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返回廷根

佛尔思·沃尔坐在桌前，颇有些坐立不安——她从之前带领她走进非凡世界的那位老妇人口中听过“亚伯拉罕”这个姓氏，也正是如此，佛尔思对这种有着绵长历史的非凡者家族有着深深的忌惮与恐惧。别看她之前在奥黛丽和格莱林特面前那么的从容淡然，但说到底她也只是一条……咳咳，一个刚刚入门的非凡者，对非凡者的世界还是有着太多的秘密不知道。

“……你喝的魔药，是安丽萨留给你的？”高维做出一副“怀念”的模样，对着佛尔思深沉的说道。实际上，他并不认识安丽萨这位亚伯拉罕家族的遗孀，就算是这具身体的原主，也仅仅只是与安丽萨的丈夫有着些许血脉上的联系。

但是这有什么关系呢？佛尔思又不会知道这一层关系，外神也不会就这么简单的挑破。只要他说出来的话让佛尔思感到些许紧张和对过去的怀念，就可以帮助祂顺利的完成之后的目标。

“啊……是的，高维先生。”果然，在高维的诱导之下佛尔思对着他简单的讲述了一下自己取得非凡特性的经历，让高维“若有所思”的频频点头。等到佛尔思讲述完自己的过去，喝了一口茶水有些紧张的看着久久未开口的高维的时候，高维才长叹一口气，对着佛尔思“有些感慨”的说道：

“看来安丽萨是将你当作女儿了啊……唉，丈夫离世，自己又背负着亚伯拉罕的宿命，能做出这样的选择我也不是不能理解。否则，她不会将自己的‘非凡特性’传承给你。不过，佛尔思小姐，让我想想……她是不是之前还留给了你一串手链？”

“安丽萨太太曾经给失去母亲的我带来一段难以忘怀的温馨时光，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曾经充当了我母亲的角色。”虽然好奇于“非凡特性”是什么，但是佛尔思还是对着高维强调道：“手链……啊，对，是的。她留给了我一件有着超凡效果的手链——如果您是来找回这件物品的话，我现在就可以将其归还给……”

高维伸手挡住了佛尔思准备摘下手腕上手链的另一只手，阻止了她准备归还手链的行为。高维“沉思”了一会，对着佛尔思说道：“你是一位重视情义的姑娘。这串手链先留在你这里，我并不缺少这一件非凡物品，但是对你来说这串手链说不定有时候能救你的命。但是，佛尔思小姐，我有必要提醒你一件事，不到必要的时候，请千万不要动用这件非凡物品。”

“唉？”佛尔思一愣，刚想要开口询问高维提到的这件事和之前他所说的“非凡特性”的秘密，但就在这时她却发现高维一脸严肃。凭借着作家的直觉，佛尔思顿时了然——这件事情一定是触及了亚伯拉罕家族的秘辛，她想到这一点之后也就闭上嘴不再追根到底。不过这句话说完，高维却是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斟酌着说道：“不过，如果你想知道的话……还有一个办法。你也接触到了亚伯拉罕的血脉，也可以……”

佛尔思的耳朵动了动。

“你愿意成为我……或者说，成为亚伯拉罕家族的学生么？”高维作出严肃的表情，对着佛尔思郑重的说道：“我希望，这能够作为你送安丽萨太太最后一程的报酬，也是对你真诚品格的奖赏。如果，你能够成为亚伯拉罕家族的学生，我甚至可以提供给你这个途径下一个序列的‘戏法大师’魔药的配方。”

佛尔思狠狠的心动了。

“你真的想要收她为徒？为什么？”真实造物主看着高维，发出了沉闷的声音。在高维改造了极光会的信徒之后，祂的精神状态肉眼可见的改善了，不像之前那么的痛苦、也从一个完全癫狂的精神病人转变成了一个有时骂骂咧咧的精神分裂患者。虽然祂还是和在和自己疯狂的人性做着斗争，但在大部分时候，真实造物主都能将自己的呓语控制在神弃之地内部，不会过多的影响到外界的那些秘祈人。

