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1.震慑

屋顶上的李翰看到高世光和韩国茂跑开，便也提着狙击步枪，跑步下楼，从旁侧弄堂里跑开。

虽然有人看到李翰提着狙击步枪，但是，大过年的，谁会惹事去问李翰是什么人？

李翰跑出小弄堂，绕道回大街旁自己的小轿车旁，拉开车门，将狙击步枪扔进后排座，然后钻进驾驶室，驾车就跑。

其他四名警卫握枪东指西指一会，个个抹抹脸上的冷汗，又转身扶起郑汝仁的家人，扶他们上车。

郑汝仁回家之后，站都站不稳，跪在地上，差点瘫在地上，他爬着来到书房，双手抓着书桌边缘，勉强站起身来，哆嗦着抓起电话，致电郭炳安，请郭炳安帮忙联络李翰，他说要调李翰到中统上海站当特工，主要任务是保护他和他的一家人。郭炳安感觉机会来了，但也吊吊郑汝仁的胃口说：“现在大过年的，我哪里去找李翰？恐怕得年初五六，他才会出现吧？”郑汝仁说：“我不管，我是站长，你是副站长，赶紧的给老子找来李翰。我最迟明天也得见到李翰。不然，你老小子就别来上班了。”

然后，郑汝仁气呼呼的“啪”的一声，就把电话挂了。

就在此时，管家拿着一大堆报纸过来，摆放在郑汝仁的书桌上，郑汝仁拿起一张报纸一看，脑袋嗡嗡作响，放下这张报纸，又拿起一张来看，然后又换一张来看，竟然所有的媒体都是在头版头条报道了郑汝仁除夕夜拜会黄啸林并导致黄啸林被暗杀之事，大多数媒体称赞郑汝仁是抗战英雄，设下如此高明计策，引黄啸林现身被刺。

也有部分媒体臆揣郑汝仁除夕夜拜会黄啸林，商量的是卖国之事，称郑汝仁也是十足的大汉奸，呼吁有识之士、抗战义士尽早除掉郑汝仁这个隐藏在暗处的大卖国贼。

有图有真相！

郑汝仁哆嗦着拿着几份报纸看了一会，在此冰天雪地里，他竟然被汗水打湿了衣衫，忽然眼前一黑，身子一侧，“咚”的一声，侧跌在地上，晕过去了。管家吓得大呼小叫，郑汝仁的家佣、老婆、孩子先后跑进来，扶起郑汝仁，要送郑汝仁去医院，但是，管家拿着报纸给郑汝仁老婆看看。

他老婆颤声问怎么办？

管家说老板是吓晕的，躺会就没事。如果现在送老板去医院，可能会遭遇什么不测，毕竟媒体铺天盖地报道了老板除夕夜与黄啸林会见之事，抗战义士可能会闻风而动，行刺郑汝仁。郑汝仁老婆听了，吓得浑身直抖，点头同意，众人抬着郑汝仁来到他的卧室，扶他躺好，为他盖上被子。

此时，他老婆伸手探探他的额头，发现郑汝仁竟然额头有些烫，估计是之前在街上遇刺吓到浑身虚汗以及看报纸时浑身冷汗导致感冒。她赶紧又领着几名家佣给郑汝仁更衣，并用湿毛巾冷敷在郑汝仁的额头上。

然后，她拿来那些报纸，坐在郑汝仁的床前看新闻，滴着泪水说：“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怎么会忽然飞来横祸？”管家凑近过来说：“会不会与郭炳安有关？他总想上位，总想赶走咱们老板，好让他自己当董事长兼总经理。哦，不！咱们站长，中统上海站站长，报纸上这么说的。这是个什么职务？咱们老板不是华兴商行的董事长兼总经理吗？”

此时，郑汝仁恰好醒来，怒道：“你懂个屁呀？媒体上都是乱说的。在此乱世，他们编个新闻点好卖个好价钱。从昨天到刚才出门之前，我哪有去过那里呀？我就是做小生意的商人，我无非是想和永安百货比一比，看看谁的营业额高？可没想到，躺着中枪了。”

管家气呼呼地说：“那咱们叫些弟兄，把永安百货砸了。”郑汝仁挣扎着坐起来说：“放屁！咱能做这不道德的事情吗？吃点小亏就算了，咱们以后更低调些做人。扶我起来，我要去书房办公。”管家不敢再吭声了，赶紧和郑汝仁的老婆扶着郑汝仁下床，扶他走向书房。

郑汝仁挥手让他们出去，又抓起书桌上的电话，致电郭炳安，询问寻找李翰下落的情况。郭炳安说已经把能派出去的人都派出去了，有消息会马上报告。郑汝仁让郭炳安乔装到民生报社去刊载辟谣广告，称某公司老板郑汝仁除夕夜并无拜会黄啸林这个大汉奸，郑汝仁就是一个普通的商人，且相貌与除夕夜拜会黄啸林的那个弯腰作楫的人的相貌完全不符，郑汝仁是一个高富帅，风度翩翩，希望广大市民不信谣、不传谣。郭炳安说：“是！”郑汝仁挂上电话，感觉还是头晕，便自个回卧室睡觉，苦等郭炳安的报信。

