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贝克兰德欢迎您

“走吧，我们现在就得离开。”高维合起手上的书，对着Z先生说道：“主的神谕，接下来异教徒会在廷根大肆搜索极光会的成员，作为主教的你不能暴露。”

“是。”Z先生深知神谕的重要性、在关于神的新的教义的学习之中也对高维这个眷者更加信服，连忙上去准备东西。高维静静的坐在壁炉边的沙发上，眼神宁静而又悠远的注视着虚空。

克莱恩从床上醒来，看见自己的周围围着一圈神情严肃的值夜者。邓恩站在克莱恩的床边，脸上满是严肃而又担忧的神情。克莱恩悠悠醒转，脑海之中还有着些许疼痛残留在其中。他怔怔的看着自己周围的值夜者，却因为脑海之中的疼痛而不禁发出一声呻吟。

“克莱恩，你先不要乱动，你很有可能和老尼尔一样被‘污染’了，告诉我，在最后向我求救之前，你看到了什么？”邓恩·史密斯按住了克莱恩的肩膀，让他没有办法动弹。克莱恩勉强忍着头痛睁开眼睛，发现在自己的床边除了坐着几个自己熟识的值夜者以外，椅子上还坐着一个穿着风衣、用风衣的立领遮住下巴和嘴唇的男子。

邓恩注意到了克莱恩的目光，对着克莱恩解释：“这位是‘女神之剑’克雷斯泰·塞西玛阁下。克莱恩，幸亏你及时对我们作出了预警，让我们控制住了即将失控的老尼尔，对于一个新晋非凡者来说这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但是，我们不能让隐患留在值夜者内部，老尼尔被隐匿贤者污染了，我们不希望你也……”

老尼尔？克莱恩猛地想起自己在昏迷之前所见到的景象，漆黑的倒十字架上面绽放着一朵朵的蔷薇，就这么用看似脆弱的花枝纠缠住了那双冷漠到极致的眼睛。而在逆十字架与那双眼睛相互纠缠的时候，一颗眼珠子从空中浮现，一个上勾拳打烂了那双冷漠的眼睛——这到底算啥画面啊？

克莱恩甩甩头，扔掉了自己脑中纷杂的思绪开口说道，但当他开口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声音格外的沙哑：“之前老尼尔帮我调制完魔药之后我喝了下去——我很快成为了非凡者，在老尼尔的帮助下掌握了灵视。但是在我用灵视观察周围的时候，我发现、发现老尼尔的背后有着一双冷漠的眼睛！”

“然后我仅仅只是对着老尼尔喊了一下……”

“那是隐匿贤者，根据圣堂的检测来看就是祂污染了老尼尔先生。”邓恩沉声说道，而坐在他身边的克雷斯泰·塞西玛却示意克莱恩继续说下去。克莱恩点点头，继续回忆着之前所看见的内容，将逆十字架和眼珠对隐匿贤者的注视所做的事情说了一遍，让在场的值夜者整的有些发愣。

无他，只是克莱恩描述的那个“会上勾拳的眼珠子一拳打爆了隐匿贤者”太过有画面感，让在场这些值夜者都没有反应过来。克雷斯泰自认为成为高级执事多年，他什么大场面没有见过？什么，你说隐匿贤者被个眼珠子一拳打爆了眼睛？

这幅场面我还真没见过。

“……没问题，邓恩。目前看来你的队员没有被隐匿贤者或是其他神灵污染的痕迹，不过谨慎起见，我还是需要确认一下他是否因为之前老尼尔身上的污染而人格受到改变——考虑到可能存在的、隐藏的很深的隐匿贤者和真实造物主的污染，请你们先出去，我需要单独对他进行测试。”

克雷斯泰·塞西玛打开了自己脚边那个银色的手提箱，从中抽出了自己所契约的圣物“女神之剑”。这柄剑在他的手中发出了微微的亮光，在周围形成了一片封闭了灵性的区域。看着克雷斯泰那谨慎的作风，克莱恩不禁问道：

“塞西玛阁下，请问我和老尼尔身上的污染……很严重么？”

“老尼尔身上只是被隐匿贤者所污染，现在已经被送到贝克兰德的圣堂进行治疗——但是很遗憾，就算他身上没有任何后遗症，他恐怕也没办法继续担任现在的职务了，可能会被安排到教堂里成为一名教士，我们也能多掌握到他身上的变化。至于你身上的污染，我现在正准备测试——毕竟这一切都是在你成为非凡者之后发生的。”

克雷斯泰·塞西玛状似随意的问道：“克莱恩，你是如何看待‘真实造物主’这位邪神？”

