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鬼国之行

相比招摇山的平静，这一路上的危险就多了不少，许多只是生活在古籍里的怪物异兽粉墨登场，虽然没对她造成什么实质性伤害，却也让徐米露吃了不少苦头。

譬如山中野泉里生活着一种只有拳头大小的怪鱼，肤色与沙子的颜色极为接近，当人靠近泉水的时候，这种鱼就会从沙子里跳出来冲人的影子吐沙，被击中影子的人轻则觉得不适，重则大病一场。

好在徐米露反应很快，在这种怪鱼冲她吐沙的时候就一刀结果了对方，这才没有中招。

她听说过这种怪鱼，相传这种动物唤作“蜮”，常常躲在水里含沙喷射过路之人的影子，使人得祸，成语“含沙射影”便是因此而来。

途中她还遇到过一种模样怪异的野兽，上半身是人，但下半身却是马，背上还生着一对巨大的羽翅，对方一见到徐米露就不停地刨蹄子，神情躁动，她不愿意多事就用遁法远远离开了。

还有狗头兔身的兔狗尾，生有牛眼的怪鱼“舫”，叫起来会发出“叮叮”之声的独角鸟“叮咛”，外形像是鸳鸯，全身有七彩羽毛的刺猬大小的“蔽芾”鸟，虎头马尾的异兽“独犭谷”——

这半个月她耳边全是系统提示音，每一天都能刷新食材图鉴，一次一次尝试之下，还真的让她找出来几样味道相当不错的新食材。

山中多沼泽，气候阴冷，林地里除了常见的野草以外，石头缝中还会生出一种叫做【紫茸】的长着大叶子的蕨菜。

这种菜根系发紫，叶片大如小伞，而叶片下会生出来一种形似李子的红果，果子吃起来味道很像莲雾，但又比莲雾多了几分甜蜜，叶片煮过之后凉拌，也能吃出来菠菜的口感。

【紫茸蕨：灵品，多年生大叶片蕨菜，全株无毒，叶片下生形似种子的果囊，味道甘美，食之可滋润咽喉，久服则使人声音宛若若黄鹂。】

她运气不错，在干掉了一条试图偷袭她的双头蛇后，徐米露又在双头蛇的尸体下发现了一株极其珍贵的灵草。

这株草药仔细看像是大叶子薄荷，重重叠叠的叶片之下掩藏着朵朵黄色小花，等这花落了，就会结出宛若蚕茧结丝一样的果子。

【瑶草：灵品，全株无毒，三十年一开花，三十年一结果，相传为炎帝三女夭折后精魂凝结而成的仙草，长期服用瑶草可身轻如燕，服用瑶草之果，能使女子变得更加美丽，但瑶草只对女子有用，男子服用则会变得妩媚。】

徐米露掏出早就准备好的玉盒把这株瑶草收了起来，忍不住感叹一句：

“这东西简直就是美容神器啊！”

毕竟能让人变美还完全没有副作用的食材，谁听了不心动？

但徐米露不打算自己服用，随着跟妖怪们接触的越来越多，她就对自己的外貌不怎么在意了，毕竟再好看的人类，在妖怪眼里都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的。

所以她打算把这株得来不易的瑶草留给刘红梅，作为对方的生日礼物。

……

……

半个月后，她在北海之滨，鹊山往东千里外停下了脚步——她十天前就把阿丑送回了美食位面，她自己一个人换了陆路，沿着鹊山山脉一路向东。

面前是一面宏伟且一望无际的城墙，黑色的城瓦一层一层累叠而上，几乎高耸入云，城墙上的一砖一瓦都极具异族特色，细细靠近了看，看能看到砖瓦表面有着蛇鳞一样的黑色细密纹路，简直就像一条黑色巨蛇蛰伏在这片大地上。

该怎么描述这座城墙的宏伟呢？

——目光所及之处，皆是城墙，黑色城墙顺着一望无际的地平线蜿蜒起伏，抬头向上望甚至能看到丝丝缕缕的云气穿过墙顶。

她尝试飞到天上去看这座城墙的尽头，但一直飞到云头之中，她也只能堪堪越过这堵城墙，而找不到它的尽头。

太巨大的东西总是会让人心生恐惧，而来自未知的存在又会让人没由来的敬畏。

徐米露不自觉的头皮发麻，又对着这座城墙看了好一会儿，才沿着这一座没有城门的城墙继续往北走。

这回她只用了两天，就顺着城墙的方向找到了鬼国，书中记载鬼国人不食人，多以沼泽里的鱼跟山中果子为食。

徐米露刚走进鬼国人的地盘，就有鬼国人从树上探出头来，对从外界而来的徐米露表达了相当热烈的“欢迎”：

【天呐！快看！那是什么怪物？它有头，有四只脚，她居然还有两只眼睛！】

【它的头跟我们很像，但它的头跟脚中间的是什么？】

【它的样子真怪，为什么它会直着走路？它是狌狌吗？】

【哇！有妖怪！！！！它竟然有两只眼睛！！】

面对远道而来的徐米露，每一个鬼国人都忍不住对她议论纷纷，有的倒吊在树上，用尾巴遮着脸不去看她，更有鬼国小孩被吓得“哇哇”大哭，额头中间那一只眼里写满了恐惧。

——是的，鬼国人都是蛇身人头，脸上只有一只眼睛，所以在他们看来，徐米露才是那个多手多脚的“怪物”。

因为有系统在，徐米露把这些“人”的话一句不落地听在了耳朵里，但她也没有生气。

试想一下在人类的审美里，“人”就该是有两只手两只脚的，某一天忽然出现一只长了七只手八只眼的外星人，人也会感到害怕。

她对着其中某一棵大树摊了摊手，表示自己并没有什么恶意：

“我不是什么怪物，我是徐米露，是从南瞻部洲而来，是卖东西的商人，我这里有许多好玩的好用的东西，你想买什么我这里都有。”

“簌簌簌簌簌……”

“簌簌……”

“簌簌簌簌……”

很快树上就传来蛇类在树干上爬行传出来的摩擦声，一条水桶粗的蛇尾从树上垂了下来，蛇头处却长着一颗女人的脑袋。

她的皮肤是极为健康的小麦色，脸颊上还用兽血勾勒出奇异的花纹，脑袋正中间长了一只圆溜溜的眼，轮廓深邃——但脖子正下方连接的却不是人身，一截柔软的蛇皮过渡后，就是一整条蛇身。

“簌簌簌……”

蛇皮跟地面摩擦发出阵阵响动，鬼国女人的独眼盯着徐米露看了又看，忍不住高高立起蛇身，像是在审视她一样。

徐米露从小就怕滑溜溜的生物，眼看这名鬼国人慢慢靠近，她忍不住汗毛直立，握紧了手，随时做好反击的准备。

出乎意料的是，这名鬼国人并没有做出其它动作，只是指了指徐米露，又指了指自己，才缓缓吐出来一截蛇信子慢吞吞道：

“我——地，我是鬼，我的天，你长得真丑。”

本以为对方要动手，谁知道对方憋了半天憋了这么一句话出来。

徐米露沉默了：“……你们鬼国人，是不是不太懂委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