿好奇啊！

“干什么去啊？”

林里刚出门口，就被站在院子里晒太阳的林支书喊住。

“爸，我去看看黄鼠狼的洞口怎么样了。”

“闲的。”

“呵呵~”

林里不好意思的挠着头。

“去吧去吧！多大的人了，还一股孩子气。”

“那我去了啊！爸！”

林里一边儿走一边儿嘀咕，还孩子气？别看不到十八，娃都两个了。

一路走到黄鼠狼洞口的位置，见封住的洞口还是老样子，又在四周转悠了一圈儿，没看到新的洞口。看来是那条黄鼠狼晚上活动的太剧烈，又被铁猫夹了腿，白天没有挖洞找出路的力气了。又或者憋死了？应该不会，更有可能的是还存在别的洞口。

见没有热闹可看，路过大门的时候发现堆肥的垃圾堆上上午刚刮出来的臭臭有点儿显眼，过去踢了几脚土盖住，才又回了家。

回到家的时候，丈母娘已经把米面安置好了。林支书正用笤帚帮着扫衣服上的面粉呢！见林里进来，丈母娘倒没什么变化，反而是林支书躲在丈母娘身后扭捏了 起来。

林里赶紧小跑着进了房间。刚刚他可看到林支书那要吃人的眼神了。也不知道这么一跑，会不会加重林支书对自己的“记恨”。

“干嘛了？还跑着回来的？”

“呼~~我看到爸在院子里用笤帚给妈扫衣服呢！”

“啊？那也不用跑吧！”

“可是爸藏到妈身后用眼睛瞪我来着，所以我赶紧跑了。”

淑芬愣了一下，随即大笑了起来。

“真是的！这有啥呀！你们男人真的~~哈哈哈~~”

林里也觉得林支书那种没来由的尴尬很好笑，配合淑芬笑了两声。但是又顾忌到窗外有耳，赶紧停了下来。

“对了淑芬，那两条的确良苦茶籽到底做什么用了？你还没有告诉我呢！”

“额~不告诉你，等做出来你就知道了。”

“不用这样吧！终究还是会知道的。早点儿说了吧！我让你吊着胃口呢！”

“不说不说。不能说啊！”

见淑芬这小妮子话里带着挪喻人味道，可又不肯说。林里将双手放在胸前，哦！不是擦玻璃，而是十指缓缓张合，配合着脸部的猥琐表情，一看就知道没想着干好事儿。

淑芬见状赶紧抱紧胸口，一脸警惕。

“你要干嘛？”

“嘿嘿~~我要干嘛？我要挠你的痒痒。”

“啊~唔~”

到底是估计着院子里的父母，淑芬刚一出声，就又腾出手来捂住了嘴巴！

一脸猥琐的林里哪里肯放过这个机会，十指大动，一时间，屋里的气氛有些暧昧。毕竟是新婚燕尔，很快，淑芬就涨红着脸坚持不住了。

“停停停，我说，我说还不行嘛！”

“哦？那就说。”

“把手拿开！”

“不拿，我现在要是拿开了，你肯定就转移阵地了。到时候想抓住你可不容易啊！”

林里说着话，又在淑芬胳肢窝上挠了两下。将僵直的淑芬弄的直哆嗦。

“的确良用来做袖口了。”

“哦？袖口？”

林里的衣服都是一种布料做的，袖口也不需要什么特殊材质啊！

“是棉衣的袖口。”

哦~淑芬这么一说，林里就明白了。这个年代里，每人也就那么一两套衣服，冬天的时候更没有替换的衣服，尤其是棉衣，所以会出现洗了之后没有衣服穿，只能光屁股盖着被子在家里窝着的情况。

为了改变或者说缓解这一现状。冬天的时候一般除了外套太脏没办法，其他的都不会洗。但是袖口之类的地方是最容易脏的，尤其是小孩子，冬天的时候鼻涕本来就多，总是用袖子擦鼻涕，不出一个月，袖口就会结上一层黑亮黑亮的硬壳，在阳光下还会闪闪发光。

所以后来棉衣的袖口一般都是另外在表面缝上一层，等脏了之后就拆下来洗了，然后再缝上去就好了。

“原来是这样啊！挺好。的确良做袖口应该不错。摩擦生电，然后紧紧的贴和在手腕上。这样就不用冻手腕了。这个想法是你和妈谁想的啊！蛮不错的。”