“不，不是我。是亚伯拉罕家族，的学生。”高维俯视者强调道。

“嗯……”真实造物主转过了脑袋，看着自己面前高维俯视者故意制造出来的那些诱人的食物的虚影，忍住了开口骂祂两句的冲动：“你准备什么时候晋升‘隐修士’？”

“急不得。”高维俯视者摇了摇头：“上次的晋升是因为我当时实力低微，而且我还能用‘真实造物主的眷者’这个理由勉强糊弄过去，列奥德罗也能勉强接受这个被我‘篡改’过的事实。但是，这一次再这么快的晋升的话未免有些太不尊重列奥德罗的智商。祂就算再没有脑子，也是比巴德海尔（战神）那个叛徒要强的多的多。”

“我记得，黄昏巨人……啊，你为什么这么说？”

真实造物主突然来了兴致，看得出来祂对自己当年被背叛的事情还是耿耿于怀。

“这件事情还没有发生。”高维俯视者随口对真实造物主说道：“这仅仅只是我所看到的景象。但我只能不幸的告诉你：在我看到的大部分画面之中，巴德海尔最终的结局都非常丢脸。如果让宿命之环看到了巴德海尔的一生，祂也会为战神的光辉事迹竖起大拇指。”

叛徒最终死于背叛，黄昏巨人死在末日之前。这不是祂最喜欢的结局，因为不够曲折，但这一定是宿命之环这个战斗力不行的神棍最热衷的谢幕。

“还有。”

真实造物主冷不丁的说道：

“你给那个子爵的是哪一条途径的魔药，你竟然在他的身上留下了你的眷顾？”

“这件事情是A先生负责的，应该是序列九的“药师”吧？毕竟你的途径，呵呵，基本上有些地位的人都知道。而且，神的眷顾这种东西又不值钱，他身边毕竟聚集着这么多与灰雾相关的人。”

高维的嘴角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他坐在马车上，透过马车的窗户看了看眼前的格莱林特子爵，看见了他脸上那充满兴奋的光泽。一双透明的、近乎冷漠的双眼在格莱林特的背后张开，静默的注视着他。他身上口袋之中藏着的“药师”魔药的配方上的文字逐渐变形，变成了一份从来没有在地球上出现过的配方。

“维度”途径序列九，“演员”！

“有着我这个序列顶端的眷顾，想必你也不会因为这条序列之中包含着的污染而失控……”高维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说道。他的嘴角咧开，露出了一抹期待的笑容。

“鲁恩王国的贵族、一位期待着非凡能力的年轻人、未来这座舞台上最好的演员……”

皇帝在仪式上失控，这份结局既不完美，也不绝望。高维俯视者很不喜欢这样的剧本，祂准备遵从源质的本能，注视这位皇帝以最为惨烈的方式带着祂的王国走向末路。对了，还有奇克，祂现在还不知道祂精心选中的神降容器已经被祂放入了自己的目标。真不知道这位原初魔女到时候在看到祂捏着特莉丝的时候会不会像超星主宰一样破口大骂？

“黑皇帝，这能不能成为你陨落的助力？一位来自星空的眷者，一位觊觎着现实世界的外神……你不觉得，你既不如罗塞尔狠辣、也不如所罗门聪明么？你怎么敢死的这么便宜？”高维发现身边的A先生看了过来，脸上露出了亲和力极强的微笑：“走吧，A先生。”

“我们赶紧回极光会吧，时间不多了。明天早上，我就得回廷根，到时候这边的极光会活动就交给你了。”高维说道：“对了，到时候，如果真的有什么紧急的事情，你可以直接召唤我的信使来和我联系。”

A先生看着高维，似乎是在聆听高维召唤信使的咒语。

“徘徊于虚妄中的眼睛，隐匿在帷幕之后的贤者，独属于高维·亚伯拉罕的信使。”高维细心的嘱咐道：

“还有，在召唤这个信使之前，一定要向主祈祷。”

