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发布任务

独具特色的宽下巴，古代骑士的发髻，噙着冰冷笑意的眼睛……休·迪尔查半躺半坐于沙发上，仔细研究着奥黛丽给的那张素描。佛尔思则是慵懒的直了直身子，长出口气：

“休，这太难了。不仅仅是搜寻的范围太大，这个人还有着能够变成其他人样貌的能力，就算是我们这样的非凡者也没有办法在这种情况下找到他——奥黛丽小姐给我们的这份委托并不简单，或许，我们需要一些其他的帮助。”佛尔思在沙发上扑腾了两下，最终还是变作了一条咸鱼，躺在那里懒得动。

“或许可以从这些方面来调查……”休思考着，用手指无意识的敲了敲桌面，“我负责搜集资料，你来总结那堆金镑，不，那位海盗将军的爱好和特点。”

咸鱼立即不满的叫道：“你怎么忍心让我一个纤细、柔弱、敏感的作家去做这样推理的事情？我可不是侦探！”

“我需要强调一点，佛尔思。”休的身上发出了充满魅力和不容置疑的气质：“我现在只是一个仲裁人，而你更已经是一个戏法大师了……而且，你明明知道你的老师很快就要回到贝克兰德来检查你的消化进度，那你为什么还在这里摊着，不去消化魔药？”

“而且，我记得你在小说里的那一段推理描写的非常精彩，你真的确定你只是一个‘作家’？”休似笑非笑的说道，悄无声息的接近了佛尔思。

“你知道那段剧情消耗掉了我多少的脑细胞吗……而且，我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去扮演……”咸鱼扑腾了两下，试图狡辩，不过最终还是不敌休的暴力，落在了沙发的正中央：“要不然，我去问问我的老师，看他有没有什么办法……”

“你确定？”休狐疑的看着佛尔思，将这个想着逃跑的咸鱼按在了沙发上：“按你现在的消化进度，真的不会被你的老师责骂么？”

“我马上就会去扮演的……”佛尔思慵懒的说道，勉强挪动身子拿起笔准备开始写信：“反正高维老师还没有来贝克兰德，还有时间……”

写完信，佛尔思将纸折叠了一下，开始念诵之前老师教授给她用来召唤信使的咒文，准备向自己的老师询问这件事情：“徘徊于虚妄中的眼睛，隐匿在帷幕之后的贤者，独属于高维·亚伯拉罕的信使。”

佛尔思感到头脑一晕，发现自己手中的纸条悄然消失。但是，她突然感到自己的口袋之中多了什么东西，这让她脸色一变。佛尔思颤颤巍巍的拿出口袋中的信件，打开看了看。她的嘴唇顿时颤抖了起来，变得青白。

休有些担忧的看着佛尔思：“怎么了？”

“老师到贝克兰德了……他下周一就要来检查我的消化进度了，完蛋了啊……刚才我才在信件之中说，我消化了很多的魔药了，我吹牛吹大了啊——”

“……”

休有些无语，轻声的说道：“活该。”

“休，救我啊——！”

高维看着自己眼中新增的光幕，满意的点了点头。他之前没有想到没有受过正式教育的A先生会想到这一层，而现在A先生则是给了他一个惊喜。虽说是为了自己的主，但在这个狂信徒的脑中竟然萌发出了“人人皆平等”的思想，这就足以让高维俯视者感到欣喜。因此，高维俯视者决定给予A先生一点馈赠。

——他推开了A先生的房门：

“你在烦恼什么，A先生？”

A先生抬头，看见了眷者阁下那张熟悉的脸。他此刻眼窝深陷，疲惫的简直不像是一个即将晋升序列四的圣者。

“我在为主的羔羊担忧。”