“嘿嘿，是我俩一起琢磨出来的。毕竟的确良的特性也太奇葩了。思来想去也就只能这么处理了。”

“哦~哎？棉衣的袖口能用多少啊！那可是两条苦茶籽呢！尤其是爸的屁股不是一般的大，一个苦茶籽能顶我两个，剩下的呢？”

“剩下的？剩下的就没有做别的了。等有机会了再做别的。还有啊！别这么编排我爸，让他知道了大耳瓜子抽你。”

“嘿嘿~~我说的也是事实嘛！你不说他怎么会知道啊！总不会听墙根儿吧！那也太龌龊了。”

“呸！你你才龌龊呢！你快点儿起来吧！压的我有点儿难受。”

“又不是第一次了，怕什么啊！我又不吃人。”

额~说到这里，林里就想起了河边儿发生的故事。自己竟然不知不觉中带入了语境，好可怕的感染能力啊！

“快点儿的，哎呀！妈过来了。”

听到屋外的脚步声，林里一个弹跳就站到了地上，夫妻二人赶紧整理衣服。虽然没有发生什么，可两人气息紊乱、面部充血、衣衫不整，让人一看就知道毛病在哪里了。

“中午想吃什么？咱家新米面下来了。哟！这怎么没在院子里晾，反而端回来了。”

进门的丈母娘碰到了端着脸盆正要出门的林里，疑惑的看着脸盆里的尿布。

“妈，我这不是第一次洗尿布嘛！怕洗不干净，进来让淑芬帮忙把把关。”

“这有什么把关不把关的，一个尿布，洗干净了就行了。”

林里看了一眼已经恢复如常的淑芬，自己没有白给她争取这几秒钟，恢复的还真快。

“那妈你们聊着，我出去晒尿布去了。”

“先别走，中午打算吃什么啊？新米面下来了。咱们今天做的花样多点儿，犒劳犒劳自己的肠胃。”

“妈做什么都好吃，我吃什么都香。您和淑芬定夺吧！我都行！”

“嘿！你这孩子，和谁学的，这么会说话。”

丈母娘笑呵呵的赞了林里两句。

说话间，林里已经出了院子。

坐在房门口抽烟的林支书见林里出来，还白了林里几眼，显然对自己和爱妻的日常被林里看到很恼火，但一时之间又没有机会惩治一下林里，很郁闷。

林里感受着后背灼热的视线，目不斜视的走到院子当间，两侧院墙之间拉起来的铁丝前，磨磨蹭蹭的将尿布一片一片的铺展晾晒了上去。随后朝林支书反方向的位置转身，又目不斜视的进了房间。仿佛那个口鼻一直冒烟的林支书是空气一般。

刚进房间，林里就靠在合上的门上大口的喘着气，右手不停的敲着胸口。林支书的气场还真强，让人不愿面对。

“林里，淑芬说中午想吃莜面饸烙，你想吃什么啊？”

恰好丈母娘出来，林里急忙站直了回话。

“哦，我也想吃那个。呵呵！”

“再想想，今天是新米面。”

林里想着今天新出的米面，黄糕？可是没有鲜豆腐啊！肉现在也吃不上，没有个能沾的，排除。

小米粥中午吃不合适，再说了，前两天才刚吃过。

想到这里，林里竟然想不到更多的食物了。也对，粮食本来就缺，更别说配菜调料了。也就是女人们会想着法子的换花样，要不然天天就是面和米那就糟了。

“妈，我想不出来了。就莜面饸烙吧！挺好吃的。”

“行，那我回去自己琢磨琢磨。”

送走了丈母娘，林里这下也不敢出门了。万一被林支书堵了，接下来几天估计没好日子过了。

“我就想起来个莜面饸烙，别的都想不起来。”

“哦。毕竟选择太多了，一时想不起来也正常。对了淑芬，今天家里有新米面，要不你和妈一起做饭去吧！孩子交给我来看着就好。”

淑芬诧异的看着林里，好像自从孩子出生后林里还从未和孩子单独相处过。猛的把孩子交给林里，心里有点儿不放心啊！

“额~你行吗？”