高维按着A先生的肩膀，郑重的说道。

阳光照在廷根的街道上，让没什么力气的流浪汉都打起了些精神。班森看了看自己的手表，无奈的叹了口气。果真富人也有富人的烦恼，就算是上次那位慷慨而热情的先生也会因为一些临时发生的事情而不得不临时回到贝克兰德。不过还好，他昨天晚上就收到了高维的信件，说是希望在今天早上能够尽快将上次洽谈的商业合作确定下来。

为了自己的薪水能够稳定的增长，班森决定一大早就等在约定好的地点，以此来表现自己的诚意。不过，他已经在这个高维预定的包厢之中喝了第三杯咖啡，这让他不禁觉得是不是自己来的太早了一点。但就在他准备站起身活动一下的时候，他发现包厢的门被一只手推开，抬头一看，高维穿着正装走了进来。

今天的高维没有戴之前的那片单片眼镜，防止在廷根的阿蒙顺着神秘学联系将莫雷蒂一家全部寄生、一网打尽，等到克莱恩这个“灰雾上的伟大主宰”回家的时候就发现班森和梅丽莎都带着单片眼镜微笑的看着他，在欢声笑语之中打出一波GG。

“您好，亚伯拉罕先生。您今天看起来气色不错！”班森站起身迎接，恭维道。高维“呵呵”的笑了一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用着玩笑般的语气说道：“或许是我回了一趟家，在家里的时候放松了不少。毕竟，每个人在家的时候都是他最舒服的时候，不管家里是什么模样。”

“是啊，高维先生。”班森明显是想到了自己的弟弟妹妹，脸上带上了一抹笑容：“您说的很对，在家的时候永远都很舒坦。”

高维一边浏览着班森递给他的合同，针对一些可能有着疑惑的点随口提出疑问；一边则是分出自己存在于无数个时空的意志，自己与自己进行着交流。

“我们还能回去么？”一个多愁善感的高维说道。

“我已经不记得我房子的模样，也不记得锅里蛋炒饭的香味了。等到我忘记所有的一切，你们也就不会再这样烦恼了。”高维俯视者冷漠的回答道：“没有家了，这片帷幕现在就是我们的家。”

“回不去了啊……”眼神平静到淡漠的高维难得的开口感慨道：“算了，这样的生活也不错。”

……

“合作愉快，班森先生。”高维愉悦的笑了笑，在合同的底部流利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按照我家乡的习俗，在办完事情之后总是要吃顿饭庆祝一下的。不过，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我们出去吃一顿，来庆祝一下我们合作的顺利？”

“额……可能不行，我的妹妹还在等着我回去呢。对了，高维先生，您叫我班森就行。”班森笑了笑，委婉的拒绝了高维的邀请：“我家克莱恩昨天晚上上的夜班，估计现在还在呼呼大睡呢。您应该可以理解，作为哥哥，我总归得回去照顾他。”

“啊，那现在确实是不合时宜。”高维露出一抹微笑：“不过，正好我也刚刚回廷根，我可以叫我家的‘仆人’做点‘因蒂斯’风格的菜系送来。你介不介意我来拜访呢，班森？对了，我不太喜欢‘先生’这个称呼，你直接叫我‘高维’就好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班森自然是没有拒绝的道理。他嘴角微微上翘，觉得面前这个有些自来熟的绅士却是有着令人无法拒绝的美好品格。班森笑了一声，真心实意的对着高维说道：“那我就恭候您的大驾了，高维先生。”

格莱林特子爵兴冲冲的拿着之前的魔药配方，找齐了上面的所有材料。他打开了一个A先生送给他的匣子，发现其中正是魔药配方的主材料。忽然，格莱林特头晕了一下，口中喃喃自语道：

“这瓶魔药……‘演员’的非凡能力，会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