A先生沉声说道。

“你的担忧是毫无作用的事情，与其在这里折腾自己，不如行动起来做些实事。你的晋升批准下来了，A先生，你能够在基层研究的时间不多了。”高维有些无情的对着A先生说道：“你没有足够的知识储备，也并不知道那些真正的穷人究竟需要的是什么——你自以为自己的出身很接近他们，但你从不知道他们为何受苦，也不知道这一切真正的原因。”

“是我的觉悟不及主的万万分之一，是我有罪。”A先生在自己的胸口划了一个十字，“然而我想不到为何会这样……”

“我可以给你机会，A先生。”高维露出一点笑容：“一个任务，如果你完成了，我会赠送给你想要的答案。不过，相对于鲁恩，其实南大陆才是更加适合你行动的地点。在你晋升到圣者之后，这个任务我不光会发布给你，我也会将其发布给Z先生；你们谁完成了这份任务，我就会为他寻来主的馈赠。”

“而对于你，在完成了这个任务之后可以决定要不要去更遥远的地方为主放牧。你可以选择是我向主请求一份‘黑骑士’的非凡特性给你，还是在南大陆为你提供放牧的基础条件。”

“感谢主，但我不能继续将自己的罪孽让主背负。即使不能再和主走在同一条途径，我也可以为主分忧。眷者阁下，如果我转到了其他途径，是不是有助于主收回自己的权柄？”

“对，我个人希望你可以选择太阳途径。”高维毫不客气的说道：“如果你选择了这条途径，你在南大陆的传教会更加顺利——太阳，总比倒吊人更加引人注目。”

“为了主。”A先生匍匐在地，亲吻着地面。

“你的信徒不错，真实造物主。”高维俯视者掰着自己化身身上正在脱落的壳，对着真实造物主说道。而真实造物主透过高维俯视者的光幕，注视着A先生久久不语。看着祂陷入沉默，高维俯视者继续喋喋不休的说道：

“你们这条途径的非凡者注定是要为了众生背负苦难的吗？你选择了从背叛之宴中脱胎而出，而你的信徒竟然也选择了走那条最艰难的道路。”

“啊，当然，我很欣赏他。如果他真的能够向前坚定的迈步，或许真的可以在末日之前为人类走向星海奠定基础？毕竟超凡的力量可以很轻松的增强科技，在宇宙之中航行也只需要一个‘漫游者’。或许在你们的带领下，人类文明真的可以在宇宙之中存续下去，而不是变成众神的口粮，消失在黑暗的宇宙中？”

“……是我的错。”真实造物主长叹：“是我连累了我的信徒们，否则，他们应该有着更加美好的生活。”

“哈——你可是他们的精神支柱。”高维俯视者嗤笑了一番：“你不应该，也不能迷茫。你以为如果当时没有发生背叛之宴，你就能永永远远庇护人类？现在的七神哪个不是你当年的缩影？还是说，你觉得这样没有未来的文明才是你想要的世界？真实造物主，你完全忘记了你在切尔诺贝利学到的理念？”

“还有，你觉得你的羔羊可怜？哈，那这些国家的贫民就不可怜？被罗塞尔变成殖民地的南大陆就不可怜？”高维俯视者嘲讽道：“不过既然你会有着偏见，那你现在大概还没有被上帝完全腐蚀——你的人性还是起到一点作用的嘛，很好，保持住。”

“……”真实造物主醒觉，祂身上属于高维俯视者的污染开始重新蔓延，洗去了一部分混沌海之中残留的气息。这让祂忽然有些后怕，自己从前一直践行的信念是从什么时候被混沌海扭曲，从而变得和上帝相像？

“从一开始，亲爱的真实造物主。当你成为远古太阳神的时候，你就不是当初的自己了。”高维俯视者对着祂说道：“你甚至没有发现自己的变化，源质的意志是不可阻挡的，祂会让你觉得，祂的意志这才是你发自内心的想法。呵——除非你放弃容纳混沌海，否则终有一日你将潜移默化的变成上帝。”

“……谢谢。”