“行！怎么不行！臭臭都拉过了，除了喂奶我没有，其余换尿布什么的我都没问题的。”

淑芬这话说的，什么行不行的。关键是那小眼神，简直欠收拾。

“你放心好了。你就是去妈那边了，也就几步路的距离。要是我这边降服不了两个小的，我直接喊你不就行了。”

“嗯！说的有点儿道理啊！那要不~你帮着看一会儿？”

“什么叫帮着，好像这不是我儿子似的。我看自己的孩子，天经地义。”

淑芬无奈的吐了口气，虽然心里还有些怀疑，可林里说的也没问题，就撩起小被子解开尿布看了看，又把炕上一系列用品和林里事无巨细的交代了个遍，把林里安顿到炕上，这才一步三回头的走了出去。

等听到淑芬关门的声音，盘腿正襟危坐的林里立马托着头半躺在了儿子旁边。

看着眼前两个粉嘟嘟的奶娃娃，嘴角拉扯着久久不能消散的笑容。伸头过去用脸蹭了蹭娇嫩的小脸蛋儿，林里龇牙咧嘴的无声笑了起来。

奶娃娃就是好，身上香香的，比街面儿上乱跑的那些泥猴子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呼~~

大概是林里的动作惊扰到了孩子的睡眠，长出了一口气蹭了几下小被子，两只小手扒拉了两下，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在一旁屏气凝神的林里擦了擦额头上冒出来的虚汗。

这要是醒来了，肯定得嗷嗷的哭。一个也就算了，他勉强能招架。可两个凑到一起，那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林里肯定伺候不过来。到时候把淑芬叫过来事小，要是无所事事的林支书蹭过来就完蛋了。不正好把借口递给人家了嘛！

坐在炕上无所事事，林里将尿布展开重新叠了一遍，数了数量。又将抹布、罐头瓶什么的拿起来看看又放了回去。甚至闲的无聊还闻了闻罐头瓶里面的味道。虽然是婴儿，可罐头瓶用的时间长了，那尿骚味可一点儿不比成人的轻。

“唔~”

嗯？听到神兽苏醒的声音，林里如临大敌，赶紧伸手轻轻的在小被子上拍。

但好像没什么卵用。

小家伙儿的动静越来越来，嘴角也渐渐弯了下去。

眼看就要裂开嘴哭，林里结合这些天的育儿经验，赶紧将被子撩开。拿过罐头瓶，将尿布扒开就伸了过去。一手拍打着孩子的身体，嘴上还吹着口哨。

唰~~

看着童子尿精准无误的流进罐头瓶，林里长出了口气。等水流接完，擦拭了雀雀。将小家伙再次包裹好之后，林里干脆又过了炕的另一边，提前准备好了一应事物，撩开小被子下摆，罐头瓶直接伸了进去。等孩子有感觉了，直接处理现场。

吱呀！！

房门被推开，匆匆赶过来的淑芬手里还沾着水。看着林里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就觉得好笑。

“你傻呀你。一直举着罐头瓶接吗？”

“刚刚那个小的尿过了，我觉得这个也差不多快了。”

“孩子还小，家里又不够热，你可别把他弄的着凉了。快点儿把被子放下来。”

孩子妈发话，林里不敢忤逆。不过罐头瓶也没有往外拿，而是用尿布将旁边包裹了起来，留在里面了。

“真懒。你要是个当妈的，孩子们得让尿给淹了。”

“不至于。到时候找几个像咱爸一样准备拿童子尿泡杏仁儿的老头儿就行了。这无根之水总会有去处的。”

“呸！童子尿泡杏仁儿那可是治疗咳嗽的偏方。可管用了。对了，你要是咳嗽了，到时候也吃点儿。这两天杏核估计都晒干了，爸也快去别人家买了。”

这个年代的杏儿林里吃过几次，相比后世比鸡蛋还要大的白水杏，这个年代的杏儿大的有红枣那么大，但极少。更多的是鹌鹑蛋那么大。而且核大皮薄，果肉少，不过味道很浓郁。就是有时候浓郁的味道可能不是你喜欢的罢了！

“哦？杏核？咱村里还有人家有杏树吗？”