我被入梦了！是要用这种方式来检测我有没有受到深层次的污染？克莱恩瞳孔微微扩张，从自己心中寻找着最为真实的回答。

一个逆十字架，一双冷漠、但明显呆滞的眼睛和一团闪烁着点点繁星的黑暗悬浮在克莱恩的背后注视着克莱恩。祂们潜伏在阴影、帷幕和隐秘之后，注视着克莱恩，似乎是想听到他的回答。

高维俯视者非常嫌弃的扔掉了又一个在神弃之地被真实造物主四散的力量侵蚀到不能用的化身，从地上的血肉之中挑挑拣拣，勉强拼出了一具还算是抗侵蚀的身体。在祂的面前闪烁着两道光幕，一道光幕很大，在真实造物主和高维俯视者的面前悬浮着，上面播放着克莱恩周围的景象。

而另一道光幕仅仅只有一人多高，在真实造物主的身侧显得就像是一粒微尘。在这道光幕之中浮现的是一个脸上覆盖着深暗面纱的女性，她静静的注视着光幕之中的克莱恩，似乎完全没有在意自己脚下血肉翻腾的恐怖情景。

“是你污染了隐匿贤者，外神。”阿曼尼西斯淡淡的对着高维俯视者说道，身上却是没有对高维俯视者散发出一丝敌意。高维俯视者嗤笑了一声，手里揉搓着一对冷漠呆板的眼睛，将不断展开的高维知识注入祂的体内。通过这一丝联系顺着网线渗透着隐匿贤者的本体，大概再有个一段时间，隐匿贤者的称号就得换人了。

就算是黑皇帝这样消化良好的神灵和“门”先生这样的资深准神也会在堕落母神的污染下被控制，而这位旧日现在甚至没有属于自己的完整的源质。而不如那两位真神的隐匿贤者对上了作为源质化身的高维俯视者，结局可想而知。

“说这些话有什么用呢，黑夜女神？啊，不，如果按照旧日地球上的习惯来说，我该这么称呼你：阿曼尼西斯。啊，阿曼尼西斯，阿曼尼西斯。你在这里控诉我污染了隐匿贤者，但又不敢与我开战。你问我这个就像是在问你自己：你现在将自己的意志投射到了神弃之地与我这个外神对话，难道意味着你想要背叛地球？”

高维俯视者冷笑：“就因为我是外神？阿曼尼西斯，自欺欺人也要有个限度：身体里塞着旧日人类灵魂的魔狼，和被源质选中而变成外神的人类——在本质上你和我并没有不同。”

“最少在诡秘之主的人选上，我们并没有分歧，这一点你和其他的外神不同。在末日之前上帝的角逐很难诞生，为了地球的安全，我们必须拥有一个支柱。高高维俯视者，你最少不会想着毁灭地球。”阿曼尼西斯说道，她的面容被漆黑的面纱笼罩，让人看不出她真正的表情。真实造物主在一边倒吊在十字架上缄默不言，似乎是在控制着自己的疯狂。高维俯视者则是说道：

“亚当在和你合作。”

“祂支持的诡秘是阿蒙。”阿曼尼西斯说道：“我不相信祂，也不相信阿蒙。但是最少在亚当成为空想家之前，我不会与他对立。祂需要战争来让自己完成成神仪式，而我则需要借助这场战争给我们所带来的机会。”

“说的没错，祂太像天尊了。你信不信如果阿蒙成了诡秘，世界上的所有人都会戴上单片眼镜，成为提线木偶？阿曼尼西斯，你还不是旧日，我能看到你的过去和未来：”高维俯视者让自己的化身蠕动了一下，对着面前的黑夜女神说道：“你向来擅长站队，这是你当年还是人类的时候在工作里积攒下来的经验吗？无论是救赎蔷薇还是现在的诡秘人选，你从来没有选错过。”

“高维俯视者。”阿曼尼西斯淡淡的对着高维俯视者说道：“你曾经是人类，你之前和我们一样，经历过那个时代。”

“对啊，咋了？”高维俯视者不解。

“在你当年还是人类的时候，有考虑过孤独终老吗？”

“你咋还人身攻击呢！”

真实造物主看着两神，默默无言。祂叹息了一声，发挥出了理工男的极限：“可我记得……你当时跟随我的时候说过……阿曼尼西斯你当年也没有嫁出去吧……”

“啊，走掉了呢。”

高维睁开眼，带着身边的Z先生走出火车站。但当高维看到Z先生认出的那几个做了伪装的极光会神使的时候，嘴角还是不由得一抽搐。那几个神使手中举着巨大的标牌，上面用墨水歪歪扭扭的写着几个字母：

亚伯拉罕先生，贝克兰德欢迎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