李翰驾车到郑宅附近的街道拐弯处停车，侧头提过狙击步枪，拆卸放回长方形箱子里。这个时候，高世光和韩国茂两人拉着人力车，一前一后的来到李翰的轿车前，韩国茂拉着车停下警戒，高世光掏出从郑汝仁身上搜来的密码本等东西扔进李翰的车窗里，然后拉车跑开了。

韩国茂看到高世光跑远，便也拉车跑开了。

李翰驾车回到安定西路的家，掏出密码本等，摆放在书桌上，拿来照相机，认真细心地拍照。然后来到暗房晒出相片，又认真仔细地核对密码本，没发现破损及曝光页面，便将拍出来的相片装订成册。接着，他将原密码本和两本相册密码本分别放入两个怀兜里，驾车而出。

尽管天气寒冷，但是，大街上的商圈商圈以生肖、灯笼、烟花等具有年味的节日装置点缀街景，营造出了浓厚的节日氛围。小弄堂里，一些大人陪着小孩在放鞭炮，放烟花。

在一些繁华的主干道上，鲜艳火红的灯笼在寒风中轻轻摇曳，既营造出喜庆祥和的过年气氛，也为上海滩增添了一道靓丽景观。李翰驾车驰骋而去，也不时的侧头观察上海滩的春节景象。他驾车来到霞飞路高世光和韩国茂的住处，三人说说笑笑，各吃了一碗面条。

傍晚时分，天微黑。

李翰又驾车载着他们两人来到郑汝仁家附近停车，由高世光乔扮成蒙面人潜入郑宅，找到郑汝仁的书房，将密码本放回郑汝仁的皮大衣的怀兜里。韩国茂在郑宅楼外负责接应。李翰则是提着狙击步枪，仍到斜对面的屋顶上负责狙击接应。幸好，这个时候，郑宅的人都在吃晚饭，兼之上午受到枪击惊吓，也无人敢探头探脑的。

高世光顺利完成任务，啥事也没发生。

之后，李翰驾车送高世光和韩国茂两人回家，又驾车前往万国公墓的别墅区，他将相册密码本的其中一本及呼长、波段、图表，交给了朱莉文，要求朱莉文月子期满之后，开始监听这个中统上海站的电台，如有重要消息，随时给安定西路的房子打电话。

谭玲玲赞叹地说：“老公，你太了不起了。”朱莉文也称赞说：“老公，这么高难度的事情，也只有你才能完成了。你现在可是咱们军统金陵站和上海站的台柱子。”

李翰调侃地说：“你们更了不起，刚跟我在一起的时候，都是单身的，现在都当母亲了。”哈哈哈哈！一家人大笑起来，甚是开心。然后，李翰逗逗两个儿子，便又驾车离去。

而此时，陈洋正独自一人驾车来到猛将堂，与军统上海站陈恭见面，两人都坐到了忏悔室，隔着小栅栏窗口，低声说话。陈恭说：“钉子，在没派出新的联络员之前，我仍然是你的上线联络员。你杀黄啸林之事，干的漂亮，我方没伤亡一人，这事不仅轰动了上海滩，也轰动了全国，震慑了全国的各大帮会，也震慑了很多大汉奸。戴老板收到我们的电台消息之后，马上亲自去找校长报告情况，校长极其满意，又是大过年的，校长还奖励了戴老板一瓶好酒，并同意晋升你为中校军衔。”他说完，从小栅栏窗格递来一只小盒子，又说：“特殊时期，无法给你在弟兄们面前授勋授衔，请谅解。”陈洋接过小盒子，激动地说：“谢谢校长，谢谢戴老板，谢谢站长。卑职理解！而且，这不是卑职一个人的功劳，李翰在刺杀黄啸林这个大汉奸，作出的贡献比卑职大。是他冒死乔扮成郑汝仁的样子，以郑汝仁的身份拜会黄啸林，引黄啸林走出黄府主楼大门前，卑职才有机会狙击并击毙黄啸林的。而且，策略也是李翰提出来的。卑职不敢居功。”

陈恭赞扬说：“嗯，很好，你很善于团结同事。只是，从今往后，你必须减少与李翰的来往，他奉金陵站之命，有新潜伏任务。你一定要戒骄戒躁，注意安全，如此利于你在76号的深度潜伏。切莫过早暴露身份。76号现在正式成为日军的主要帮凶，接下来，肯定还有重要动作，尤其是为了对付我们站及飓风队。”陈洋低声问：“如果涉及那三千多吨的情报，我怎么联络你？”陈恭说：“应急时，你打电话到麦兰巡捕房，你对专门负责接电话的女孩子说黄沙百战穿金甲，对方说不破楼兰终不还。然后，你才可以把情报传给她，涉及三千多吨黄金的情报，你就说道士已经下山，请到哪里附近迎接。”