林里记得九十年代的时候，他们村里数遍了也不一定有十颗杏树。

林家庄这种土沟沟，林里还真没见到杏树的存在。

“怎么没有啊！只不过都在人家的院子里面长着的，你平时看不到而已。”

“吹呢吧！村里人家的墙头多低啊！还有我看不到的杏树？”

“哟？墙头低？你一天天的爬人家墙头上干嘛？你是看到别人家什么了？”

“没有没有，我是那种人嘛！我就是这么一比喻。”

林里赶紧矢口否认，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还是接着聊杏仁儿的事儿吧！

“杏仁拿回来咱们炒着吃点儿吧！可香了。”

“哦？你喜欢吃炒苦杏仁儿？”

“当然了，抄杏仁多香啊！”

“行吧！到时候用火铲给你塞进灶台里面烧点儿吃。”

哇~

哎呀我去！两人聊天儿的时候忘记看孩子了，夹着个罐头瓶的小家伙儿醒了都没人管。

听到孩子的哭声，赶紧撩被子接尿。

可不良后果已经铸成，淑芬赶紧堵上了孩子的嘴。要不然另一个也得被吵醒，果然是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啊！

“去去去，赶紧收拾好出去吧！一点儿事儿也帮不了，反而帮倒忙。”

林里将湿了的尿布抽出来换上干的，在淑芬的白眼中拿着罐头瓶将尿倒了出去。

转眼又到了吃饭的时候。

丈母娘兴高采烈的一揭锅盖，将香喷喷的饭菜端到了炕上。

“今天做的多，可劲儿的吃。”

林里也不客气，给自己的大海碗里面夹了满满一大碗莜面饸烙，又夹了几筷子咸菜，端着跑到门口蹲着吃去了。谁让林支书一直瞟林里呢！受不住啊！

新下来的粮食味道果然不一般，满满的都是植物天然的味道。相比后世的粮食，口感粗糙了些，做出来的外表也没那么好看，可味道香了不知道多少。

“怎么还跑到院子里来了？炕上坐腻味了？”

“呵呵，妈，没有的事儿。我就是看村里人都蹲在墙根儿下吃，我也想试试。”

“呵呵。你这蹲在院子里和蹲墙根儿不是一个意思，学的不像。你得出大门蹲在墙根儿吃才有那个味儿。”

我去！丈母娘给淑芬送饭出来了，林里能明白。可林支书怎么也端着个碗跑出来了，刚才不好在里面盘腿吃饭呢嘛！

“下午的时候我去收几斤杏核回来泡药材吃。可是啊！这杏核没人帮着去皮啊！愁啊！”

“嘿嘿~爸！我闲着也是闲着，我来吧！我最喜欢给杏核去皮了。”

“那可是个苦差事啊！用斧子捣的时候还要用手抓着杏核，免的杏仁儿被砸烂了。这两三斤的杏核捣下来，手指都能给磨出水泡来。唉！这个事儿不好干啊！要不还是我自己来吧！”

“爸，你千万别这么说，没事儿的！我还年轻，正是该吃苦历练的时候，您千万不要心疼我，那样是对我的不负责任，不利于我的成长。”

林里大义凛然的表态，看的林支书有些傻眼。心说这种表情真恶心，明知道他是在作假，可你还不得不配合。

“嗯！那我就多收点儿杏核回来，帮助你成长。往年都是两三斤，但今年，我打算收八斤回来。”

“嗯！谢谢爸对我的爱护，我一定好好干。争取多多的磨练自己。”

神的八斤。你是得了肺痨了怎么的？要吃那么多。

“嗯！不错不错。对了，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想起来个事儿。你三爷爷最喜欢吃杏仁儿，但是这些年岁数大了，手抖的厉害，一直没人帮忙捣杏核。我寻思着你上次崴脚的时候还是你三爷爷帮着正骨的，你看~~”

林里知道这是林支书刻意为之。三爷爷的手抖不抖，好像林里不知道似的。扯出一个笑容，笑着说道。

“呵呵，爸，只要三爷爷不是太急，我都没有问题的。您老看着安排就好。来多少杏核，我就捣多少。争取捣出来的杏仁儿又快又完整，绝对不辜负您老对我的栽培。我一定好好进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