“啊，不用谢。别忘了我的白塔就好。顺带一提，我还是馋你的神性半身，我还蛮想要‘观众’的唯一性的。你要是感谢我的话，可以在容纳了亚当之后将空想家的唯一性和非凡特性送给我。”

“……”

“顺带一提，知识荒野也是我的目标，只不过在末日之前我也拿不到祂，所以告诉你也无妨。”

“……那你呢，高维？”真实造物主收敛心神，对着高维俯视者说道：“你又被源质改变了多少？”

“从来没有。”

“这不可能。”真实造物主沉声说道：“最初意志的苏醒是不可阻止的，我们只能凭借自己的意识与最初相抗衡。祂的意志永存在源质和途径之中，就像我能影响到我这个途径的所有非凡者一样。无论你是如何从我们的时代被带走，源质都不可能对你毫无作用。”

“哈，我可从来没有说过，我和你们一样是被源质带走的那一个。”高维俯视者大笑：“从一开始，我就是源质本身，我自然不会被源质改变。”

……

“这就是任务。”高维眼神悠长：“找到他，杀死齐林格斯。然后，和我说说你在追捕他时的见闻。”

“我知道了，眷者阁下。”A先生颔首：“我必然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期望不期望的，我不在乎。我只看最后的结果——是时候展现你们对主的忠心的时候了。”高维随意的说道：“然后，我也会参加这次的狩猎游戏，呵，我不成器的学生竟然敢来找我帮忙寻找齐林格斯。当然，如果你们在我之后才找到齐林格斯，那你们都得去向主忏悔。”

“我明白了，眷者阁下。”在刚刚才赶到这里的Z先生对着高维恭敬的说道，两人看着高维离去，不禁对视了一秒，下一刻，两人的眼中顿时炸裂出了火花。

然后，两人毫不犹豫的向外奔去——Z先生直奔自己纠集起的劳工工会，而A先生则是向着自己的小贵族圈子跑去。当然，A先生在离开之前还留了一个小心眼，差人去各个流浪汉聚集地蹲守，看看有没有流浪汉失踪的事件发生。

作为资深牧羊人，他显然还是比Z先生熟练的。当年他消化牧羊人魔药的时候真实造物主还没有清醒，也正是如此，他无数次的从流浪汉身上收集过血肉。因此，A先生判断秘密潜入的齐林格斯大概率会潜伏在没有人关注的、流浪汉聚集的区域。

……

克莱恩敲了敲门，看着正在代任廷根市队长的戴莉。戴莉正坐在邓恩的座位上写着一封信，她的脸上带着一点点的笑容，就像是正在热恋之中的少女。

“戴莉女士，我感觉我已经彻底掌握‘占卜家’魔药了。”

“我想提交特别申请。”

戴莉·西蒙妮的眼中闪烁了一番诧异的光，她看着克莱恩，嘴角勾勒出了一个好看的微笑。紧接着，她对着克莱恩说道：

“做的不错。”

“不过，你确定现在就要准备晋升？就算是我，在当初晋升之后也接受了很长时间的考察。小克莱恩，男士太急的话，可是会起反效果的哦？”

“我确定，戴莉女士。”克莱恩肯定的点了点头：“我希望可以尽快得到晋升——我感觉，在我们最近的行动之中有着很多的巧合。我觉得如果可以得到更强的力量，那我可能就会更加安心一些——在后续的行动之中也会更加的安全。”

“你能这么想，那是好事。”戴莉点了点头：“这些事情很重要，我也会一并帮你上报的——唉，可惜邓恩不在，洛耀这些小家伙也被调去贝克兰德那边了。现在我们这边就只剩下我、你、伦纳德这三个值夜者。如果真的有什么意外情况，我们也很难应对……”

戴莉想了想，将这件事情当机立断的决定了下来：“我马上就去联系‘女神之剑’阁下，你这几天准备一下，可能，很快你就可以进行晋升的考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